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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許諾婚後給我買百萬婚房,可結婚3年女兒都生了還讓我住娘家

婆家許諾婚後給我買百萬婚房,可結婚3年女兒都生了還讓我住娘家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高揚揚 | 禁止轉載

年關將至,先生和我大掃除,博古架上東西滿滿的。先生擦到一張相框時,語氣平常地問:「這個是不是要撤了?」

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撤了吧。」

先生仔細地撤了照片,換上了兒子的笑臉,我看著青春時笑著的四個男女,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

「我離婚了。」阿圓的語氣很平靜,我也就沒大驚小怪。

阿圓結婚四年了,孩子將近三歲半,當時帶球結的婚,心甘情願。

「你今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叫上你家那口子,我和張先生一起來的。」

四年前,也是冬天,寒冬臘月。

阿圓和她的張先生一起來找我,叫我和我家張先生一起吃飯。

約定的地點離我家很近,幾分鐘後,我和張先生見到了站在街角的她和張先生,「去哪裡?現在就吃飯?」

阿圓面色平常,「我也不知道啊,現在有點早吧!這裡離你家近,你說呢?」阿圓住在農村,我也不過是住在小縣城。

「往前走幾百米,就是前面那個大路口那裡,開了家蛋糕店,麵包做得非常好吃,就是我上次給你吃的那種,你不是很喜歡嗎?我們先去買一點吧。」我跟阿圓十七歲上高二的時候認識的,到現在八年了,阿圓的喜好,我一清二楚。

阿圓問了句,「走過去嗎?」

我點頭,我家張先生也說,「很近啊,就在前面,我們能看見的那個路口。」

阿圓就沒再說什麼,阿圓的張先生也沒提出異議。那時候我大學畢業一年,剛從大城市回到老家,手裡不寬裕。

阿圓念的是大專,比我早兩年畢業,和她的張先生在寧夏上過兩年班。現在回老家近兩年,一直沒有工作,花著以前攢下的錢,手裡也不太寬裕。

我這麼說了,大家就說著話,慢悠悠地往前走。

其實真的不太遠,不過走了十來分鐘,就已經站在了蛋糕店裡。蛋糕店叫「蛋糕季節」,做的最出色的卻是麵包,尤其是三角乳酪麵包,阿圓心心念念的也是這種。

「還要別的嗎?」我拿著托盤,夾了幾個三角乳酪麵包,又問阿圓。

阿圓盯著一個草莓慕斯蛋糕,「我還想吃這個,看起來很好吃。」

小小的一個草莓蛋糕,不過五寸左右,看起來誘人得很,「那就買吧,我給你買。」答應她的人是我。

「現在要去吃飯嗎?」不過才上午十點,吃午飯早一點,但是吃早飯也不太合適,只是剛才阿圓說了,「我早上沒吃飯,現在覺得能吃下一頭牛。」

「你和我去趟醫院吧!」阿圓面色平靜,手裡還拎著小小的蛋糕盒子。

我訝異,「你怎麼了?上醫院幹什麼?」

「我可能是懷孕了,昨天晚上有點出血,想上醫院看看。」阿圓的張先生在一旁補充,「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說出血,差點沒嚇死我。」

那時候他們還沒結婚,談戀愛已經十年了。

早戀,初中開始的。

我點頭,對這件事沒什麼批判。當初阿圓跟著張先生去寧夏上班,家裡人不願意,她卻又哭又鬧的,非常願意。阿圓家人就讓張先生家出面,給兩人定了親。

現在說懷孕,結婚,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兒,連我家張先生也沒多說話。

縣城很小,其實從蛋糕店到醫院也很近,跟剛剛的路差不多。但是這次都沒說走著去,大家伸手招了計程車,兩三分鐘後就到了婦幼保健院。

「吃完飯了嗎?」大夫問。

阿圓搖頭。我知道,她肚子都要抗議了。

兩位張先生站在外面,是我陪著阿圓做的第一次產檢。以後每個月的產檢,我也幾乎一次不落的出席了。

大夫讓阿圓脫了褲子做內檢,「沒什麼事,放心吧。打幾針黃體酮,保保胎。」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大大的喘氣聲兒,兩位張先生都緊張,畢竟是新生命呢。

「戶口本和結婚證帶了嗎?」大夫又問。

我看阿圓,阿圓搖頭,「只帶了身份證。」

大夫也沒多問,隨口說了句,「那下次來帶著,好建立孕期檔案。」

這次是我舒了口氣。

檢查完了去吃飯,吃的什麼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可是阿圓和張先生的面容都是輕鬆的,四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有說有笑。

