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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其實是錦衣衛害了我兄長?

聞羨雲平靜道:「那麼你以為,是誰害了郗浮璀?你最懷疑我們聞家主支是不是?主支也確實有這個能力,能夠害了他。然而你我的婚約你也該心裡有數,當初我爹就是因為看中你兄長的才華,這才想方設法、軟硬兼施的定下來親事。從咱們定親以來,我們父子對郗家如何,你捫心自問,可曾有任何懈怠?」

  「……」郗浮薇沒說話,在郗浮璀還在世的時候,聞家父子對郗家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聞家主支有前人餘澤,衣食無憂,在東昌府本地也算有頭有臉,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會通河壅塞多年,族中又一直沒出什麼出色的讀書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守成。」聞羨雲說道,「所以看到你兄長十五歲就中了秀才,文章也是風流天成,看著就是個讀書種子,我爹當時就說不能放過這個沾光的機會……我們父子是真心實意的希望你兄長金榜題名,提攜聞家的。所以保護他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去害他?」

  郗浮薇看著他,道:「你爹是聞家家主,你是聞家宗子,你們父子兩個,也差不多能夠代表聞家了。如果害我兄長的當真是聞家旁支,而你們父子是不贊成的,那麼我問你,當年在你祖父做主下,就領了幾百兩銀子出門的旁支,是怎麼在你們眼皮底下勾搭上聞家早年派去應天府的眼線,又是怎麼兜搭上錦衣衛,再害了你們重視的姻親的?」

  「你跟了沈竊藍有些日子了,知道太子、漢王、趙王這三兄弟之間的事情么?」聞羨雲沉默了會兒,抬頭問。

  郗浮薇皺了下眉,試探道:「你說的是哪件事情?」

  「當然是儲君之爭。」聞羨雲淡淡的笑了笑,他一貫以溫潤如玉的富家公子姿態示人,此刻和顏悅色的,看著格外的可親,只是郗浮薇絲毫不為所動,眼神始終冰冷。

  這人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太子、漢王、趙王都是已故徐皇后所出的嫡子。本來太子殿下作為嫡長子,當年陛下揮師南下的時候,與徐皇后一塊兒坐鎮順天府,運籌帷幄,指揮後方,很是立下了一番功勞!然而太子殿下……不便於馳騁馬上。當時的漢王殿下與趙王殿下,卻是追隨陛下左右,親歷陣仗,一刀一槍的殺入應天府的!」

  「論起功勞來,漢王殿下未必在太子殿下之下。」

  「更何況趙王殿下一直都是站在漢王殿下那邊的?」

  「早先陛下就有口諭,要立漢王殿下為儲君。」

  「只是定鼎之後,因著群臣的勸諫,且太子殿下並無過錯,陛下也就懊悔了當初的許諾,決定仍舊以太子殿下為東宮!」

  「薇薇,你覺得,漢王殿下會甘心么?」

  這種事情都不要用腦子想,古往今來,有幾個做皇子的不想做皇帝?

  「天家的事情,同你我這樣的門第,有什麼關係?」郗浮薇擰著眉頭,不悅的問。

  「當然有關係。」聞羨雲平靜道,「漢王殿下對於陛下的出爾反爾十分不滿,這些年來沒少煽動朝臣。因著這位殿下多在軍中,武將那邊很有一些支持者。只是文臣講究長幼有序,又喜太子殿下靜默好文,且皇長孫聰慧機敏,一直勸說陛下不要易儲……俗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然而陛下雄才大略,一日不改主意,武將那邊對於漢王殿下再怎麼同情,也斷然不敢胡來!」

  「因此漢王殿下尋思之下,決定也著手籠絡文臣,收買人心……這些都是要銀子的。」

  漢王作為永樂帝跟徐皇后的嫡次子,自然不會一窮二白。

  只是爭儲這種事情的開銷,根本沒什麼上限。

  何況漢王本身過日子也真的跟節儉沒多少關係。

  得知永樂帝打算遷都之後,漢王就打上主意了。

  「陛下遷都的決心非常堅定,這一點,漢王殿下作為陛下的親子,心裡自然有數。」聞羨雲輕聲說著,「漢王殿下有意謀取儲君,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忤逆陛下。而且支持太子殿下的文臣,大抵出身南方,朝廷移去了北地之後,在漢王殿下看來,於他未必不是件好事。」

  「因此如今漢王殿下跟太子殿下,都希望在遷都,或者說開河這件事情上,做出點成就來,彰顯他們的孝心。」

  「如果在彰顯他們孝心的時候,也能夠讓對方暴露些欠妥的地方,那就更好了,是不是?」郗浮薇眯起眼,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我兄長,就是因為這兩位貴人的暗中爭鬥,所以才死於非命么?!」

