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融化釋放了幾十年前的凍結污染物，我們還能愉快的吃魚嗎？

冰川融化會釋放凍結在其中的污染物，人們在吃冰川融水中的魚時，會有攝入20世紀產生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的風險。

奧地利的阿爾卑斯山中的水庫；供圖：Shutterstock

作者：Nala Rogers；文章來源：AIP InsideScience

高山冰川看起來像是純凈的縮影，晶瑩潔白，一塵不染。但在冰川的生長過程中，它們會吸收並保留當時環境中的污染物。由於氣候變化，許多冰川正在融化，這些污染物被再次釋放出來。一項新的分析表明，那些生活在融化冰川旁邊並從附近溪流中捕魚吃的人們可能會面臨接觸多年前殘留下的毒素的危險。

「如果冰川不融化，那它們將只是封存的人類活動對環境影響的歷史記錄」，金伯利·邁納說。她是一位畢業於奧羅諾的緬因大學的地球與氣候科學家，在本周於新奧爾良舉行的美國地球物理學聯合會議上發表了這項研究。「但事實是，由於氣候變暖現象的加劇，我們看到這種污染被重新釋放出來」。

這些化學物質屬於一種被稱作「持久性有機污染物（POP）」的分類，它們對人類和動物有毒，並且需要幾個世紀才能降解。其中又包括一類被稱為多氯聯苯的化合物，曾被用於電子、塑料和殺蟲劑（比如滴滴涕和其他產品）的製造。它們在二十世紀被大量生產，後來由於斯德哥爾摩公約的限制，在2004年之後被逐步淘汰。

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就像水一樣，會在溫暖的空氣中蒸發，在溫度下降時凝結。據一位沒有參加這項研究的加拿大渥太華大學的環境化學家朱爾斯·布萊斯表示，這會使得這些污染物隨風飄散，並在像冰川這樣的寒冷地區富集。污染物最先排放的冰川中，其富集濃度最高，因而污染最嚴重的冰川大多位於歐洲的阿爾卑斯山脈。

邁納集中研究了一段位於瑞士的阿爾卑斯山中的近2公里長的冰川，它被稱作希爾雷塔冰川。因為每個冰川都有獨特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沉積模式，並且會在不同的時段融化，因而，每個冰川都需要作分別研究。希爾雷塔冰川作為第一個研究案例已經表明了污染物的潛在威脅。

邁納與同事們使用一個數學模型，根據希爾雷塔冰川融水中的污染物水平，並綜合考慮人們利用冰川下游溪流進行洗浴、飲水和食用魚類等情況，來評估當地居民接觸污染的風險。他們使用美國環保署制定的安全標準，對每種污染物分別進行了分析。從理論上講，不同類型的污染物同時出現可能產生複合效應，但在這項研究中並不考慮。

根據這一模型，冰川融水中的污染物的含量比較低，人們可以盡情飲用與洗浴。但是，這些污染物會在食物鏈中進行逐級富集，其中鮭魚科的魚類身體中污染物的富集濃度可達周圍水域的600萬倍，邁納說。

據瑞士聯邦統計局統計，瑞士人吃魚並不多，而且只有6%的食用魚來自本地水域。儘管如此，不論是兒童還是成人，食用這些魚類都足以讓他們攝入過多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略高於美國環保署認定的安全水平。這可能會增加他們患癌症的風險，而兒童面臨的風險則更高。

「這項研究進一步凸顯了氣候變暖對我們的負面影響，其中的一些影響，正如金伯利·邁納發現的那樣，可能是潛在的無聲殺手」，氣候學家傑伊·勞里莫爾在一封給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下屬的國家環境信息中心的郵件里這樣寫道。勞里莫爾沒有參與這項研究，但他召開了此次會議，而這項研究在該會議上發表。

邁納說她對這些研究結果感到驚訝，因為她原本希望這項研究可以提供冰川融水是安全的證明。她補充說，這些發現是對這一問題的首次評估，需要通過更詳細的研究來進行確認，包括對人們血液中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含量的實際測量。

「我之前預想污染水平會很低，這種冰川環境應該不會影響人類健康」，她說。「但這種影響比我預想的要大得多。」

邁納稱，食用較多當地魚類的人群會面臨較大的污染物接觸危險，儘管當地的冰川中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含量實際很低。她目前正在研究一個阿拉斯加的土著社區，那裡冰川中的污染物富集濃度只有阿爾卑斯山的十分之一，但她初步的研究結果表明，當地人大量食用魚類的習慣同樣會使他們受到持續性有機污染物的威脅。

同這些持久性有機污染物一樣，雖然它們早已被淘汰，但卻在今天給我們帶來危險。我們現在使用的很多化學製品也可能會在將來的某天困擾我們，邁納表示。例如，溴化阻燃劑仍被廣泛添加於衣物和傢具填充物中，但有研究表明，它們會富集在人體內，破壞激素和生殖系統。

「無論我們把什麼東西排放進大氣層，都能在某個地方的環境中再看到它」，她說。「排放物無處不在。」

渥太華大學的布萊斯同意這一說法。布萊斯在上世紀90年代指導了關於冰川中的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最早的幾項研究，他希望邁納的研究可以為大家敲一個警鐘。

「我們必須確保儘可能多的從這些案例研究中吸取教訓，這樣我們就不會重複過去的錯誤」，他說道。

https://www.insidescience.org/news/melting-glaciers-release-pollutants-frozen-decades-ago

美國物理聯合會（AIP/American Institute of Physics）--InsideScience專欄獨家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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