幾天後阿圓又來找我,「去民政局。」

現在想想,我也覺得奇怪。阿圓的所有事,甚至去結婚登記,我也陪著了,還記得當初負責收錢的那個人翻得標準的白眼珠子,可能是嫌我礙眼了,「公什麼證?你們有要公證的財產嗎?公證還要花錢。」

工作人員連解釋也沒有,張嘴就是,「交錢吧,380塊錢。」

張先生正要掏錢,我多嘴,「都包括什麼?」

「照相、登記、光碟、公證。」他說得一板一眼的。

「公證多少錢?」

我就得到了工作人員大大的白眼珠子。

最後阿圓真的沒有和張先生公證,因為沒有任何好公證的,阿圓有輛電動車,還有她媽給的十萬塊嫁妝。而張先生什麼都沒有,甚至家裡沒給蓋房子。

在我們這裡,結婚的時候,男方家都要在縣城買房的,那時候房價不便宜,單價要5000-7000元。

阿圓看中了一套房,一百三十平方,加儲藏室和車位,一共75萬。張先生家拿不出來,連首付也沒有。

可那時候的張先生家,是個底子不薄的人家。

我們這個小縣城裡,最有錢的不是城裡人。城南的人有錢,是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石材廠、塑膠廠、器械廠。城北的人也有錢,半數的人家有扇貝養殖場、海參養殖場、養魚場,而張先生家在城北,家裡有不小的扇貝養殖場。

不是沒有人羨慕過阿圓,阿圓出嫁的時候,看起來嫁得很不錯,阿圓的公公說了,「現在手裡錢不湊手,明年就給你們買房,你們先看著,看見合適的定下來。」

阿圓是正月結的婚,記得定親也在正月,都是頭天下了好大的雪,大家都說是好兆頭。還記得定親結束我們第一次見面,張先生語氣里都是喜悅,「早上一起來,我就看見昨晚下得厚厚的雪,別人還沒起來,我就自己掃雪。大家都說好,我自己也高興。」

我是伴娘,我家張先生是伴郎,熱鬧就在眼前。

直到阿圓生孩子,還是我去送的小米粥和雞蛋。張先生家仍然沒給買房,阿圓她媽要給她買輛車,阿圓沒同意。

來回送飯不方便,打算買著吃,醫院對面是個快餐連鎖,飯菜做得很不錯。可是快餐連鎖店竟然沒有白水煮雞蛋!你是開在婦幼保健院門口的,你有什麼理由不賣白水煮雞蛋?!才生完孩子都要吃的,還是你是從別的地方連鎖過來的,不知道我們這裡的習俗?!

我熬了大米粥(阿圓血糖偏高,大夫不讓喝小米粥),煮了十來個雞蛋,到了醫院的第一句話就說給了阿圓的公公婆婆聽,「阿圓你是個大功臣啊,給他們老張家生兒育女,真不容易。」

