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非洲五霸的三天兩夜
[開張]
下午兩點十五分,多雲。
我們開車進入了克魯格國家公園,限速從每小時120公里降到50公里,我和樂樂打賭,看誰先找到第一隻動物,哪怕是一隻麻雀都算。
我只是想熱個身,順便讓樂樂熟悉一下這裡的遊戲規則,隨便看到一隻雞啊,兔子啊什麼的我就會滿足了,畢竟尋找非洲五霸這種專業的工作,還要交給營地里專業人員,不是我能勝任的。
然而克魯格是個怎樣的國家公園,下午兩點十七分,在我規則還沒說明白,一隻鳥還沒看見的時候,左手邊車窗外赫然出現一隻犀牛,不到十米的距離,緩慢地在樹叢間移動,我和樂樂同時喊了一聲,停車!
真的,不需要任何眼力,那麼一個龐然大物,怎麼可能錯過!
我沒有心理準備啊,一路上跟自己說,看到動物要淡定,看到雞和兔子我能淡定,看到「麥當勞」(黑斑羚)我也能淡定,但這是犀牛,犀牛啊,怎麼不按順序來?
就像打副本的時候,boss直接站在門口。
是不是太熱情了。
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快進]
我們在克魯格的行程是三天兩晚。
我選了一個比較大的營地,Skukuza Rest Camp,提前訂了住宿和一系列的活動,包括一個三小時的日出團,一個三小時的日落團,和一個兩小時的夜間團,簡單來說就是坐著敞篷車去找動物。
本來這些活動可以壓縮成兩天一晚,多訂一天是為了保險,萬一運氣不好呢,還有個補救的機會。
到了營地之後我們直接去參加日落團,導遊一上車就給大家打預防針,說克魯格的魅力就在於未知,三個小時看不到一隻動物也是正常的,一定要沉得住氣。
果然,敞篷車開出營地半個多小時,啥也沒有。
樂樂開始不耐煩,我安慰他,也許進門兩分鐘看犀牛這件事用完了我們所有的運氣,第一天不行還有第二天,第三天,正說著,導遊猛踩了一腳剎車,只見叢林深處,一隻漂亮的長頸鹿正仰著脖子嚼樹葉,雖然距離遠了一些,拍不到好照片,卻讓所有人心中一振。
接下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像按了快進鍵一樣,那些原本不知道藏在哪的動物,稀罕得不得了的動物,突然一波接一波地跑出來報到。
大象、獅子、白犀牛、黑犀牛。
河馬、鱷魚、羚羊、猴子、鬣狗、雞、兔子、烏龜和小鳥。
認識的,不認識的,千姿百態,爭先恐後,簡直看花了我的眼睛。
真的,不誇張地說,每隔幾分鐘就有人大喊「Stop!」
太陽還沒落呢,非洲五霸已經搞定了五分之三,相機里塞滿了照片,連導遊都開玩笑說,可以提前收工了。
一點都不真實。
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幸虧,還留了五分之二的懸念,不然讓我接下來的兩天幹什麼啊!
[它為啥不吃我們?]
返程的時候天黑了,我和樂樂坐在前排,團團和一個法國大叔坐在最後排,因為生物鐘的關係有點昏昏欲睡,快到營地的時候,車突然停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獅子攔路而已!
白天的時候已經見過獅子,但沒有這麼近。
兩隻,就睡在大馬路上。
大概是車燈驚醒了它們,其中一隻用前爪把身體支起來,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們;另一隻索性站起來,緩緩地從車頭走向車尾,蜷縮在陰暗處,繼續睡了。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相距不到兩米,幾乎觸手可及。
樂樂問,它為啥不吃我們?
我真不知道為什麼!
不餓嗎,明明是瘦骨嶙峋的樣子。
輕輕一竄就上來了啊。
後來聽團團說,那個法國大叔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他回答說,如果你睡得正香的時候,看到一群巧克力對著你照相,你是吃呢,還是不吃呢?
你也會像這兩隻獅子一樣,懶得搭理吧。
[我不信任它!]
第二天的夜間團,八點出發,團團賴在房間里怎麼都不肯出來,樂樂強打起精神和我上了車,還沒開車就秒睡了,我一隻手扶著他,一隻手拿著相機,看著漆黑夜色中,兩盞跳動的探照燈,突然覺得整個世界就剩下我和動物們了。
好運繼續伴隨著我,我們先後看到了犀牛,水牛,鬣狗,貓頭鷹,和數不清的「麥當勞」,司機一般會把車停在路邊,熄滅引擎,大家只能用耳語交談,相機都調到了靜音模式,生怕驚擾了動物。
唯一的例外是大象。
第一次遇到一頭成年公象,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距離較遠的對向車道,關掉了探照燈,卻沒有熄火。
有人問他為什麼不熄火啊,他輕描淡寫地說,我不信任它!
我想起早上日出團的時候也是這個司機,遇到獅子他完全不緊張,熄火停了十分鐘讓我們拍照,後來還貼著獅子的身邊輕輕開過,靠窗的遊客嚇得直往後躲,他說,不用怕,我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不會做危險的事情。
看來這頭大象的脾氣一定很暴躁。
它心情好的時候我們可以愉快的玩耍;它一翻臉,我們就得一腳油門逃命去了!
[情有獨鍾]
我和非洲有緣。
第一次和團團出國旅行就是來非洲,模里西斯,一下子就把他震住了,大宅男從此就入了坑,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五年前我們在肯亞,整個行程就是一個加長版的克魯格,到不同的國家公園看野生動物,剛開始看到一群豬都特別興奮,怎麼叫都叫不走;到後來成群的斑馬、長頸鹿俯首弄姿地從眼前走過,我都懶得拿起相機了,只有非洲五霸能讓我抬一下眼皮。
我們沒趕上波瀾壯闊的動物大遷徙,沒看到百萬角馬強渡馬拉河,然而我從沒埋怨過運氣不好。
因為我們撿回來兩個朋友。
遷徙年年都有,同路人卻可遇而不可求。
四年前我們在埃及,這是我唯一一個重複玩了兩次的國家,現在你問最想去哪,我還是會說,埃及,因為它是我的最愛,在我心裡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三年前我們在摩洛哥,這是我迄今為止最辛苦的旅行,頂著44度的高溫連坐了兩天小巴,沒有空調,簡直快把自己腌成鹹菜了,回來之後我寫了遊記,正趕上摩洛哥對中國開放免簽,一不留神就賺了上百萬閱讀,有好幾個旅遊平台找我約稿,談合作,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旅行也可以成為一項事業。
兩年前,策劃環球旅行的時候,有人勸我說,不要總盯著非洲了,該給美洲一個機會了。
好吧!我捨棄馬達加斯加而去了秘魯,第二年又去了瓜地馬拉和宏都拉斯,我承認這些地方都很好,卻總是少了點什麼。
就像你去相親,對方一表人材又事業有成,可你就是忘不了一起長大的傻小子。
我和非洲不止有緣,還有情。
所以,我又回來了。
我以為自己不會再激動了,畢竟有了肯亞的經歷,非洲五霸都是老朋友了。
但其實不是。
在這片土地上我永遠都會那麼激動。
就像開著車,第一眼看到犀牛,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像從夜間團回來,和樂樂一起走在璀璨的星空之下,我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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