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 長青書香

歸心

王胤軒

初識核雕是在初二的一篇文言文核舟記中，文中講述了明朝王叔遠用直徑一寸的核桃雕刻出了蘇軾乘船游赤壁的場景，而我驚訝於一顆小小的核桃上面怎會雕出「船頭坐三人」的場景，更別說「人視端容寂，若聽茶聲然」這樣生動的神態了。就這樣抱著最初的好奇，我開始走近核雕的世界。

更湊巧的是，我爺爺會一點簡單的核雕技術，於是最初了解的核雕民間藝人便是我爺爺，跟我講起爺爺做的核雕時，爸爸眉毛向上輕佻，那種神情已經明明白白告訴我他有多自豪了「你別看你爺爺是個粗人，手可巧著呢」爸爸跟我如是說。「他雖然只會刻一些很平凡的小花樣，不會刻人物，但他刻的動物和花草都像著呢」「爺爺刻核雕時候不許家裡面有任何一點噪音，只有這樣心才能安靜，才能不浮躁，才最貼近大自然，刻出來的花草樹木才最生動，他或是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或是跪在濕潤的泥土上，一觀察就是好幾個鐘頭，一動不動，只是安靜的看，那隻珍貴而鋒利的雕刻刀從不離手，砥在石板上的核桃就這樣一點一點有了清晰的輪廓，在光線的照射下刀鋒有些閃閃發亮，我跟你叔叔便坐在院子里的台階上看，有時看的近乎入迷了，直到夕陽西下也不捨得回到屋裡，那正是核雕真正的魅力所在」爸爸跟我說爺爺在刻好後一定要在核桃上下左右打兩個垂直的孔,可以穿進一根結實麻繩的孔,你不知道,這打孔的學問可大著呢,這孔一定要在那核桃的正中心照直穿過,且兩個孔要成垂直狀態交叉相連,絕不能差一分一毫,否則精心雕好的核雕會因受力不均而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在爸爸的描述下，爺爺的動作清晰的呈現在我面前，爺爺是個細心的人，他先在核桃兩端鑿出兩個小孔來，再一手穩穩的將核桃豎立在磚頭塊開裂的縫隙上，一手小心的拿著一個螺絲一樣的頭上尖尖的細細的鐵棍，瞬間用力，細細的鐵棒就嗖一下鑽進核桃中，速度要快不能打歪，不偏不倚的從事先打好的小孔中貫通。然後爺爺拿一根黑色的結實的麻繩，穿過孔中，再用一根細木棒穿入另外一孔中，在小木棒伸出核桃的一端系一塊小木板，隨後拉扯黑色麻繩，核桃隨之轉動，在高頻轉動中，木棍上的木板會發出咻咻的聲音,這聲音在安靜的午後格外響亮，說是拉的好的，就連山上放牛或放羊的孩子都能聽得到呢。

像這樣的小玩意雖然不值錢，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在那樣一個小村莊中它是小孩子們比試的工具，每當入冬核桃成熟後的三兩個月，小朋友都會拿著自己爸爸或者爺爺做的出去跟別的小朋友比試誰家的好看，誰拉的更響。在那樣一群孩子眼中，他們沒有辦法讀書，那是他們生活中的希冀，是他們童年的珍貴回憶。

曾經有一群人，他們一手拿著核桃，一手拿著刻刀，將核雕一點一點傳下去，雖然爺爺做的核雕沒有那麼厲害，但它可觀賞性高，可玩性也強。而現在核雕早已成為了一種藝術，一種非物質文化遺產它無比精巧，更注重觀賞性，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它，並且開始熱愛它，追求它的精巧和美觀，這便要雕刻它的人精益求精，絕不能心浮氣躁，不僅要將一個人的手，眼，嘴，刻畫的逼真，還要刻畫出人物的神態，甚至是當時的心境也要有相應的體現，想要做到這些首先要平心靜氣，其次需要數十年如一日的潛心鑽研。

曾經無意中看到了一篇寫謝才元和鍾秀琴夫婦的文章，採訪中說，他們已經從事核雕40餘年，作為雕刻大師的他們沒有因為名利而心浮氣躁，一路走來，他們手中始終只有那把刀刃直徑不到一毫米的刻刀，眼中始終只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充滿刀痕印記的抵核木板，和形狀不一的核桃。他們用極致的態度對待對待每一顆小小的核桃，他們每一次雕刻都出於深入靈魂的熱愛，他們不急功近利，只是用雙手創造世界上最美的財富。

圖片來源於網路

[文字] 王胤軒

[排版] 王雨蒙

[審核] 付章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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