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黑/劉豐
我小的時候，家裡曾經養過一條獵犬。
那年冬天，一身冰霜的父親打獵回來，解開大衣的扣子，從懷裡面掏出了一隻從親屬家捧回的小狗。
它怯怯蜷縮角落裡，瞪著烏黑髮亮的小眼睛，看看這兒，望望那兒，好像在說，這是哪裡啊。
我小心翼翼的湊到它身邊，撫摸著他軟緞子似的絨毛，它用小鼻子不斷地嗅著，伸出通紅的小舌頭舔著我的手。
哥哥在旁邊說：「好惹人喜愛的小黑狗，就叫它小黑吧！。」就這樣，小黑成了我家一員。
白天，它扭動小屁股，搖晃小尾巴，跟在我後面跑來跳去。
晚上，我把它抱進被窩，它乖乖的趴在裡面，一聲不吭，瞪得溜圓的眼睛。
母親怕它尿炕上，不許我夜裡抱它，無奈，我只好把我它拖進冰冷的小狗窩。
為了把它訓練成出色的獵犬，父親常常喂它香氣撲鼻的白面饅頭。儘管，當年生活極其困難，家裡人對它還是關愛有加。
冬去春來，小黑漸漸長大了，有一次，父親領著小黑出去打獵，突然，水泡里飛出了一隻肥大的野鴨，父親快速舉槍瞄準，隨著「砰」的一聲槍響，那隻野鴨划出了一道弧線，掉進水裡。
這是獵手們最無奈的事情了。父親不會游泳，不敢貿然下水，只能放棄。
就在這時，小黑像黑旋風一樣躥出來，撲通一聲跳進水裡，飛快的向前游去。到了水中央，左嗅嗅、右望望，突然，它往前一躍，只聽「撲棱」一聲，受驚的野鴨斜斜歪歪地飛了。
小黑奮力向前追去，野鴨忽地一頭扎進蘆葦，失去了蹤跡。小黑顯得有些失望，它游回岸上，然而，它並未放棄，兩隻眼睛警覺地盯著水面。
不一會兒，野鴨再次浮出水面，小黑箭一般衝上去。大約半小時後，小黑嘴裡叼著野鴨回來，它把獵物放到地上，坐在了父親面前，望著父親，好像問，我是不是很勇敢？
父親欣喜地賞了它一個饅頭。
第二年冬日一天，小黑死了，死的壯烈，死的英勇。
那天，6歲的小妹在高崗上玩滑冰，坡陡，速度快，快到坡底時，正好一輛馬車路過，眼看撞到馬車了，小妹嚇得大聲驚叫。
這一喊不要緊，駕轅的大黃馬受驚了，前蹄躍起，眼瞅踏上小妹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小黑「騰」地一下躍起，迎著馬車撲去，它咆哮著，揚起前爪，張開了血盆大口，撕咬大黃馬。
大黃馬驚恐地一聲嘶鳴，向前狂奔。小妹得救了，而小黑卻被馬車碾壓車輪下，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急忙奔跑過去，把小黑抱起，小黑伸了伸帶血的舌頭，帶著依依不捨的眼神，死在我懷裡。
我痛不欲生，父親流下了眼淚……
一晃30多年過去了，每次遇見狗，我都會不自覺地想起死去的小黑，那條勇敢、忠誠的小黑。
作者簡介
劉豐，樺南縣人。佳木斯作家協會會員，黑龍江省詩詞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東北風》《七星峰》《三江晚報》《佳木斯日報》。
主 辦 ：佳木斯市作家協會
主 編 ：孫代君
執行主編 ：王智君
小說編輯 ：劉長春
散文編輯 ：王長玲
詩歌編輯 ：董亞傑
聲動三江 ：范桂榮、潘幔
統稿製作 ： 潘幔
主流文學微刊《佳木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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