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山腳下製作電影的中國女孩
寫在前面的話:
可欣是小安媽同窗摯友的外甥女,廣州出生長大的陽光女孩,高中曾從廣州到美國當過訪問學生,本科又升入美國知名大學。如今在美國電影類院校的最高學府----美國電影學院(American Film Institute)製片系攻讀碩士學位,正在洛杉磯好萊塢山腳下製作自己的第一部記錄片。很難得她在「忙得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太夠」的情形下,在這裡分享自己的心歷路程。很棒!很真誠!很豐富!真的為她驕傲!為年輕的一代驕傲!
轉眼間這已經是我在美國呆的第七年了,說長不長——總覺得自己還是18歲,說短不短——寫文章的時候已經要思考到底用中文還是用英文會比較順暢。我總開玩笑說因為父母都在國內念的高校所以我不得不出國,一直以為自己會去英國,去牛津念人文,2010年高中的時候偶然因為交換計劃來了美國北加州Santa Cruz地區,之後竟然就沒有離開加州。
高中交換的時候是我第一次來美國,那時的我16歲,帶著一口濃重的英腔。父母一開始是不同意的,覺得我年齡太小,但我堅持如果要來國外念大學應該給自己一個適應的時間。從幾乎聽不懂寄宿家庭跟我同歲的女兒含糊的加州腔到兩周內被同化,美國的環境對於我來說還是有些許的衝擊。高中的時候換了好幾個住宿家庭,都得自己去跟交換計劃的人交涉,「無家可歸」的時候看著父母在電腦的另一半干著急;學校里也有出現大家在講好笑的事情但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的情況;老師同學或者住宿家庭也有跟我熱烈討論過台灣問題西藏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有幾個住宿家庭對我非常好,我還會做一些簡單的中國菜給他們吃,學校里我跟一群女孩每天中午都會坐在同一片草坪上吃飯,在學校里我建立了模擬聯合國社團並帶社團去伯克利大學參加了比賽(聽說這個社團到現在還存在著),在學校里遇到了很好的經濟課老師讓我對經濟產生了興趣然後大學修了經濟系學位。當時的高中學校其實是口碑不算太好的公立學校,地區也不是特別繁華,但是在那個年紀,對於作為獨生子女的我,有一個能夠獨立處理問題的機會和與自己相處的時間,對衡量自己的能力與了解自我的內心是很必要的。那段時間因為自己一個人,要對自己負責,開始思考很多問題,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自省力很強的階段。第二次大概就是我研究生的時候了。
高三的時候回了國,考SAT考大學。報了一輪名校最後綜合所有去了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念了三年本科,讀了經濟系主修,認知科學和電影輔修。現在看回去覺得一切好像很平淡沒什麼波折,但當時一定是有無數自我否定和自我懷疑的瞬間。到現在,我一直很相信喬布斯之前在斯坦福畢業典禮講話說過的,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有原因,所有看似散落的點終會連成一條線。本科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平庸,單純的學習拿好的GPA已經完全不是我專註的重點,我開始感覺到焦慮,因為想做很多事情,害怕自己做錯大決定,懷疑自己沒有盡最大努力。這個時候我遇見了電影,從此人生中再不需要其他。我一直以為我對大學沒有太多的認同感或者是依戀,不知道是因為一開始就覺得學校不夠大家期望的好,還是因為只待了三年的原因,但這兩年偶爾回到校園的時候,覺得其實得到的東西、自己的成長比想像的多,只是需要退一步看看,需要一點時間和距離。很多出國的人都在花很多時間急著證明一些什麼,但其實只要認真生活就好了,生活本身就是豐富的。在外界干擾因素過多的情況下,很難有時間靜下來了解自己的狀態,而往往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畢業後的一年主要就在「探索人生」了吧,去不同的電影公司工作,跟朋友半夜駕車去海邊,是很戲劇化的一年,但是是人生中很必要的節點,也是很珍貴的回憶。朋友間的情感都夾雜著對未來的不確定和迷茫,所以愈顯得特別。16年4月份的時候打算回國去北京工作了,結果在北京的第一周就收到了美國電影學院(AFI)製片系的錄取,老師面試的時候就問我了,你準備好回來了嗎。當時在北京東城回西城的的士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到現在我也沒能給出一個答案,但生活也不在乎你有沒有答案或者有沒有準備好。23歲的我,要踏入美國最好的電影學院,當時我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樣的心理準備。現在我在AFI的第二年,馬上要拍畢業作品了,也很快要畢業面臨殘酷的好萊塢,感覺跟7年前在北加州,5年前在UCLA,以及1年前剛來AFI的時候,其實很大程度是相似的感覺。但人都是不著痕迹地一點點改變,每個節點都會稍微好一點,會多一點準備。其實也不過是7年的時間,但每一點經歷都讓我稍微勇敢一點點,稍微有底氣一點點,現在的我有了電影什麼也不想,只想一直拍電影。我覺得這可能就是進步。
這段旅程里其實最難的一點是父母。不是說一年只見一面、一周視頻一次的難,而且因為分離而產生的時間停滯。因為長期見面得少,時間過得很快,而父母並不了解我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也不能見證我很微小的成長,只能每年一次嘩地一下受一次驚嚇,突然一下就發現,啊你怎麼是大人了。老實說,我現在處於學校和社會的接軌點,尤其由於我對藝術電影的熱情和執著,跟家裡人沒少爭執。但其實想想還挺難過的,父母的質疑也許並不是不相信,而是他們已經不了解現在的我,不清楚我這些年來一個人在國外都面對過怎樣的人,經歷過怎樣的磕碰,跌倒再爬起,也許我都沒有跟他們說。不過我也沒有後悔,沒有事情是簡單而輕鬆的,但如果你足夠渴望,你除了勇往直前之外毫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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