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35萬仍不滿意 「男神」講述「我是如何對整容上癮的」
「醫美達人」——「美神彬彬」。（網路圖）
在整容上花掉35萬元後，彬彬還是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整容就是，你整完之後幾天都會覺得挺好看的，之後漸漸就習慣了，審美閾值也就跟著提高，不覺得自己那麼漂亮了。你就會想著再繼續整。」採訪那天，彬彬謝絕了午餐的邀請。他最近戴了牙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吃硬的東西。陽光下，彬彬面頰有稜有角，鼻樑挺拔，山根隱隱透明——那是填充過玻尿酸的痕迹。
生活中，彬彬是更美科技公司的運營人員；APP上，他是有11萬粉絲的「醫美達人」——「美神彬彬」。他從不同角度拍攝自己整容前和整容後的照片，並配上了詳細的文字介紹。粉絲們則在評論區蓋樓，排著隊叫男神，向他請教美容方面的知識。
隨著科技的發展，整容也變得愈發簡單起來——從血淋淋的手術刀過渡到注射和分子美容；從躺在手術台消毒、局麻，到一台手術只需要半個小時。醫療美容（整容）正從飽受揶揄的尷尬位置上，光明正大地走進投資的決鬥場。
「丑總比死強」
彬彬在APP上的最後一次更新是眉弓整形，此時距離他第一次整容，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年。
彬彬打小就是個長相周正的男生——娃娃臉，雙眼皮，眉清目秀。但他不喜歡這種長相。他不止一次對著鏡子研究自己的五官，左看右看，總覺得鼻子有點塌、臉有點大，整個輪廓看起來柔和又中庸，「不難看，但沒什麼突出的地方」。他希望自己的臉能有稜有角，凌厲一點。
考慮再三，彬彬決定先從最不滿意的鼻子下手。他選擇了注射玻尿酸——這種物質可被人體吸收，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重新注射一次。
彬彬在醫美機構注射玻尿酸。（網路圖）
第一次手術是在福州。他和母親說要出門辦點事，直奔醫院。
候診室的人不多，靜悄悄的。人人都戴著口罩，低著頭，「生怕被別人認出來」。彬彬也一樣，儘管沒覺得這事有什麼可恥，但他總覺得底氣不足。
消完毒，手術燈「唰」地照在臉上。彬彬一下緊張起來，「萬一手術失敗怎麼辦？」他甚至想馬上坐起來，不整了，「丑總比死強。」
容不得他多想，醫生就給他打了麻藥。第一次注射玻尿酸，他的皮膚跟皮下組織分離比較差，針頭插進去，鈍鈍地疼。觸到淚腺，眼淚就嘩嘩往下流。注射完醫生捏了兩分鐘，鼻子的形狀就出來了。再打個瘦臉針，整個手術過程一共只有半個來小時。
當天有朋友約喝茶。「你鼻子怎麼了」，對方打量著。彬彬直言，「打了玻尿酸」。「哦」，朋友看起來沒什麼反應。
「35萬隻是大概數目」
術後的彬彬像是「魔障」了，見到反光的鏡面就總想照照看——鼻子挺了很多，臉也沒那麼大了，整個輪廓立體了很多。彬彬很滿意，整容於他，更多是一種心理補償。
半年之後，他再一次躺到手術椅上，用軟骨＋硅膠做隆鼻手術，軟骨取自自己的耳朵。鼻子一直是彬彬重點整治的部位。隆鼻一段時間後，他總覺得鼻頭還有點寬，又做了修復手術；為了顯得更man一點，又專門去做了毛髮植入，下巴和唇邊泛起了青青胡茬。
鼻子整好了，他開始嫌棄自己的臉，「這很正常，你最大的缺陷整好了，以前不那麼明顯的缺陷就明顯了。」打了一段時間瘦臉針後，彬彬還是感覺哪裡不對頭。他對著鏡子研究了很久，發現問題出在骨頭上。
這一次，他沒敢去整形醫院，而是選擇了公立醫院，「畢竟要動刀」。最終，磨顴骨加下頜角切除，總共花了五萬六。腫了一個多月後，彬彬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V臉。
小V臉並不是一切了之，瘦臉針還得繼續打，就算磨了顴骨切了下頜角，咬合肌遲早會長出來。
等到鼻子和臉都趨於完美後，原本還不錯的其他部分被映襯得平庸了下去。彬彬又忙著紋眉、紋唇、做雙眼皮和填充眉弓。他在整容日記里詳細記錄著每一次腫脹和消腫的過程——有時長達幾個月。每一處細微的改變，都讓他向精緻又邁進一步。
美劇《整容室》劇照。（網路圖）
幾年來，彬彬付出了至少35萬元——做全鼻修復時，他用的是進口膨體，價格高達3.6萬。
「35萬隻是大概的數目，還有一些小的就沒算。」他強調。
「你一個老師，那麼注重外貌幹嗎，教好書就行了」，周圍的閑話出現了。
彬彬不去對抗，亦懶得解釋，他更願意將不斷整容看作「對美的慾望」。在他看來，對自己的臉美不美都沒追求的人，生活也比較「糙」，「我就是上課做個PPT，也要比別人做的好看一點。」
為了支撐「變美事業」，他拚命工作，兩年後就當上了培訓學校的分校校長。憑藉著在醫美領域深厚的經驗，他乾脆當起了北漂，「收入是之前的1.5倍」。
「到老了全是殭屍臉」
「整容會上癮。」見多了回頭客的李勝對《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記者道破天機，他曾在北京開了家美容機構，「甭管好不好看，人的五官都是協調的，你動了一個地方，其它地方就跟它不協調了，都得跟著動。」李勝對此很不以為然，「你看他們現在年輕，打這個打那個的，到老了全是殭屍臉。」
但這並不妨礙彬彬有了越來越多的追隨者。
網友喜寶是彬彬的粉絲之一。「我一直都覺得自己臉有點大。」喜寶告訴《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記者，她18歲時第一次進整容手術室，兩針瘦臉針打下去，花了近五千塊錢，效果讓她欣喜不已。
此後，她斷斷續續做了些其他項目——除了眼睛和嘴巴沒做過，沒埋線、沒做過自體脂肪填充外，其他的常見項目幾乎都嘗試了一遍，每年花在整容上的錢就得兩三萬。
看著鏡子里那張一天天變美的臉，喜寶覺得人生更有底氣了。
彬彬發現，如今人們對於整容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候診室里，再也見不到緊緊捂著口罩的人了。大家會摘下口罩，互相打聽行情，觀望彼此的「臉部工程」。看起來，整容這事和做個足療、SPA似乎沒多大區別。
對彬彬來說，眼下最大的困擾，是在更好看的同時，也拉開了跟別人的距離。「朋友說我現在的樣子讓人很有距離感，」他說，「以前大家都評價我很有親和力的。」
但這顯然無法挽回了。他喜歡的面孔類型，正將他向高冷的方向推去。
2016年8月24日上午，成都網路女主播曾西兒赴醫院接受整形手術，手術過程中，讓其朋友在一旁用手機進行全程網路直播。（東方IC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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