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道:吹滅那盞燈,讓黃金和水果消失
劉武道:男,生於七十年代,甘肅平涼人。甘肅省作協會員、甘肅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已在《北京文學》《湖南文學》《飛天》《小小說選刊》《金山》等報刊發表詩歌、小說、散文500篇(首)。
夜歌(外四章)
劉武道
吹滅那盞燈。
讓黃金和水果消失。讓那隻溫順的白鼠在床腳下倏地消失。
黑檐擁擠,窗外情人的臉依然生動如一隻鴿子。檐頭的雨水,涼透了她的手。很多的時候,很多傷痕一樣隱秘的時候,我都看得見那束在頑強中僵硬的手指。
吹滅那盞燈,讓我在她最後的體溫中重新劃燃火柴。
並且,我知道她便是茫茫塵世中的最後一座村莊了。
生命是易受傷害的,我們都必須為一生中的輝煌付出代價。
吹滅那盞燈,夜是一條道路。
遠離家園,孑然一身的夜鶯呢語腐爛了,我看見那捲黑色的發浪,正於我小小的杯中漩捲成大海。這該是星辰之下的旅途了。
我從荒涼的西北邊穿過大城市,穿過一家劇院,穿過某次愛情,玫瑰在呻吟中睡去,不遠處有群狗交歡而暈厥,雲般詭秘地滑進花園。
只有死亡是巨大的,它將表達人生的任何頂點,並時時刻刻賦予生之苟且以價值。
吹滅那盞燈吧。
讓空白和存在消失。讓某些曖昧不清的情景消失。
晨彩
你明明躲著我,
可我看到你熱切的目光。
風執意要吹落花朵,
但樹葉蕭蕭地抗議著風,並簇擁著、護衛著花朵。
舵是水下的帆,藍色的氣流推動著水上的舵······
且生且滅的定律鞭策著人生更加奮發有為和朝氣蓬勃。
殘陽如血。
是的,太陽下山了。只有月亮昭示著它並沒有遠逝。
藍天是一片最為深廣的海洋,像魚一樣的鳥兒只能翔游在淺淺的地方。
奮游在海中的鯨衝擊起如扇的波浪;
搏擊在長空的雄鷹激起了藍色的氣浪;
我的思想在天海里一層一層地、無垠地擴展著,擴展著······
凋零
我的痴情,在你走過的路上,
——站成一顆消息樹。
你千般的溫存,消息樹才感到徐徐拂動的春風,才勃生碧綠的繁茂。
因你走的太遠,走的毫無聲息。
大雁都南歸了,那一縷情思,只在漫長的冬日裡顫泣。
那紛紛墜落的葉子,
那凄凄凋零的心碎。
那蒼白了的心地,色彩繽紛的構圖,黯然褪去,你打畫筆,還會添上一朵清淡的小花嗎?遠方無語。
凋零有聲。
心音也很沉重。
月光
蘆葦是最後的月光。很短的幾節。幾粒散亂的牙齒,延伸至山口盡處。
蘆葦閃爍。
很短的幾節,幾節白莖,酷似哲人蒼白的臉。
就這樣,夏夜風來了。隨風搖曳吧!不可能錯過每一次機會,蘆葦是最後的愛情。
隱晦的水不響,兩片山不響。
閃爍是因為風。閃爍是是這散亂的蘆葦盪、迴光返照。生命和思想,誰將永恆?
很短的幾節,這殘存的手指,於灰燼之下,預言之中。
很短的幾節,幾節白色試管,柔滑卻詭秘。
隨著可人的風兒搖曳吧。夏夜多美。
依舊簡單而脆弱地活著,虛懷最後的情感,並且幸福,並且必須幸福。
無法洞悉的夜色之下,我看見深奧無波的湖水一聲不響。桑梓之外,雅歌之中,有無根的蘆葦是最後的月光。
很短的幾節。脆弱的幾節。如思想。
果子深處
寒夜成了你唯一的相知。
清瘦的枝丫寂寞地搖散幾縷冷風,把不幸和這夜色一般濃的沉默交給漫漫黑夜。
有幸在春天的暖風中綻開往昔,那枯萎的日子重又開放。有了昨天的遭遇,你便知咬緊枝頭,任風吹雨打,走到秋頭。微笑間溢滿閃爍的金色,你仍然藏在濃濃的枝葉間,你有自己不能言明的灼灼真情。
你不知這隻飽飲了淚水、痛苦以及失望的果子,被天真的她咬開之後能否流出甜蜜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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