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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也是批判家

「批判」也構成了馬克思主義重要的特徵之一,像是「批判的批判」這種修辭都能夠產生。好像只有西方人會批判一樣。實際上,中國的儒家是最早的批判者,也就是最早的憤青。

我們常說,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特點是批判傳統文化,所謂「反對舊文化建立新文化」是也。「儒學」、「孔子」由原來的批判者、批評者變成了被批判者、被批評的對象。但回到《論語》文本,你會發現《論語》記載了很多孔子批評那個時代、人物、弟子的話,乃至於記載了孔子的自我批評。批評是一種最重要的態度,尤其是孔子所面對的春秋亂世。在本質上來說,「孔子作春秋亂臣賊子懼」都算是一種批判運動。

《論語》一共512章,其中77個章句涉及到批判批評的意味,其比例高達七分之一。由此可見,孔子保持著強勁的批判力。孔子批判的對象有一般大眾,也有門下弟子,也有權臣、國君,乃至於能做自我批評。孔子對弟子的批評是一種重要教育手段。教育恰恰是要通過批評才能促進弟子的進步。而批判社會與權臣卻表現了知識分子的良知。所以,平常人經常講孔子「厚道」,孔子實際上還很真誠,並不是一個「好好先生」,並不是他所反對的「鄉愿」。接下來就讓我們領略一下《論語》裡面孔子的批判鋒芒吧。

1.3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這是針對所有人的批評。孔子批判人們只有「巧言令色」的外表,而缺乏內在的「誠意」,進而突出了「即心即仁」的內聖真功夫。

2.7 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2.8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孔子批評了人們僅僅做到了「皆能有養」的「孝養」層次,尚需達到「孝敬」的層次。「色難」的要求同樣如此。

2.16 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這一句話有很多的歧解。孔子批評了「異端思想」,也否定了「攻異端」的可行性。

2.17 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孔子批評了子路不懂裝懂的習氣,強調「求真」的功夫。

2.22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用比喻的方式批評了「人而無信」的現象。

2.24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

孔子批評了「崇拜外在」的「諂媚」與「見義不為」的懦弱。

3.1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3.2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孔子批評魯國的季氏與三桓,認為他們僭越了周天子的禮樂,更不把魯國公室放在眼裡。

3.3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孔子對「缺乏內在仁德」做出批判,從而挽救禮樂的壞蹦。

3.5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孔子批判「華夏」已經不懂得「尊君」的道理,甚至不如夷狄。

3.6 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孔子批判季氏的僭越與不知禮。

3.10 子曰:「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

孔子對人們行灌禮的批評。

3.17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孔子對子貢「去禮」的批判。

3.22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孔子對管仲的批評。

3.25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孔子對音樂的批評,進而對周武王有一定的微詞。

3.26 子曰:「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

孔子對人們「為禮」過程中不虔誠的批判。

4.1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孔子對「不能擇仁而處」的愚昧進行批評。

4.7 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孔子對人們由於「其黨」而沾染「過錯」,進行批評。

4.9 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孔子對「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這種不真誠進行批判。

4.11 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孔子對「懷土」、「懷惠」進行批評。

4.12 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

孔子對「追逐利益」進行批判。

4.13 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

孔子對「不能以禮讓為國」進行批判。

4.22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孔子對言行不一進行批判。

5.4 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

孔子對子貢不能領受大道,而只具有「才器」表示不滿。實際生活中,很多人具有聰明才智,然而卻不能走向大道。這確實讓人覺得可惜。

5.5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孔子對「濫用口才」進行批評。

5.7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

孔子對「好勇」的子路進行批評,認為他不能成材。

5.8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孔子對三個弟子進行批評,認為他們具有一定的才能,然而卻不能稱之為「仁者」。

5.10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孔子對宰予進行了不止一次的批評。宰予晝寢,不努力學習。孔子就認為他不能被儒學所感化。進而不再聽信他的聰明話語,而是觀察他的行動。

5.11 子曰:「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欲,焉得剛?」

孔子批判申棖沉迷於慾望,而不能「無欲則剛」。

5.12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

孔子批判子貢的「獨善其身」,在實際教育過程中,就是要影響他人,感動他人,激勵他人。

5.18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梲,何如其知也?」

孔子批評藏文仲的「不智」與「不節儉」。

5.19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弒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孔子對以上的人物都進行了批評。

5.20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孔子批評季文子的謹慎。季文子乃至於姑息了東門襄仲弒君事件,雖然事後得到清算。但是卻也造成了魯國公室的衰落。

5.22 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孔子批評弟子們斐然成章,而不能實行。

5.24 子曰:「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之。」

孔子批判微生高「不正直」,裝友善。

5.25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孔子批判「巧言令色足恭」的諂媚之態。

6.4 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孔子批判了公西華的奢侈。

6.8 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

孔子批評了子路、子貢、冉有在政治上的表現。

6.12 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

孔子批判了冉有的圓滑,不能堅持政治理想,而選擇了與季氏合作的態度。

6.13 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孔子批判了子夏。所謂「小人儒」就是為他人助禮相禮的工作,降低了儒者的社會期許與地位。

7.11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孔子再一次批判子路單純逞示武力與勇敢的行為。

7.31 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

孔子做了一次難得的自我批評。

8.11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

8.16 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願,悾悾而信,吾不知之矣。」

9.12 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寧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

9.18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9.22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11.4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說。」

11.15 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11.16 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

11.17 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11.24 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為異之問,曾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曰:「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弒父與君,亦不從也。」

11.25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11.26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13.4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13.5 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13.14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

14.2 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14.14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14.15 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14.29 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

14.43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以杖叩其脛。

14.44 闕黨童子將命,或問之曰:「益者與?」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15.2 在陣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15.3 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15.4 子曰:「由!知德者鮮矣。」

15.14 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

16.1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

16.2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16.12 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其斯之謂與?

17.4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17.21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谷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17.24 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 上者,惡勇而不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為知者,惡不孫以為勇者,惡訐以為直者。」

17.25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17.26 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18.6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 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 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耨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以上都是孔子的批評。可以說,正是因為批判批評,才使得儒學變成一個治病療傷的寶器,才能警醒世人要恰當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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