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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次未來抓取,保密級別:鋰

備註:

在前十次抓取操作中,從第六次開始出現無法確定信息時間戳的異常現象,且所得信息為大量無法破譯的亂碼。此後直至第十次,將抓取方式由定向式更改為複合式,並根據勢壘高度對糾纏模塊做出不同程度的超載。雖然仍然無法獲得信息時間戳,空間戳讀數也為零,但已逐漸出現少許有意義文字和圖像。

次月,在將第七至第十次所得信息上報後,所有節點的所有抓取操作被叫暫停,召回實驗相關人員並接受MAGI主持的精神與生理狀況檢查記錄。直至2090年2月1日,距離抓取實驗被叫停的大約一年整,相關人員被重新分配入原本崗位,設施被允許重啟。

見鬼……我為什麼要選擇回來這裡,光是寫這些又長又硬的實驗記錄就夠煩的了。

2090年2月9日,也就是今天,是我們重啟設施後的第一次抓取實驗,同時也是整個計劃的第十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們不再被允許自行設置抓取坐標,而要等著上級的安排。他們說想看哪兒,我們就要往哪兒看。

不過啊……也許那幫高堂之人並非全是蠢貨,他們這次給的坐標肯定是經過精心測算的。當我看到所得信息的第一眼,我就想,也許這就是我選擇回來的原因吧。

存檔人:咕嚕

存檔日期:公曆2090年2月9日

附件:被允許公開收錄的抓取結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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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寫日記啦、回憶錄啦——我始終堅信,日子過去就過去了,該被記著的肯定不會忘,該忘記的,就算刻上石頭也沒用。

尤其對於我,因為先天的小兒麻痹,我將近三十年的前半生,有一半時間都坐在輪椅上,另一半則躺在床上。現實的囚禁只會讓我精神上更渴望未來和冒險,我從來不寫日記,我不覺得輪椅上的日子有多少值得寫下來的意義。

唯獨今天——我和安娜親手將伊麗莎白送上「Zariman」號的一周之後——今天必須被我永遠記住。為此我還翻了好幾十家線上商店,終於找到了古老的墨水和紙筆。

我們甚至連目送她離開都做不到,因為Zariman停在火星同步軌道的星港上,而且起航時間在我們這裡剛好是明晃晃的大中午。安娜斜靠在我懷裡默默流淚,我抱著她坐在卧室床頭。我們沒有看視頻轉播,也沒有去作最後一次實時通話,從地球到火星星港的一周里,我們已經和伊麗莎白做完了想要的一切道別。

「我今天早晨收到的審核回復,我也要去數字城堡了。」

我們不知道互相擁抱著坐了多久,她在我懷裡忽然說。

「跟你一樣,我選了個特別老的世界。」

「你這是說什麼話,我當然愛你!但我已經老了!死了!我還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入虛空!我不再想圖任何生存或者冒險,我只是選了個……在那個之後,能種一些花,想一想她的去處。」

「對不起……我真的還愛你。」

正午的陽光一點一點斜落下去,在窗口裡變軟,變黃,變成夕陽。她就在橘黃色的光幕下收拾著明天離家的行李,一個大箱子是她的,一個小箱子是我的。

而我則支起了床頭的小桌,寫下這些帶著墨水苦味的文字。如果我願意,我能在這裡坐一整夜,反正腿不會麻,腰也不會酸,只要我不困,我能一直寫到明天天明。到時他們會來敲門接我們,安娜會先送我,然後轉身坐上另外一條航線。

—亂碼內容已過濾,可聯繫管理員進行調取—

「數字城堡」是人類文明最偉大的造物、最勇敢的決策、最不甘的慘敗。

我們深知自己根本贏不了,於是一邊安撫地球和火星的民眾我們能贏,一邊用盡手裡僅剩的資源和智慧,瞞著一百五十億人,迫不得已建造了這座最後堡壘。

我和安娜選擇了堡壘中兩個不同的世界,它們都是很多年前的遊戲產物——甚至可以說是文物,我們將這些古老的虛擬世界重新拾起,打磨洗凈,圍繞「數字城堡」的底層機制修整一新。