當時阿圓的婆婆正在說,「你姐姐當初生品品比你還疼,品品八斤半呢。」

阿圓生的是女兒,七斤九兩。

她大姑姐生的是兒子,叫品品。

「你姑娘要叫什麼名字?」我問趴在姑娘臉上看個不停的張先生。

「要不叫個千金?」張先生玩笑。

大家哄堂大笑,連我家木杵子一樣的張先生也張嘴笑了。病床上的阿圓臉色還蒼白著,也看得出來很放鬆,大家都說好,恭喜老張家添了位千金。

阿圓添了孩子,又住在農村,來一趟不容易。一年的時間裡,除了我去看過她一趟,我結婚她來了一趟,竟再也沒有見過面。

再次見面是阿圓的女兒周歲,家裡擺周歲宴。

我給干閨女買了公主裙,張先生給他干閨女買了公主造型的蛋糕,孩子的奶奶也換著花樣給包了槐花餡兒的包子,是初夏時候的槐花,小心保存下來的。

阿圓看起來不太快樂,我家張先生是從不愛傳小話的人,都在我耳邊嘀咕了句,「阿圓好像比以前丑點了。」

阿圓說要去我家住兩天,正好給閨女斷奶。吃完飯阿圓就上了車,小閨女黑黑瘦瘦的,卻很漂亮。聽話的跟媽媽擺手,讓姥姥抱著,不哭不鬧。

「阿圓,你還住在你爸媽家嗎?這樣能行嗎?」我家張先生問阿圓。

阿圓回答得漫不經心的,「那我還能住哪兒啊,他家也沒地方住啊。」

其實阿圓嫁的人家,村裡有房子,整整七間屋子,地下鋪實木地板,屋頂是石膏板吊的頂,傢具都是特意定製的,跟一般農村的屋子收拾得一點也不一樣。

可這是阿圓公公婆婆的家,而且平時張先生,公公和婆婆都住在廠子里,阿圓一個人領著孩子不敢在那兒住。

海上有扇貝養殖場,蓋了一溜兒的兩層小樓,也有一間是給他們特意留的。可海上風大,冬天又濕又冷,孩子那麼小,怎麼能到廠子里住?

阿圓一直是領著孩子住在娘家的,孩子已經一周歲了。

阿圓的女兒周歲的那天晚上,吃海螺的時候我覺得噁心,幾天後我發現懷孕了。阿圓想閨女,孩子她姥姥也說斷奶差不多了,阿圓就回家了。

我懷著孩子,阿圓不太愛來找我。她來找我,我又要給她做飯,還要伺候孩子。她嫌麻煩我,來的時候就少了。

阿圓經常給我打電話,最常說的一句就是,「我覺得沒法兒過了。」

我不太當回事的,阿圓和她的張先生結緣到現在十三四年了,吵吵鬧鬧、分分合合。兩人一直是極願意的,且感情不錯。

我生了孩子以後,在家裡休產假,阿圓來找我,阿圓的女兒滿屋子亂竄。我的兒子躺在床上勾著腿,阿圓眼裡都夾了淚,「我覺得過得很累。」

那時候她已經結婚三年了,「我住在娘家,吃的喝的都是俺娘家的。孩子三歲了,喝了三年的奶粉,都是俺娘家花得錢。」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們倆的問題出在哪裡。

這幾年,扇貝養殖不景氣,張先生從他爸手裡接過了養殖場,不但沒掙錢,還年年往裡投錢。

張先生竟然從來沒給閨女買過奶粉,沒給過家用,沒給孩子添過東西,妻子兒女住在丈母娘家,一個月也不去看一次。

時間長了,甚至一連半個多月都不打一次電話,阿圓的閨女叫我「乾媽媽」,張嘴就叫我家張先生「爸爸」。

「你要跟張先生在一起,廠子也要你管起來,男人和孩子也要你管著。不然家不成個家,過得就沒意思了啊。」我家張先生下班了,抱著孩子滿屋子亂竄,又親又摟,稀罕得不行。

阿圓的閨女也伸手要抱,阿圓說:「俺家閨女從小沒享受過這個。」

我接不上話,什麼都不好說。

「你不了解,現在張先生和以前不一樣了。他養扇貝三四年了,我知道干這個賠的時候多,一年好了就好了,賠幾年也沒事,我沒說他。可是他精氣神兒一年不如一年,說話辦事不光越來越窩囊了,還愛上胡吹亂聊,說話沒個數兒。」阿圓抹了一把臉,臉上卻沒淚。

又接著說了下去,「關鍵是他爸,他爸在外面借高利貸,無數筆、無數錢,他自己都說不明白有多少。張先生管不了他爸,他也不能不管他爸,那他就別管我和閨女了吧。」

我給孩子餵奶,孩子哼唧哼唧地吃個不停,阿圓又說了句,「感情也淡了。」

這次見面以後,我和阿圓很少有機會再坐下來談心。產假結束,我回去上班,孩子又小,一刻也離不開媽媽。我又不是個能自己抱著孩子出去玩一天的,阿圓只是不時的和我通電話。

我嫁的張先生也是城北的,家裡是種果園的,沒什麼錢。但是也涉及不到高利貸,日子過得平淡,也挺好的。

每次我和張先生領著孩子回老家,總要去看阿圓和她閨女的,她們一直住在阿圓娘家。

我給阿圓的閨女買衣服、褲子、漂亮裙子,還有家人從外地捎帶回來的土特產。阿圓的爸媽會給我腌制的小蝦、小蟹,還有海里的小魚、小海螺之類的,都是我喜歡的,超市裡也買不到的,是海上人家自己吃的。

每次見面急匆匆的,阿圓的閨女會甜甜地叫我「乾媽媽」。

又是寒冬臘月,阿圓給我打電話,這次聲音很不好,夾著哭音,「你知道嗎?沒了,什麼都沒了。」(原題:《麵包小姐》,作者:高揚揚。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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