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犀牛一起戀愛成長
第一次看《戀愛的犀牛》是在15年的夏天,看完話劇之後在來福士丟了手機,所以印象尤為深刻。那會兒的自己還沒完全體會到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話劇的自在。看著身邊人雙進雙出,我還無法心平氣和的享受獨行,整個劇目並沒有完全投入。
那每周三會參加英語角的活動,暖場時會簡單聊一下周末有啥活動。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只用「他愛她,她不愛他,她愛另一個他」一句話來解釋整部劇情。飛哥當時還問我,沒結果為什麼還要堅持,我說我也get不到這個點。
第二次看《犀牛》是17年1月,當時邀請了朋友一起看。除那一次之外,還遇見過幾次和朋友一起看劇或者觀影,不小心發現對方睡著了,或者中途忍不住玩兒手機的情況。從那以後就很少給別人推薦了,或者僅限於口頭推薦。習慣了一個人做事之後,對於自己喜歡以及鍾愛的就會一個人去做。有同行者在,免不了要考慮他人的感受,也不願看到別人為了附和我而進行評價。
「面對愛情,我們都是眼神不好的犀牛」,就是那次看劇之後寫下的。敲鍵盤的此時此刻很感謝自己曾經主動花時間或者閑的沒事兒干堅持更新公眾號,翻看從前的文字就像是對話另一個自己。雖然現在每次群發之後,我還會刷無數次後台看閱讀量看留言數,但總有一天,寫文會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滿足自我。
一年前我寫下「第一次看這部劇,我也認為男女主角太偏執了,在這個人人都懂得明智選擇的今天,在這個有著無數可能,無數途徑,無數選擇的現代社會,《犀牛》所傳遞出來的愛情觀,價值觀看起來有些不合時宜。心隨境轉,時隔一年半再次重溫,面對生活,面對現實,我選擇偏執。」
「如果我低頭耷腦的順從了,我就將永遠對生活妥協下去,做個你們眼中的正常人,從生活中攫取一點簡單易得的東西,在陰影下苟且作樂,這些對我毫無意義,我寧願什麼也不要」
第三次看犀牛是17年6月8日,當時發了條朋友圈,醞釀今天這篇文之前,我特後悔把那條朋友圈刪了,並且告訴自己以後不會矯情的瞎刪了。特!別!開!心!的!是!我居然把當時的朋友圈文案抄在的手帳里。
「興奮到睡不著,這一季飼養犀牛的馬路居然是空花里的廚師長,由於手拿銀刀刺殺蝸牛的廚師長太深入人心,難免有些跳戲。又或許心又隨境轉,我心中那個瘦小,軟弱,偏執,聲音沙啞,在絕望中苦苦掙扎的馬路,如今也變得自信,頑皮,富有力量,甚至有些討喜了。三刷犀牛,五進蜂巢,我真正開始喜歡上戲劇,從前認為很作,很誇張的表揚,如今也感受到掙脫牢籠般的釋放」
手帳里提到的「瘦小,軟弱,偏執,聲音沙啞」的馬路扮演者,就是第二次看犀牛時印象深刻的男主角肖鼎臣。後來翻了很多孟京輝工作室的消息,才找到關於肖的新聞。93年的他,身上帶著的少年氣和青澀感,讓人覺得他的偏執,怪誕,歇斯底里都是一個不成熟的年輕人的少不更事。最重要的是,更像我自己。
第四次看犀牛是在上周。是為了慶祝新年吧,工作室選了空花,琥珀,犀牛三部經典劇目到天橋藝術中心演出。還是喜歡峰巢幽閉的小劇場。如此大的陣勢,出場演員是當家花旦張一鋮。就像我無法想像現在的郭濤,段奕宏當年還是小生的時候出演馬路的樣子,耀眼的張一鋮也並不是我心中想像的馬路的樣子。這並不否定張的演技和能力,但就像我不會再回到一年前的自己一樣,也不會再找到看肖飾演馬路時的心情了。
為了有儀式感,為了對每件事情都珍惜和重視,這次看犀牛之前,有做功課,讀了廖一梅的《像我這樣笨拙的生活》。
她說:
年輕時,寫過很多蠱惑他人,也蠱惑自己的台詞,比如:「上天會厚待那些勇敢的,堅強的,多情的人,只要你有足夠強大的願望,你,就是不可戰勝的」。當然,你也知道,上天不會厚待任何人,無論是你,還是我,痛苦,困惑和艱辛對每個人都是同等的。迴避,躲閃輾轉騰挪都毫無用處,既然來的總是要來,迎著刀鋒而上恐怕是最好的選擇,起碼節約時間。上天不會厚待你,但自己可以成就自己。
「如果低頭耷腦的順從了,......我寧願什麼也不要」。《戀愛的犀牛》里所描述的一己的勇敢,那是一個人年輕時唯一擁有的東西。在一次次的錯誤中成長,將所有看似錯誤的選擇最終引導向正確的結果。
你已經不能像年輕時那樣勇敢地說「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情」,因為你能分辨出這愛中到底有多少曲折和細密的心思。大多數人在談論愛的時候,談論的都是需要,自我的需要。你認為自己的愛是單純的,無目的的,實際上大多數情況下你想的都是利益,這個利益可能是舒適感,安全感或者某種自我期許。而且這種愛,多半都是你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甚至在你頂著愛的名義的時候,在你自我犧牲和對別人關懷得無微不至的時候,也很可能不過時滿足你自我肯定的需要。
