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愛你，不巧你不愛我的話
文 涼山
圖 one day
年輕的時候，我是個俗氣的人，見山喜山，見海喜海。承蒙你的出現，讓我歡喜了好些年，你隨手給過我的一朵小花，我曾紅著臉想用整個餘生做代價。
但是你曾放棄了那麼喜歡你的我，如今雖我還遇風起就喜歡你，但不會和你走了。
我們彼此互不聯繫，在這件事上我們都很默契。大部分時間，我都是理性又高傲，不願低頭，不會主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愛我，我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對此我比你還清楚，並絕口不提。
我會擁有自尊，我會要面子，我學會關上自己的心，我會阻止自己不去想你，我會憑一己之力離開你，決然地丟棄愛人的能力，我學會保護自己，不會再讓自己像年輕那般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
我會選擇愛我的，不會選擇我愛的，我是個聰明的女人，帶刺的那種。我點一支煙，用的是我們的合照；為了不讓別人奪走我的笑容，我甘願把嘴唇用刀割下。
但在深夜最靜的時候，在思念如脫韁野馬時，在聽到一首言他而感己的歌時，或者電影里一個一閃而過鏡頭，以及所有和你有關的一切，有你的影子的，可以是一句話，一個字，一個數字，一件物品，都會讓我想撕爛面子，扯下防護，把尊嚴踩在腳下。
不顧一切地奔向你，撥開人群洶湧擁向你，把你揉進我的身體里，告訴你我是多麼需要你，想你想到難以承受。我多想架把刀在你脖子上，然後問你：「我們真的不可能嗎？」
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也能拯救我。
不過，你應該感到很慶幸，所有這些不理智的行為，這些歇斯底里，都不會發生在你的現實世界裡，只會上演在我的腦海中，正如你和我在腦海中已經度過了千萬種人生。
一個人的狂歡，一首歌循環到天亮，盛裝出席，只為錯過你。
現實是，你既不會聽見我在被窩深處，眼淚跌出眼眶時的無聲，也不知指甲深入肉里的疼痛是幾級。關於心中所有的千軍萬馬，思念的波濤洶湧，只能被粉墨修飾成一條雲淡風輕、無關波瀾的信息。
你甚至不會感受出這三兩字詞的重量，是那些欲言又止、不能道出的思念以及透過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絕望氣息。你不會明白那些克制的愛是多麼地小心翼翼、雁過無痕，以及站在理智邊緣岌岌可危的我。
我想了很多種跟你打招呼的方式，熱情地揮手，大大咧咧地拍拍你的肩，或是俏皮地沖你翻個白眼；等你好久了，或是熱情地衝過去給你一個擁抱。
可是後來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淺淺地看了看，然後輕輕地地別過臉，然後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看著你，直到消失在視野里；你不會知道，所有的精緻借口和完美包裝，那些快樂的假象，包裹著無聲無痕、我愛你的證據。
相遇時，你遇見的我的平淡模樣，怎知我心裡住著什麼深海怪物，在深處興風作浪，久久不能平息。你的名字，成了一個禁忌，想輕輕喚你一聲，到了嘴邊成了一句乾澀的「嗨」；一句醞釀已久的「好久不見」，也被篡改成「今天天氣真好」，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你好像瘦了，頭髮也變長了，背影陌生到讓我覺得，見你是上個世紀的事，然後你開口叫我名字，我就想笑，好像自己剛剛放學，只在門口等了你五分鐘而已。
你該感到慶幸，也該感到不幸。
如果我愛你，而你也正巧愛我。你頭髮亂了時候，我會笑笑地替你撥一撥，然後，手還留戀地在你發上多待幾秒。
但是......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地不愛我。你頭髮亂了，我只會輕輕地告訴你，你頭髮亂了喔。如果我不再愛你了，我一定就不愛你了，我會去愛上別人。
世界上有什麼不會失去的東西嘛？我相信有，你最好也相信。
你要知道，在這個充滿渾濁不清的宇宙中，這樣明確的愛只出現一次，無論你活幾生幾世，以後永不會再現。
我在此時來到這星球上，就是為了這個，不是為了活著，而是為了愛你。
我一直從高處一個奇妙的地方邊緣往下跌落，時間很久了，比我已經度過的生命還要多許多年，而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其實分別也沒有這麼可怕。65萬個小時後，當我們氧化成風，就能變成同一杯啤酒上兩朵相鄰的泡沫，就能變成同一盞路燈下兩粒依偎的塵埃。
宇宙中的原子並不會湮滅，而我們，也終究會在一起。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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