它們是先民們留下的奇妙遺產,是我們模仿上帝創造世界而流下的第一滴汗與血。現在,它們是「數字城堡」包含的無數世界中最獨特的幾個,是襁褓里孩子們靈魂的最後避難所。

也許是最後的地獄也說不定呢……這就是我和安娜,我們這些人,必須進入城堡的意義吧。

我會成為一名鐵馭,安娜會成為一名史蒂夫。兩個從小就因為痴迷電子藝術而無所事事的人——其中一個還是高位癱瘓又沒錢醫治的廢物——很快就會成為各自世界裡的「神」。

一百五十億個靈魂,只有一百五十萬個滄海桑田。

能成為這一百五十萬分之一,我不知道該恐懼還是高興。

—亂碼內容已過濾,可聯繫管理員進行調取—

現實的囚禁只會讓我在精神上更渴望冒險,這也是我得以進入「數字城堡」的唯一原因。

當我和安娜還是Gamers的時候,我們隔三差五就會偷偷潛入數字城堡的施工現場,看到喜歡的古老遊戲就拷貝一份送給彼此。其實我們的行為施工方全都知道,所以在城堡完工後,他們才能立刻聯繫上我們倆,並希望我們進入城堡,化身為神。

也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參與建造城堡的一個技術部門小組長。他是一名隱藏很深的Gamers,認識的人都喊他老陳。

「人類無法在數字城堡中完全模擬出真實的世界,因為我們是這個世界的係數為一的真子集。」

「所以他們採取了更大膽的做法:在這麼多年的電子遊戲歷史中挑選出最優秀的一批,再以它們現成的主體架構和世界觀為基礎,把它們重新製作,改造成全新的、部分模擬現實世界的小世界。」

「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極大減少了填充城堡的難度和成本,而且優秀的電子遊戲本身就能潛移默化的對玩家做出良性影響。勇氣、自信、智慧、博愛……雖然看起來慘了點兒,但我們第一次如此純粹的活在了藝術里。」

「壞處也同樣明顯。我們不知道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孩子,他們的心智究竟會有多大變化。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還能重返地球,一百四十萬個在各不相同的光與暗、火與劍中淬鍊過的年輕靈魂,他們是否還願意認下這個平凡又危險的家。」

老陳曾經這樣告訴我。

而現在,他正在幾米之外,一邊喝著一個特別老派的葫蘆形酒瓶,一邊用極為複雜的目光,隔著艙室的瞭望玻璃望著我。

他們說,之所以喊他老陳,就是因為他也有個裝酒的葫蘆瓶,而且除了它別的任何容器堅決不用。

趁著沒人看見我們,我朝他招了招手,他抿了一口酒,還我一個微笑。隔著瞭望玻璃我們互相之間什麼都聽不到,但我知道他在向我告別。

我也寫到了我這本日記的最後一頁。但我想記錄的東西還遠多於此。

一小時後,MAGI會給我們做最後一趟臨行體檢,然後送我們啟程。我們早已選好了各自要去的世界,私下裡也起好了新的名字。

老陳答應我,會幫我打聽到安娜的新名字。我知道再見到安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新的安娜也是安娜,我不想忘記任何一部分的她。

安娜會給自己取名伊麗莎白嗎?

肯定不會的吧……

當然我也不會的。

我將會成為一名鐵馭,將擁有自己搭檔的鋼鐵巨人。我們會一起在星艦與地表奔跑衝刺、出生入死,我們會帶著孩子們扮演的新兵長大成人,受人尊敬。那是我前邊三十年,每一分鐘都在渴望的日子。

「你這麼喜歡霰彈槍啊,每次看你都在用。」

我在家裡自己玩著TitanFall的時候,安娜會在身後看我。有一天她這樣問道。

「這把槍名字叫EVA8。因為霰彈槍射程很近嘛,我就必須比其他人衝刺得更快,跑酷也更靈活。所以……我真是愛死它了。」

我一邊說話一邊專註於遊戲中的戰鬥,在那個時刻,我心無旁騖,堅信自己就是鐵馭。

就像現在一樣。

我的名字,就叫傑克·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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