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閑隙雜談

小波有言「做成一件事，需要比呼籲更大的勇氣和努力。」

我向來欽佩對於出了問題揪出來改正的人，也尊重對於不公不正常現象跳出來反對的人。但是絕大多數的輿論熱點，都由那些聽風是雨的聲音來推動，那些窩在沙發里動動手指頭就把所有人都責備一番的人來推動。發發無用的牢騷，說說社會的壞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一切，或者以看客的態度湊湊熱鬧，所以老做不成一件事。

發言不需要成本，也不需要思考。坐而論道，舒適又保險。

在社會這一條大船上，因為那一端船板漏了水而竊竊自喜自己安全的人，不知自己的這一端在暗中已默默敲響了喪鐘。

曾經拜訪一家公益組織的負責人，他的一句話讓我記憶猶新「正因為還有很多黑暗，所以我們才要創造更多光亮。」自己去動手將破船的漏洞補上，而不是去抱怨船的質量。

因為看不慣，所以要發聲。發聲本沒有錯，但是人云亦云的發聲，倒不如沉默呢。

王小波說"別人的不幸正是我們的卑鄙，假如我們不為他們做點什麼的話。因為我們是青年，必須負最重的擔子"。我絕沒有呼籲煽動之嫌，但我看到大家自顧自生活的時候，就十分憤懣。愛自己，對最深微的「自己」瞭然是重要的課題，而愛別人，也是一種能力。很可惜的是，「自我」在很多人身上都沉默了，卻也偏偏學不會愛人的能力。

朋友批評我「這是每個人對於生活不同的選擇，你決計沒有評價別人生活的權利」，我虛心接受。可我依然不明白，「評價」的標準如何樹立，每個人的觀點、言論也都屬於各自生活的一部分罷，對與錯 是或非也就無權說了。那麼，大家各掃門前雪，誰也不管誰的死活，這多可怕啊。

說說近期，很開心的事情有二。

一件是去廣東。開心的原因不在於認識了很多優秀的朋友，而是在這些人身上，褪去浮躁物質主義虛榮和攀比心，籠罩著理想主義的光環。當很多人在抱怨社會的不公時，有一小部分人正默默地為了社會的更美好而做出努力。正因為很多人的義正言辭「我是為了錢才努力的呀」，當有人跳出來反向而行時，就覺得難能可貴，有點兒「出格」的意思，大家都在忙著賺錢或者為了賺錢做準備，而你不是。開心來自於，這些夥伴讓人看到了希望。十年後這些人登上各自的崗位，你會為社會未來趨勢的發展深感放心，因為有這樣一群人。真希望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我不羨慕權利，對錢倒是有一點兒——但是為了這一點，要我去做金錢的奴隸，我決計不做。所以我和我的夥伴依然相差甚遠，遠在知識深度上，也遠在責任擔當上。可能覺悟上也有一些，我還得向他們看齊。

二是關於「背叛」的問題。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里講到薩比娜的一段心境「直至此時，背叛的時刻都令她激動不已，使她一想到眼前鋪展一條嶄新的道路，又是一次叛逆的冒險，便滿心歡喜。」薩比娜將"背叛"看成是通往未知領域的探險，很新奇。我理解成「出格」。雖然王小波老是批判米蘭昆德拉，但不得不說，王和昆德拉都很有「反叛精神」。

我從小就很羨慕這種「出格」的人。所以希望自己也能夠「出格」。

從前表現在行為上，所以朋友老說我頑劣。長大後發現行不通，總有人強行將你往生活的九宮格里塞。

我常常感到憤懣。憤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好吃懶做的無賴 不假思索的合群 娛樂至死的「精神」。

但是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脾氣好得出奇，失去了憤懣的能力。我竟然能包容事實上我不接納的事，我不理解的觀點，而保持沉默。

我差點悲傷的以為心裡那個握緊拳頭的小孩要死了呢。直到最近，我驚喜的發現自己還和從前一樣的「壞」。王小波說要學會愛人，首先就必須了解人，而了解的前提在於，你必須接納不同。見過的越多，越覺得自己的心裡長出了一桿秤。「某件事有悖於我的心胸，我就認為它不值得一做；某個人有悖於我的心胸，我就認為他不值得一交；某種生活有悖於我的心胸，我就會以為它不值得一過。「

我的「出格」，由外向內，長到了心裡。

近期連著看完兩三本書，最喜歡的是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從何說起，怕說不好，說不清，辱沒了好書，所以乾脆就不寫了。對於哲學我知之甚少，這也是我沒法寫感想的原因，但又微妙的感覺到它的魅力。正巧看王小波的書時看到他說昆氏小說有玩一把的意思，覺得很有趣，就像一個貪玩不正經的孩子批評自己的同伴「你也太能玩了罷！認真些!"哈哈，可愛得緊。

這篇文章圍繞王昆兩人的一些觀點胡亂說了一些最近的感想，大家就胡亂的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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