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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又唱起《甜蜜蜜》

文:辛澄

編輯:記之非

在十年後的電影《如果·愛》的電影開場,有這樣一句獨白: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一部電影,每個人都是自己電影里的主角。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在每一部陳可辛的電影里,我們都能看到他過往的人生經歷。

他早年出生英國, 12歲移居泰國,回過內地,18歲又赴美國進修,在人生最需要歸屬感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陳可辛一直處在「無根」的狀態,以至於他似乎非常偏愛漂泊的題材,在漂泊中衍生愛情,在漂泊中拼搏,在漂泊中迷失,在漂泊中找回自己。

《甜蜜蜜》的英文名字是《Comrades:Almost a Love Story》,意為差一點是一個愛情故事。而十年後的《如果·愛》英語名字為《Perhaps Love》,其實他們都不是在講述愛情,他們敘述的是一段在特定時代背景下的人生故事。

在陳可辛的電影里,女性角色似乎相當的獨樹一幟,他們不再是為了愛情而活,依附男人的弱女子。他們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甚至因為想像中更美好的生活辜負愛人,放棄愛情。

無論是《甜蜜蜜》中的李翹,還是《如果·愛》里的孫納,甚至是《金雞》里的阿金,她們或果敢,或堅強,或樂觀,或拼搏,她們抓住身邊所有的機會不顧一切地去實現自己人生的目標,她們斬斷情愫,帶著傷痕纍纍的刀疤奔向屬於自己的康庄大道。姑且不說她們最後得到的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但是以這樣無畏的勇氣去面對命運的顛沛流離,無論如何都應深感敬佩和欣慰。

在《甜蜜蜜》一鳴驚人後,編劇岸西曾經這樣評價張曼玉飾演的李翹:她比我寫的李翹更像李翹。

不知道多少人是把《甜蜜蜜》當成愛情故事來看的,1996年公映的《甜蜜蜜》,面對「大限」的幽靈,透過中國、香港(英殖民地)、英國、美國多個空間的交錯經營,折射出「香港」的獨特文化生態,九十年代的香港,在中、英、美諸國的陰影里,如何自處?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1996年的《甜蜜蜜》不僅僅是一部纏綿悱惻的愛情電影,兩個人歷經波折最終牽手,它更可以被看作是事關中國人命運的意喻淺顯的政治童話。

對於陳可辛導演來說,1996年這個時間節點無疑是頗具平民歷史考察意義的,一年後的回歸已經不可阻擋地提前寫入了香港歷史,但事件本身可能帶來的政/治影響以及對於群體心理的某種改變還是未知數。但是,從1984年中英談判乃至香港淪為殖民地以來的社會發展,文化推進以及共同體反應已經是可獲借鑒的文本資源了。因此,站在這個歷史之交,陳可辛利用電影《甜蜜蜜》記錄了香港人從1986年到1996年這十年間的群體無意識,並希望利用這樣的歷史資源來預言關於中國人命運的未知進程。

鄧麗君的歌聲是《甜蜜蜜》里最重要的意象。首先,它作為李翹和黎小軍愛情發展的坐標,在重要的細節,導演總加插鄧麗君的歌聲,如年宵市場的《淚的小雨》、相遇鄧麗君時的《再見,我的愛人》、結局重遇的《甜蜜蜜》等。鄧麗君的歌聲本為大眾流行曲,沒有什麼特殊性,但若以此作為細節的背景音樂,她的歌聲一下子成為當時時空的不能分拆的布景,多年以後成為了回憶的誘發器。本來虛無的歌聲和歌詞──最常見的情歌,因為生活細節的加入,成為直指內心深處的不能言述之物。

導演不甘於把鄧麗君的歌聲停留於愛情層面的表述,更揚言「只要有中國人的地方,便能聽到鄧麗君的歌聲。」一下子鄧麗君的歌聲成為了跨越時間空間的想像共同體,她象徵了抒情的中華民族,政治、經濟等因素一一退場:即使她是寶島歌后。

在這裡,導演以鄧麗君抒情的歌聲作為紓解中華民族的分裂僵局:她是寶島歌后,但中國人都喜歡她的歌;香港人深感大限已到,但我們本為一家呢!

音樂,以抽象的旋律作為召喚,到頭來換來更大的空洞。只要鄧麗君的歌聲設置在電影當中,把這視為想像之共同體,便意味著一種缺席:就是「中國共同體」的不存在。因為這缺席而給與鄧麗君歌曲佔有一個特殊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正正就是分裂的罅縫。而鄧麗君的歌聲成為了這個罅縫的填補之物。

李翹身處香港、身處美國,需要聽到鄧麗君的歌聲而填補陌生帶來的空虛,她得到一剎那的滿足,卻換來更大的需要,最後缺失便愈來愈多。鄧麗君的歌聲實際上便是虛無本身,她給與世界海外華人、包括香港、台灣的中國人一個甜蜜的幻覺,「華人」的幽靈籠罩天空,而因為更多的渴求而更覺真實。但正因為真實,填補物(鄧麗君歌聲)缺口更見明顯。鄧麗君的歌曲只是抒情小品,談的是小愛情故事。然而音樂的魅力在於創造令人感到真實的幻覺:聽到亮光。

《甜蜜蜜》里有愛情,卻更有比愛情更深刻的東西,它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故事,說它是一代闖蕩香港,美國的華人的生活縮影也是不誇張的。

片中那些小人物活得卑微,卻也自有光彩。 黎小軍的姑姑常說的是她年輕時候的事,說起影星威廉曾帶她去淺水灣吃飯。說的人一臉眷戀,聽的人只當她是一個瘋子。可是,也許,那真的是一段事實呢?

一向放浪的美國人,在情人查出患艾滋病後,卻陪伴她回了泰國。 這部片子裡面沒有偉大的人物,也沒有偉大的情感。不過是些自私的男人和女人,不過是些兒女情長。唯其如此,反倒顯得真實,真誠,有沉甸甸的分量,那分量來自生活本身。我常常想,要怎樣才能承受得起生活中的那麼多意外,情人離別,親人生死。也許只因自己經得太少,閱歷太淺,等真遇見了,不得不承擔了,也就釋然了坦然了淡然了,能夠笑看雲捲雲舒,花開花落? 就好像李翹與黎小軍,一個堅定,一個怯懦;一個拽著生活前進,一個被生活推著前行,最終不過殊途同歸。

有些東西,生活自會讓幼稚的我們明白,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看這樣一部片子,是會使人恍惚悵然的。

可是,又覺得這樣一個瞬間的空白是好的。

想起張愛玲的短文《愛》:於時光的茫茫荒野里,逾千萬人之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遇見了那個人,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

「哦,你也在這裡嗎?」

P條錦鯉

戲如人生

電光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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