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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與金融危機

你嗬該咯,大姐姐嚼著檳榔一副地霸婆娘樣。開車的那位也是個老婆娘,老實說我挺吃驚的,被兩個老女人宰了。

借青蛙車開回皇圖嶺那晚,我還帶了個順風客。小伙看著年齡不大,問他九幾年的,他唏噓,你怎麼知道我九幾的。我也唏噓,我說最大的零零後今年十八,最小的八零後馬上三十了,你覺得這兩個你和哪個沾邊。小伙笑,也是。我九四的,你呢,你看著也不大呀。我九二,我說。大是大不了多少,但跟你不一樣,我是社會上的油條,你才畢業參加工作沒兩年吧。

小伙頗感意外,你怎麼知道耶,這都能看出來嗎。當然,很多東西都是寫在臉上的一看就知道。沒談過過戀愛吧,也沒和女的睡過覺吧。沒有,你呢,小兄弟反問我道,看你樣子很有經驗。我說那是,我打小就開始泡女同學逗女孩子,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我開始教訓他,我說你一看就是那種很老實巴交,內向,打小容易受欺負,出門容易受騙的,在這個社會要隨波逐流,一個人暗自發愁的。我呢,看著是很浪的那種,其實也一個鳥樣。是時,車載FM正播放著尹吾的成名專輯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遠行你笑著流出了淚,我想也是他從來不聽的。

於是,在G60滬昆高速上我突然感到一種彷徨。那種彷徨不同於文藝青年劉霖霖的雅西高速有感,山有高低,人分貴賤,奶子講大小,我卻不知道你我的靈魂是否可以比較。一種對荒誕不公的彷徨,憤怒不屑無情地駕駛在夜裡,你也不知道重大交通事故是對時代的控訴還是無人問津的背時。

我開得並不快,一到一百二小伙就捂住胸口,哥,開慢點,我慌。

到了皇圖嶺,沒直接回家又去接了一個朋友。朋友吵著要去嫖,要去縣城肏最棒的雞。要我請他。我說你他媽我他媽什麼情況心裡沒屌數嘛,他說你他媽打牌隨手一揮就他媽是五千可以的哦請我去玩下就不行。

在朋友的再三慫恿下,我回家放了行李。媽媽說了一句話,餓不餓要不要煮碗粉給你吃。爸爸也說了一句話,錢呢。我倉促應付了下就出門了。帶朋友上了國道。

剛母親發來了一條消息。兒子切記!你現在和雲南女子在一起,千萬不要寫(曾經與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懂得珍惜。才配擁有。凡人容不得真實,特別是女人。發在朋友圈大家都在哈哈哈你母親好可愛,我感到尷尬,小野貓里幾乎有我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真實,我覺得它們只是文字作品我寫我去嫖娼了也不一定是我去嫖娼了。我現在覺得我的一生充滿謊言,是那些謊言害慘了我。出於一種革命需要,我必須一謊到底。就像在這裡我必須說我去嫖了,但在雲南女子面前要死不承認。

帶他去了隔壁鎮著名的雞窩,他一進去就跟個害羞的小男孩一樣支支吾吾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我就當著妓女的面笑話他,剛才不是吵著嚷著要來嘛,現在怎麼不吱聲了。轉過頭,面向老鴇,叫她把女孩子都叫出來給兄弟挑。老鴇說等等,都在上鍾。我們就出去了。

毫不掩飾,我是二十歲時英雄救美破了處,後來又陪寂寞難耐的兄弟肏了只雞。那個冬夜,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無比骯髒罪惡,我以為我是那種愛一個人一生一世矢志不渝的人,但現實弄髒了我。沒有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我的雞巴只能肏我愛的人。結果,結果意志不夠堅定的我就開始浪了。

我罵他,是不是上輩子沒見過屄,上回陪嫖你樓上三分鐘我樓下輸兩千操你媽,怎麼認識你這麼個沒見過屄的。

送走他我還是沒回家,又去了網吧。見到幾位老朋友,打了個招呼找了個位置坐下。寫了篇作文《寫作》才回家,那時已有四五點。因為害怕吵醒爸爸媽媽就沒進屋門,躺屋外,躺車裡,躺到了天亮。

因為要趕回長沙,把車送回去。醒來就開始收拾東西,收好東西去了趟伯父家探望阿婆。阿婆坐在伯父家門口,一見我就哎呀,怎麼又瘦成這個樣了哎呀哎呀。吧啦吧啦要爭氣要爭氣,陪她坐了會兒,摸了下她的手,我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孝,只知道沒心沒肺的笑沒心沒肺的好好好,惹她一副很生氣很不開心的樣子。不管怎樣,我覺得這比起她坐在家門口發愣可愛,有活力。