  聞羨雲說道:「朝廷要開河,要恢復運河的漕運,會通河是必然要重新疏浚的,這也是整個開河工程里最要緊的一段。會通河的沿途,最要緊的碼頭,也就那麼幾個,東昌府,濟寧,都是其中之一。」

  「貴人們的眼界跟氣魄,要做什麼,難道還會去那些聞所未聞的角落裡?」

  郗浮薇沉默了會兒,說道:「就算天家兄弟鬩牆,想在開河的事情上做文章,卻何必摻合你們聞家的家事?更何況是謀害我那兄長?你扯的太遠了,怎麼聽都是胡說八道!我不耐煩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就問你一句:你今日同我說這些,到底圖什麼?別跟我說,你就是良心發現來跟我坦白一回……就你目前的敘述,我也實在不覺得你是在坦白。」

  「聞家在應天府的探子,因為主支的倦怠,以及旁支的衰落,是早就放生了。」聞羨雲苦笑了下,說道,「後來他們聯繫旁支,旁支正自窘迫,只道是喜從天降,刻意瞞著我們主支,同那邊聯絡上了……你說旁支在我們主支眼皮底下做文章,這是沒錯。但你也知道,我們聞家人丁還算興旺,主支又根本早就把應天府的安排給忘記到九霄雲外,都一心一意的扶持你兄長了……怎麼會想到防著旁支那些人暗度陳倉?!」

  他解釋說聞家旁支將應天府那邊的探子所報消息信以為真,故而配合錦衣衛,謀害了郗浮璀。

  之所以要害郗浮璀,聞家旁支以為是為了算計主支,但聞羨雲說,「這是太子殿下跟漢王殿下中的一位做的,但具體是誰做的,我現在也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不外乎是將謀害士子的名聲,推卸到對方頭上,好讓對方受到士林的口誅筆伐,且使陛下厭煩。」

至於說天下那麼多讀書人,幹嘛選擇郗浮璀,那就是因為這兩位這兩年的精力都在運河舊址的沿岸,又想著為永樂帝分憂,儘可能的解決掉開河所需要的費用,那麼沿岸大戶都在注意之列。

而普通讀書人害了,也很難激起士林中人太大的憤慨。

必須選擇郗浮璀這種年少有為、看著就是能夠大展宏圖的。

  「也就是說,你的兄長郗浮璀,其實也是受了聞家牽累。若非你我定親的話,那樣的貴人只怕根本沒注意到他。」聞羨雲神情淡漠,「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用你兄長的性命去栽贓對方,然後,將聞家的家產笑納。」

  郗浮薇沉默了會兒,說道:「你說完了?」

  見聞羨雲沉吟,她很乾脆的轉頭,「你說完了我就先走了……不然沈大人找不到我,只怕要生氣。」

  「薇薇。」聞羨雲聞言,挑了挑眉,「你好像很信任那沈竊藍?」

  郗浮薇轉頭朝他露了個毫無誠意的笑,道:「難不成信任你?」

  「……」聞羨雲沉默了會兒,說道,「沈竊藍是太子的人。」

  「還是太子妃嫡親姐妹的骨肉,是也不是?」郗浮薇不在意的說道,「你還要說什麼?不過我恐怕沒什麼功夫聽下去了。」

  說著就朝門口走。

  聞羨雲沒說話,只是靜靜凝視著她。

  一直到她出了門,虛掩的門戶跟牆壁將他視線擋住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郗浮薇不緊不慢的出了巷子,出巷口的時候留意了下翠雀坊門口,見沒什麼華貴的馬車跟人手在,估計徐景鴛是已經離開了,輕輕啐了口,就朝之前吃飯的茶樓而去。

  到了茶樓門口,見大廳里坐了兩個徐景昌的侍衛,猶豫著看了幾眼,其中一個侍衛察覺到,頭也不抬的指了下樓上。

  郗浮薇於是就上了樓梯,這時候轉身看,身後空無一人,聞羨雲是沒有跟過來的,才如釋重負的狠捏了把樓梯扶手。

  她剛才看著有恃無恐,其實真怕聞羨雲一不做二不休的對自己下毒手。

  「有事?」正按著胸口平復心情,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一片素色衣角飄過眼前,沈竊藍從轉彎的地方走出來,瞥她一眼,直截了當的問,「怎麼又跑過來了?」

  「……方才遇見了聞羨雲。」郗浮薇抿著嘴,心說原來他還沒走,方才侍衛雖然給她指了樓上,不過郗浮薇也不知道這手勢是說沈竊藍還在呢,還是徐景昌也想再跟自己接著聊?

  所以不是很想上去。

  這會兒沈竊藍下來,她倒是鬆了口氣,說道,「他說了些有的沒的……我主要是打不過他,怕他用強。」

  「聞羨雲是誰?」沈竊藍還沒回答,他身後又走出一人來,正是徐景昌,皺著眉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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