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之賣水果的老頭

水果市場有個賣水果的老頭，應該快六十歲了，他的攤子鋪得很大，價錢定得比較低，說話嘟嘟囔囔，似乎是自言自語，顧客愛買不買，頗為自由，但醜話常說在前頭，譬如：有些水果是不能嘗的，要嘗便買了嘗，但有些水果卻是不計較，隨便嘗。老頭對自己水果的質量和定價都很自信，性價比應該是比較高的，他以接近批發的價格零售水果，對顧客讓利很多，比市場上零售的水果價低或者質好。

老頭已過知天命之年，對各種顧客一眼便能瞅個大概：很多老年顧客是要多看看和比較的，老年婦女是要逐個挑揀的，一些青年是痛快的，一些細瘦的人是要佔便宜的，老頭偏就不給便宜占，而遇到痛快的婦女，老頭也樂得再送兩個……

水果人生

老頭經歷了大半輩子，基本沒了脾氣，有的只是看淡，賣著水果，說著一些大實話、大白話：人不要太壞就行……現在人，那個浪費啊，什麼都敢扔，什麼都浪費，我什麼日子沒過過？討吃要飯都有過，人要知足啊！下次再來，介紹朋友也過來啊……

經常有進貨的小販兒光顧老頭，絡繹不絕，不時評論一句：老頭兒，人挺好的！對前來買水果的顧客也常常遊說：買吧，合算，老闆人好！

人好——多麼中肯又顯奢侈的評價，如今的社會，誰在乎一個人好不好？在一個寫作群里聽一位近道的老者評說：中國由於物質生活的富有，使人整體精神墮落了。人，並不會因為物質的富有就幸福，而應追求最高的境界，即精神上的富有。錢，把人搞的精神迷茫，中國的文化在走下坡路……

人好——我卻是在乎的，這個老頭的確是比較中肯的，不說自己是好人，只說自己不是太壞。他有一個年輕的妻子，比老頭小十多歲，都是半路夫妻，熟悉的人打趣老頭：挺能耐啊，找個年輕的。老頭不卑不亢地說：「搭夥過日子，有啥能耐不能耐的？」老頭的妻子也只是笑笑，並不言語。

老頭有很多故事，但都消失在他平靜的、甚至有些鈍感的臉上，沒有大喜，沒有大悲，只是一日過得一日的恬淡和知足。

我便想可能好人終有好報吧！

一如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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