本來想直接走,在媽媽的再三嘮叨下又留了下來吃了頓媽媽做的飯。我問媽媽能給她兒子做飯吃是不是很開心,媽媽一聽斜著眼睛笑,我也笑,我說那我就嘗嘗我娘的手藝有沒有長進。夾起一塊臘肉,嚼了嚼,誇了誇媽媽手藝有長進有長進。就提包開車走了。

沒跟爺老子告別,不需要我覺得。轉道去了發小沛沛家跟他告別,我們車裡坐了一兩個小時。東扯西扯也不記得扯了些什麼,只記得他說浪子的時候我大聲笑了,我說你別說哪天我要是死在路上了,還真他媽像個像模像樣的浪子。他說去你媽的,造孽。我說人生,這就是人生,就像你嚮往你所理解的自由不為錢愁再背個包四處走,我嚮往的革命可能就是造孽,反道德,反倫理,因為沒有真正的仗打我也不接受自己人模狗樣的活著,我只能離開家裡自生自滅。我還跟他說,待會兒我還要去給表哥加油打氣,去他媽的臭婊子嫌他窮就知道伸手要錢,等我歸來送他路虎頂碎她那輛塑料車。操他媽的沒錢咋了,沒錢也不能在現實前面低頭,活得個鱉樣毋寧死。

沛沛說放心,你會死的。

開回長沙的路上我又拉了個順風客,沒辦法,我不想死得太早,雖然我一點兒不想為國家省油。但賺六十是六十塊。

兄弟吹起牛皮來一點兒不害臊,他說他兄弟騎摩托一百六十碼摔了跤一點事沒有,就腦殼破了個洞。我說那我還是不敢,我頂多在家騎個一百碼,心驚膽顫。

送走他。我慢行在長沙街頭,陽光很好,也開起了不太正宗的搖滾樂外放。是時,手機叮叮叮響,把我嚇壞了。一個零字開頭的號碼,不可能是朋友,我只能想到催還機構,開始換號碼轟炸(之前的都被我拉黑了)。接起來,她講了一句話,您好。我們這裡是叉叉叉,請問您最近有貸款的需要嗎。我一聽很高興,高興地問,給我貸一個億可不可以。才說完,手機里就傳來嘟嘟嘟。

向來喜歡小題大做的我感到一種噁心,我把它比喻為一個當代金融電話營銷案例,沒人想知道這個簡單幹脆的案例背後是什麼,蘊藏著什麼,揭露了什麼。但我想。首先,它背後肯定是一群我這樣的負資產青年在這個盛世下被資本當傻屄耍,我們的所有個人資料被他們當垃圾一樣丟來丟去。其次,在這個文明社會,不要以為她是禮貌的,我是不禮貌的。她憑什麼直接掛我電話呢,電話是她打來的,問也是她問的。我的需求也是真實的,我就是想貸一個億。你覺得我不配你可以說,為什麼要直接掛掉。你知道你這樣顯得你的禮儀多趨炎附勢嗎,多假惺惺嗎。我沒說我沒貸款的需要,你給一個掛掉我電話的理由。也許你覺得我需要打回去問那個業務員。不,我只是想說這個傻屄世界到處是這種虛情假意,資本及其走狗會為了貼近你,討好你,說盡沒腦子的你覺得動聽的話,成就一樁買賣。尤其像貸款這種暴利行業,完全是不顧你死活的。更噁心的是,他們在契約道義上永遠是撐直腰板講話的,你死了,他們可以大聲說關老子屁事。就好像搞經濟的老外一直預測我們的經濟即將崩盤,但一直沒崩,為什麼呢,肯定不是因為我們這善意的謊言太多了,多出了老外無法承受的道德底限,繁榮下是無數屍體的鋪墊。

把車送到青蛙手上,我就準備去做一個真浪子了。提了一個很大的箱子上了火車。

火車開到了昆明,我被一個拉客的拉到了一輛麵包車上。乾等了一個小時才到達他們口裡的今夜加班車。又乾等了一個小時才上了他們口裡的商務車。擠了十三個人車裡,有人抱怨,那時嚼檳榔的大姐姐就耍威風了。像開頭那樣。

坐在車裡我覺得很有意思,我跟大姐姐說上車的時候我就知道被你們坑了,沒體驗過一車十三條命的黑車,體驗一下嘿嘿。大姐姐聽了頗不高興,怎麼有你這樣的人,還拍我車牌。我說第一次出遠門,膽子小怕被搶,見諒見諒。大姐姐邊開車開說,第一次出遠門哦,我教你哦,陌生的地方該去哪買票就去哪買票,誰問你去哪都不要回答他。我摁著頭是是,我說但是我很嘴欠,我會問他你想幹嘛,這會很危險嗎。

大姐姐笑了笑,沒答。開了會兒說不過,像你這種看著不是個好人的,應該沒什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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