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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是你的床里暖,是我的花果山

01

美猴王欠花果山一個寒假,這是一定的。

自被八戒請去揍黃袍怪,一腳踏離花果山距今已是幾百年。那句「等我救了師父就回來」終於撒成了謊。事發得突然走得也倉促,粗略回憶,就是正在和猴子們喝酒吃桃開宴會,突然就和一個油膩中年去找一個脫髮中年然後救一個佛系中年。如果不是喝多了酒,如果不是動了怒,如果知道此後還有那麼多妖怪要打,如果知道從今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走,我想,我會好好和花果山的猴子們道別,他們等我太久了。

卸下盔甲,披上袈裟,打完了黃袍怪還有紅袍紫袍綠袍怪,走過了寶象國還有寶獅寶馬寶貝國,花果山只有一個,我離它越來越遠,親人只有一生,勾掉生死簿上的名字,勾掉了生死,勾不掉離別。

我曾想過討一個假期回花果山看看,但是眼前的油膩中年和禿頭中年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眼前的佛系中年;也許你們會問,你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回去看看也無妨,你們也有了飛機高鐵,不見得能常常回家。用師父的話說:「今天悟空回家,明天悟凈回家,後天龍馬回家,大後天悟空又回家,大大後天悟凈不回家龍馬回家,大大大......」

師父說得對,我們是個組合,人心經不起聚散的動蕩,況且,有些事情總要有始有終,一鼓作氣完成,才對得起當初出發的動機。但是八戒說不是,是因為我們都能騰雲駕霧,師父不能飛。而且,他也不能回去。

02

師父是佛學院的高材生,被觀音菩薩面試中了保送深造,路費自理。和大多數大學生一樣,他臨走前鄉親們都來表示表示,領導還和他拜了把子。學霸總是直性子,領導又是敬酒又是給錢,他一腔子血都沸騰了,拍著胸脯保證,不取到真經誓不回朝。

報效祖國的心揍不跑路上的妖怪,馬蹄噠噠之後鄉親們該幹嘛還是幹嘛,他卻踏上了一條艱苦的路。從此,鄉親們只知道唐僧會帶著真經來度化芸芸眾生,卻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受多少傷,發多少次宏願多少次咬牙再出發。所以除了真經,任何歸去的方式都是錯誤的——沒有真經,誰又認識你是誰家的和尚,你又是誰的御弟。

八戒是最想回家的那個,一段子虛烏有的異地戀讓他動輒兒女情長,他斜跨著耙子唱得最多的歌詞就是高老莊。他在每次出發前都會叮囑三師弟把包袱收拾好整理好,好像不是為了走得更遠,而是回的更快。但是每到緊要關頭真要撒腿就跑的時候他總是開始思考,沒有真經,高老太爺會把女兒嫁給我么?

說到三師弟,他好像沒有想過回家,但是每路過一條河他都要和流沙河做個比較,比流沙河寬的沒有流沙河急,比流沙河長的沒有流沙河美,比流沙河又長又寬又美的沒有流沙河黃......他在那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但還是有很多想念,畢竟青春留在那個地方。

03

每個人都對回家都有著無比的嚮往,遠行者更甚。

每次師父被抓住了,我們三個來到山門前叫陣總是沒什麼底氣,總感覺遠到的是客,人家在這兒吃喝拉撒底氣就是足。沒由來一個小妖叫罵聲:「你是哪裡來的毛臉雷公嘴和尚?!」全山門的妖怪就叉著腰仰著臉邊笑還邊要晃晃盆骨或是抖抖肩,我心說:「你要是在花果山敢說這句話我讓我的猴兒一猴一口口水淹死你~」但是畢竟在人家地盤,只能幹呵呵賠笑幾聲,說個我是你孫外公。

還是家好,有安全感。

但是要不是出來闖蕩出了名聲,家裡也就沒這麼好了。以前總遭人欺負,不是在方寸山學了點兒本事,認識了幾個有頭臉的人物,恐怕花果山也就不是猴子的天下了。現在有人打上山去,只要報上:「我家大王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來犯的妖怪總是:「誤會誤會。」離去。

家就是你,你就是家。

04

對於你們,寒假就是床里的溫暖,是睜眼的早餐。對於遠行的人,寒假就只有想念。

我就是一隻彈跳能力出眾的猴子,因為跳進了水簾洞,所以被選為猴王,被寄予厚望,被鼓勵去學習,被傳授一身武藝,被大鬧天宮,被壓五指山,被走上取經路。生活叵測命運跌宕,不變的是,我從這裡長大,我有這裡的親人。

我不叫孫悟空就叫孫行者,我不是你孫外公還是毛臉和尚,這些都可以變,唯一不變的是,我是花果山水簾洞的猴子,生也是,死也是。

我走出多遠,都帶著家鄉的想念。最長情的告白是陪伴,最久遠的陪伴是成長。寒假結束,你們又要背起行囊,路還遠路還長。讓我不斷鼓起勇氣打妖怪的信念,不是真經不是佛祖,就是有一天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花果山,你們還叫我大王。

寒假,好好陪伴你的家人。

實習編輯齊天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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