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為愛默默守年的女人
作者：高穹
心情文摘經授權發布本文！
Over My Shoulder
No Place In Heaven (Special Edition)
M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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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最後的一堂輔導課，按部就班，上午下午依次排開。雨荷仍然在下午指定的時間如期而至。
這個下午，我與雨荷的最後一堂互動課如預期的果效順利完成了。近半個月的廝磨，一直像被時間追趕的雨荷，這一刻金蟬脫殼般，找到了一種獲釋的出口，她的話忽然開了閘般噴涌而出......
已是小學四年級的雨荷接受知識的能力一如既往令我欣喜。每次與她一對一授課時，我都有種事半功倍的輕鬆感。這當然與雨荷的勤奮好學和多年夯實的基礎知識分不開。可以說從她五歲開始，她的學習生活就與我休戚相關了。換言之，我是她成長的見證人。由啟蒙老師到假期輔導老師，我在她身上肩負的責任雖然稱不上任重道遠，但也視如己出般對她寄託著一種綿綿無期的厚望。
為了能趕在年前完成英語和數學的輔導課程，在我還雲遊麗江的旅途中，就接到了雨荷媽媽打來的詢問電話：輔導班何時開課？盤算著日子，整個二月都被湮浸在年事里，直到孩子們開學也沒能走出黏濡的年味。這對重年惜年的雨荷媽媽來說自然不好脫身。而年與我，素若平常，除了除夕闔家團聚，正月里走親訪友，這些如親情號般綁定在一起的無法逃離的日子外，剩下的年事在我眼裡都是繁文縟節，我會心懷素簡，聽從心的引領，自由安排時間。
能否在年前修完整個學期的兩門課程，我想應是雨荷媽媽最掛心的事。於是我跟她在電話里把時間的安排作了一番籌劃。考慮到我出遊回來的日子已近月末，離年前還有半個多月，時間上彈性有餘，只要我盡量把時間往前趕就可以。但這樣我會因旅途勞頓不得休息後又投入另一輪的征途而加重了疲累感。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除了雨荷還有其他孩子都難逃應試教育的困囿，要想趕超他先就要被蹙額疾首的應試教育逼趕到課外輔導這條路上。在我這兒，從沒有主動招收學源過。每一屆都有像雨荷媽媽這樣的家長會主動打電話懇請我給他們的孩子輔導功課。從雨荷他們走進我的生命里那一天，是相互的信任和責任讓我無可推諉。曾經我也想回絕他們，讓自己毫無負累的，愜意地過好每一個假期。但我若這樣做了，那麼在他們眼裡就不是回絕而是一種棄絕，是直接把他們棄絕在通往另一條以牟取暴利而難能盡心盡責給與人性化輔助的，不過是學校模式的一對多輔導機構之路上。這樣的結果不僅是他們也是我難能泰之安然的。
眼下又是我毫無選擇做好開班準備的時刻。年在逼近，為了一種責任，也是為了滿足類似雨荷媽媽這樣的家長對亘古不變的傳統節日的一種供奉，我只能兩利相權取其重。
我很理解雨荷媽媽的不容易。她是個在上有老下有小三代人的夾縫裡掙扎的傳統女人。為了遵循婆家沿襲下來的「年」的習俗，一直以來她都要把整個年期像麵糰似的抻長揉開，細心地在上面做著每一道工序，安頓祖孫三代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證明她為人媳、為人妻、為人母的安良賢能。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她今年終於有機會從繁重的家庭生活中走出來，找了一份工作，雖然很辛苦，但經濟獨立給她帶來的自信，足以抗衡這個大家庭中個別成員對她的不理解。更令她欣悅的是，今年她可以不必早早將心思花在那些瑣碎的年事上，雖然仍難逃年的陳規陋俗，甚至還要為其服役操勞，但多少會使以往澎湃在她靈魂里的跌宕情緒得到安放。
若不是爸爸生病，單靠爺爺奶奶和媽媽自產自銷的果物難以維持生計的話，家人也不會放逐雨荷媽媽出來做事。
這些都是這個下午從雨荷嘴裡說出的。原來她媽媽並非我想像那樣是個逆來順受的守舊女人，生活上很有自己的主見，而且每次主意都很正，為此她和婆婆間便時有矛盾發生。婆婆完全是舊時小腳女人的思想觀點，雨荷說奶奶這麼多年很少買過新年衣服，她不買就算了，卻要憶苦思甜般把爸爸小時候的褲頭拿出來，問雨荷能否穿？這讓00後的雨荷情何以堪？自然對奶奶很是不理解。
在婆婆眼裡，像雨荷媽媽這樣不在家安分守年，不甘於被「調教」的兒媳，自然會令她心生怨懟。好在雨荷媽媽有丈夫支持，這點毋庸置疑，因為近半個月每天傍晚雨荷爸爸從我這兒接走雨荷後會直接開車去接雨荷媽媽回家。當然這也是雨荷說的。
其實雨荷奶奶真的錯怪了雨荷媽媽，像經往一樣，在雨荷媽媽心裡從沒怠慢過這個年，甚至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讓家人把這個年過好，一直是她不變的初衷。這點唯我可證。
作者簡介：畢麗青，筆名高穹。生於大連，幼教工作者，喜歡小說和散文創作，曾在多家散文刊物發表作品，2016年獲得「世界感恩節」散文徵文大賽金獎。2017年被聘為《散文選刊》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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