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韌性活下來

獻給所有在十字路口需要充值信心的大家...

看Game of Thrones第一季的時候, 大概沒有人是喜歡Sansa Stark的.

她愛慕虛榮, 從小就和Winterfell的滿城大雪, 黑白武器格格不入. 於是Sansa一心嚮往春日裡的城堡王子, 嫁入豪門. 於是觀眾們眼睜睜看著Stark家族的武士們一個個離開劇本, 怨恨Sansa軟弱無能, 還苟且偷生.

7年以後, Sansa坐在The Great Hall的王座上, 聽著Littlefinger無力地為自己求情,緩緩地說, "I"m a slow learner, it"s true. But I learn." 然後平靜地看著Arya一刀划過Littlefinger的脖子.

在整個Game of Thrones里, Sansa的故事路線是最讓我感動的. 她的人物軌跡充滿韌性, 讓她存活下來. 雖然至今還是沒有Stark家族血液里的武功, Sansa卻從自己的血淚史里走出來轉變成了勇敢聰慧的Lady of Winterfell. She is like no one else.

你有沒有和Sansa一樣, 現在回想年少時的煩惱和焦慮, 簡直就是可笑.

原來, 人物成長軌跡這麼不可思議.

我曾經以為被喜歡的男孩子拒絕是絕對的創傷, 於是聽著"不能再愛了"類似的傷感情歌不斷地往自己的小傷口上撒鹽.在傷口癒合前一秒,又恨不得再劃開, 讓它明顯一些, 好像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感傷是值得的.

而現在坐在紐約的哪裡, 聽著誰的搭訕都是日常路過. 然後每周一看Bachelor show, 覺得每個drama or tear都好好笑.

因為後來我才知道, 以前無所謂的小傷口都就是成長的煩惱. 真正經歷里的低谷和沮喪, 是會在胃裡一陣陣地潮湧,言語無法描述. 就像是每一次離家登上飛機, 每一次失去相愛的人, 每一次對自己的失望. 這些難過和創傷是沒有什麼失戀情歌可以安慰的, 要活下來就是能硬著頭皮向前繼續闖.

因為韌性, 每個人可以承受的轉變都是驚人的. 我看過很多曾經的朋友和同事, 他們沒有外在強勢, 卻在over the years, 完成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成長和造謠. 這些轉變都不是刻意而為, 是生活點滴推動後的潛移默化.

在我離開香港回到紐約總部的時候, 我常常對於融入不到日常美式的aggressive culture感到恐懼. 因為我已經失去了junior analyst的借口. 於是每次要參加要求high participation level的會議討論, 總是感覺腦後一大片陰影. 加上業界的big boy culture, 我就是坐在會議室里都要比所有人都矮半個頭, 從身型氣場上都沒有edge.

後來我自己提出人事變動, 於是老闆要我take over to host每周15個market team leads共同參加的投資會議.這簡直是我每周頭頂上必定霹靂的烏雲.每次走進會議室, 我都要想穿什麼鞋能讓我看上去更高, 怎麼present可以避免噼里啪啦15個人的反駁. 我見過太多次的類似會議, 談到敏感問題, 大佬都爭著發言, 就怕展示不出自己的senior MD價值. 然而我因為要控制time and agenda, 都要硬著頭皮假裝自己是老闆, 想各種方式逼著大家閉嘴聽我給direction.

我從沒想過我會習慣這個角色. 5個月過去, 現在每次我開口, 所有大佬都自律地轉頭等我finish. 最近一次爭論到面紅耳赤的會議後, 我走過朝向時代廣場的落地窗, 看到路上密集的人來人往, 突然想不起來我是如何浮現出這樣的氣場偽裝技能.

如果要把我放在Stark家族裡面, 我一定是有契合的固執血液. 我從來不是能夠在不同層面遊刃有餘的人. 我常常害怕自己不夠好, 就不敢去扮傻嘗試. 所以我的每一個轉變和進步都是比較受迫和痛苦的. 我做不到Arya這樣的無畏 (不過她現在真的練到遊刃有餘...),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不能多想, 把自己一把推上絕路, 之後就都交給自己身上的潛在韌性.

這樣的方式就像是我身邊等待嬰兒出生的年輕父母. 每次問他們, are you ready? 大家都是聳聳肩, you can never be ready till the moment when your baby arrives, but you will get there either way. 這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大概要是我的座右銘了.

然後讓我最感動的關於pregnacy的對話里, 是"Girls" - 當Hannah和Marnie宣布懷孕的消息, Marnie想了一下, 支持地說, on the spectrum of human beings, you basically have your shit together.

所有的里程碑的開頭, 十有八九都是, as long as you have your shit together, you are okay, and you can move onto whatever is next. 韌性一定會讓你活下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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