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是個「讀圖時代」

民國是個「讀圖時代」

■主筆溫星 春城晚報·悅讀周刊

《民國畫報人物誌》作者：周利成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7年10月，62:00元

民國時代有名的報紙很多，稍微關注和喜歡那段歷史的人應該都能隨口說出一長串，《申報》《京報》《晨報》《大公報》《民國日報》《國民新報》……但說實話，如果問民國有哪些畫報，我真沒多少印象。讀到周利成的《民國畫報人物誌》頗為驚訝，竟有兩百來種？！《北洋畫報》《玫瑰畫報》《星期五畫報》《新天津畫報》《良友畫報》《聯合畫報》《京津畫報》……僅書中明確寫到的，就有近二十種。

這部《民國人物誌》表明，民國時代人們對於新生事物的接受速度遠遠超出我們想像，畢竟，那時現代攝影技術剛泊來不久。同時，它更雄辯地說明，民國就已經是一個「讀圖時代」，民國人對「美妙的封面女郎」的熱愛絲毫不輸於如今的我們。

當然，這部作品的意義遠不止於此，它真正想要告訴讀者的，是那些畫報尤其那些老圖片所記載的豐富而又生動的歷史細節。

或許由於一般不設副刊，沒有以副刊為主陣地的魯迅、胡適、周作人、梁實秋、徐志摩等文學大師的「加持」，民國畫報幾乎被人所遺忘，即便是民國史專家，也極少專門以此為研究對象。本書作者周利成，從事檔案管理與研究已近三十年，對民國畫報的歷史價值有著深刻認識。2000年開始，他遍訪全國數十家圖書館、檔案館展開搜尋，陸續借閱、複製民國期間出版的各種畫報達十幾萬頁。

依託於這些極其豐富的素材，周利成遴選其中或重大或有趣的圖片、文字，加以必要的整理、考據、補充及再創作，還原了許多歷史風雲人物命運中的關鍵片段、或生活小細節，從而讓這些人物及其所親歷的歷史事件如一幀幀黑白老膠片般回放於讀者眼前。如：《段祺瑞中止弔唁孫中山的原因》一文，源於《北洋畫報》《玫瑰畫報》的相關圖片和報道；《布衣將軍傅作義逸事》主要內容，出自《天津商報畫刊》；《宋子文是怎樣被趕下台的》《胡宗南結婚秘聞》所使用素材，則主要引自《星期五畫報》，等等。

周作人1934年五十歲壽辰時的那兩首自詠詩早就很熟，但讀到書中《周作人打油詩風波》一文，才知道由此引發的筆墨官司，一年多後仍未平息。1935年4月，沐女、廖沫沙等分別在《北洋畫報》《自由談》發表打油詩或文章，對周作人原詩中自詡與世無爭的人生態度予以諷刺和批評。而這種人生態度，一年前，蔡元培、胡適、林語堂、錢玄同、劉半農、鄭振鐸等大師名流皆紛紛步韻唱和，在主流報刊上發表，一時好不熱鬧，被視為一段「文壇佳話」。彼時，周作人無疑是新文化運動領袖之一，地位很高，但我真想知道，幾年後周作人出任汪偽政府要職時，蔡胡等諸位大師作何感想？情何以堪？

由畫報觀民國往事，這部《民國畫報人物誌》可以說為民國史研究開闢了一條頗為特別的新渠道。當然，也必須看到的是，不管民國還是當下，雖然圖片都成為了記錄歷史、傳播信息的重要載體，都可謂「讀圖時代」，但文字對於圖片、對於歷史的闡釋和深度解讀的功能，是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2018年2月8日春城晚報·悅讀周刊·責編張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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