我在十年前記下杜拉斯的話:「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慾望,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如今對我來說依然是這樣。你要找到一個什麼樣的人跟你共度一生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指向的是世俗的幸福或是日常的柴米油鹽,我覺得那更像是一個合作社。杜拉斯的意思,指向人生命里更本質的東西,它不是空中樓閣,在日復一日的生活里尼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看到,通過天空,通過樹葉,通過樹葉上閃爍的陽光,你都可以感到那種愛。
讀到這些,我恨不得歡呼雀躍,我懂了,我懂了!在沒有看到編劇的原話時,這些想法便隨著我的成長慢慢形成。我會繼續「偏執」,繼續堅持,繼續「笨拙」的生活,繼續在「容易」和「艱難」之間選擇「艱難」,不再是為了某個人,某件事,這些途徑全部指向一個目標,活出真實的自己。你以為隨波逐流很簡單,堅持自己卻很難么?總有一天會發現,浮萍一樣漂泊不定才最痛苦。
近兩年哭出來的淚水總量能趕上前20年的總和了。高中的時候我特羨慕沒事兒就能哭出來的女同學,哭就有人哄,多好。直到越長大越完犢紙,看還珠格格都能被「紫薇,紫薇,我是爾康啊」搞的老淚縱橫。一年多之前我在簡書更過一篇「我哭,不代表我懦弱」,成長之後還能保持對很多小事熱淚盈眶,是情感的豐富與深刻,是對事物的體察,對人性的同理心。
命中注定也好,機緣巧合也罷,我已經選擇並走上現在的路,不會再回到混沌的原點去過不瞎思考的人生。由於基礎的薄弱以及成長的局限性,過程中難免會出現無病呻吟和庸人自擾的時候,但這又何妨,否定之否定規律早說了事物發展就是前進性和曲折性的統一,螺旋式上升的成長就不錯了。
最近好幾個姐姐都說,像你這麼大就把工作和生活想的這麼明白的姑娘不多,但是你的明白還限於理論層面,沒有生動實踐啊!
對!就是!我也發現了!我不該出於一定程度上的恐懼而選擇閉門造車,一個人彈琴,一個人看書,一個人更文,學會享受孤獨固然重要,雙子的動和靜也應相得益彰,把自己扔在人潮人海中,去體會,去打磨,也很重要。「毫無疑問,我們必須戀愛」,如廖所說,與人相處的過程中,我才知道自己什麼樣。
回到話劇本身,我還是會走進劇場去看《犀牛》的,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新演員拿過接力棒繼續出演你心中的馬路和明明。「那些你年輕時的氣息,衝動,激情,任性,所有的一切居然在一個地方原封不動地保存著」。我不會再去問馬路為啥愛明明,明明最後到底有沒有跟馬路在一起,我所熱衷的,是愛到瘋狂的感覺。
「我愛你,我真心愛你,我瘋狂地愛你,我想你獻媚,我向你許諾,我海誓山盟,我能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怎樣才能讓你明白我如何愛你?我默默忍受,飲泣而眠?我高聲喊叫,聲嘶力竭?我對著鏡子痛罵自己?我衝進你的辦公室把你推倒在地?我上大學,我讀博士,我當一個作家?我為你自暴自棄,從此被人憐憫?我走入精神病院,我愛你愛崩潰了,愛瘋了,還是我在你窗下自殺?明明,告訴我該怎麼辦?你是聰明的,靈巧的,伶牙俐齒的,愚不可及的,我心愛的,我的明明......」
這樣在很多人眼裡近乎病態的台詞和人格,讓我喜歡,讓我動情。
「好的戲無論隔多少年還是好戲,因為人沒有變,人這個物種沒有變,人的痛苦跟以前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別。只要能從中間找到現代人能夠感受的這種東西,戲劇就有生命力,就會有人看」
有一篇文兒的題目是「我喜歡這種自己主動發現的喜歡」。隨著成長,無論大眾還是小眾,我開始漸漸懂得選擇和堅持自己真正喜歡和感動的事情。我彈琴不是為了裝優雅優雅,而是我摸著黑白鍵就會激動不已。我喜歡鳳凰傳奇,降央卓瑪,但著不耽誤我聽民謠,學古典音樂。我看話劇不是為了假裝豐富生活,而是在劇場的兩個小時里,我無比投入和自由。
當然,我還會願意去分享,去輸出價值觀,但不會那麼的期待認可和尋找認同。和而不同,我需要豁達和洒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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