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手記：他怎麼會這樣？

我們都沒有什麼知識，但很吃苦，起早摸黑地經營著一個小小的路邊攤位。可我和他倆之間似乎是仇人，因為，絕大多數的時間，從我們家中傳出來的都是惡言，和器皿的碰擊聲，相互對望時都是冷冷的眼神。讓鄰居疑心我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每天，天還沒有大亮，我和他便吵吵嚷嚷地出攤，「闢辟叭叭」的工具撞擊聲、相互指責的聲音飄在空間，「快點、快點！真是酣！」「柜子擋著了。——只知道扯經。扯——！」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地鋪開攤後，總是會很快地溜走一個，另一個則換成和睦的面孔招呼著來往的顧客。有一天傍晚，我們收攤時，不知什麼原因，他把煙櫃拉翻了，我趕緊過去幫忙，誰知他翻起白眼，一甩手：「一邊去。我會弄！」我想站到一邊去，可是，我怕眾人笑話，只好也虎著臉，默默地撿起了撒出來的東西，然後在後面推著柜子，可氣的是他在前面忽快忽慢地走起「S」形，把我拽得東倒西歪；一股火氣直衝腦門，我用力一推，又讓他差點來個嘴啃泥。兩人開始了「嘴戰」，似乎彼此勢不兩立，可是，手中依舊各自忙著活兒，——為了一個家。我的心裡卻是酸酸的痛，許多時候真想就此結束自己。

有次，我來好事(我們這兒對月經的說法----筆者注)了，下午收攤後，我簡單的弄點飯菜和兒子吃後，沒有收拾就躺到床上——我實在太疲了。他在外面進貨回來，看到這場景，不聞不問便破口大罵，從罵聲中我聽出他今天進貨受了委屈，我也就懶得理他，誰知他把空熱水瓶和桌上的碗盞砸得滿地，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便罵罵咧咧地跑到床前狠狠地抽了我兩嘴巴；我還是沒有理他，晗著眼淚昏昏睡去，他則擠到了兒子床上。沒有想到的是，就這一次慣壞了他的脾氣，從此，每每進貨不順利，他回來都要「撒野」摔東西，甚至打人……

在路邊經營小攤，一天到晚各種噪音和灰塵讓人心煩是事實，（一般是他看上午，我看下午），可是有天下午，我僅僅在家裡搞了次清潔，讓他多守了半天，收攤後，他又抖起威。我又沒玩，累得腰弓背駝，也就非常衝動地和他干開了，他罵我一句，我比他的聲音更大地回擊，他彈我一下，我則重重地反擊過去，我們「乒乒乓乓」地推來擋去，最後，他溜進房屋……這是唯一沒有損壞碗盞等容器的一次。我也知道了應該怎樣「整治」他。往後，我發現只要聲音「蓋住」他的吼聲，就算我贏了。

唉！兒子都讀初中了，他卻還像個孩子似的與你胡攪蠻纏，你不「惡」著他，他能在家裡鬧翻天，漸漸的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一次比一次打得重，讓你連討饒的能力都沒有。唉……我的父母都是樸實的農民，他們也是風風雨雨的過了一輩子，我襲承了母親的吃苦耐勞和忍氣吞聲，原以為，只要他還守身，我是不會格外和他發生衝突的，都忍著好好過日子得了。

有人說：夫妻之間都是甜言蜜語，是無話不說的伴侶。可是，我和他卻是無話可說，就是夫妻生活時他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語言，平時我也曾努力過許多次，有人時我對他把聲音放到最溫柔的調子上，他可以裝聾作啞棄耳不聞；沒人的時候，我盡施女人的溫柔，可怎麼也「綿」不出他的哪怕一點點溫情，被避急了，反而會給你一點「刺激」，讓你無暇再去「騷擾」他，他則可以安心地看電視，或者反覆地看舊了若干年的——別人扔給他的報刊。

說實話，我不想這樣過日子，我是個正常的女人，也希望溫柔的和丈夫和和睦睦的守攤子，像電視里說的：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人在世上就那麼幾十年的光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唉，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調節家庭里的氣氛了。（丁克(化名)/口述　鄭蘇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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