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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出嫁前一晚,需要悄悄準備什麼......




  漆黑的夜幕下,唯獨一輪清冷明月照見一地雪白,隱隱照見柴房上生鏽的鎖鏈。


  洛霓裳已經被關在這裡整整三日,滴水未進,如今更是發著燒,僅僅只能依靠著身上的單衣以及堆積的稻草蓋在身上來取暖。


  「求求你們,幫我請個大夫。」洛霓裳聲音蚊弱,嗓子更是帶著嘶啞:「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你一個盪.婦,背著丞相爺偷人懷的孽種竟然也想讓我們幫你請大夫,做夢!」


  宮女走進來,舉棍猛打她的脊背,話語冰冷而惡毒!


  鑽心的疼痛讓洛霓裳原本渾濁的腦子清醒了幾分,似破布一般的嗓音倔強地道:「是不是孽種,你們家公主說的不算!這裡是丞相府,不是你們公主府!」


  「你!」那宮女被激怒,揚起棍子欲打,就聽到遠遠傳來的急急的一聲「住手!」


  有人提著燈籠急急走進,圍了稻草一圈,排場很大。


  洛霓裳有些費力地抬頭,頓時顏喜出望外,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就準備扎進為首男人懷裡。


  突然,冰涼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眼眸中厲色閃動,一股殺意直擊她的心神!


  「相公,你,是怎麼了?我,我是你的妻子顏兒啊。」洛霓裳面帶恐懼,扼住脖子的大手讓她感到窒息,雙眸中全是不解。


  「把墮胎藥給她喝下!」


  男人不做解釋,出口命道。


  驟然間,冷意自後背升騰,落雪顏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墮胎藥?為什麼?夫君,這可是你的孩子!」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怎麼可以不相信她?


  「洛霓裳,翊南哥哥怎麼可能會要一個不潔之人生出的孩子。」冷笑聲自顧翊南身後傳來,女子聲如玉盤,穿著更是衣著華貴,在顧翊南看不見的地方,沖她惡毒一笑。


  洛霓裳看著突然出現的朝陽公主,心中的怒意狂涌而出。


  「你胡說!」洛霓裳怎麼也想不到,平日里將她視為親姐妹的女人竟然說出這種話。


  「就算我是胡說,那我的宮女從你的房中抓到的那個男子又是怎麼回事,他自己可是親口承認跟你有姦情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翊南哥哥的。」朝陽公主憤憤不平地道。


  洛霓裳聞言,目光定定地看著顧翊南,發現男人冰冷的目光中已經尋不見一絲絲的暖意。


  「顧翊南,你到底要怎麼才能相信,孩子是你的?」洛霓裳捂著陣陣抽疼的心問道。


  「把葯喝了,我就信你。」男人冰涼的話語擦過她的耳蝸,溫柔而殘忍。


  洛霓裳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護住凸出的小腹,孩子已經六個月,不能有任何閃失。


  她拼盡全力掙脫了顧翊南的大手想要往外跑,還沒跑出門便被兩個粗使婆子抓住,顧翊南鉗住她的下顎,將那碗葯給她灌下。


  洛霓裳咬牙哭喊道:「顧翊南,顧翊南,住手,求求你住手,不要,不要......」


  她死死地咬著牙,可湯藥還是盡數咽了下去。


  洛霓裳拚命推開顧翊南,拚命地摳著自己的咽喉,可是任憑她將黃水吐出,肚子裡面的絞痛卻是越來越明顯。


  那種生命的流逝讓洛霓裳心中發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墮胎藥太烈,剛剛喝下去便有了反應,洛霓裳捂住肚子痛的跪在地上,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收縮,彷彿有一隻大手撕開她的肚子在裡面翻攪著。


  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洛霓裳終於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慘叫。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洛霓裳撕聲大喊:「顧翊南,你好狠的心,那可是你的骨肉。」


  劇烈的疼痛讓洛霓裳一下子跪道地上,整個人洛霓裳趴在地上朝著顧翊南嘶吼,瞳孔怒漲,彷彿從地獄爬出的厲鬼。


  什麼形象,什麼尊嚴,她統統不要,她只想救活這個孩子,跟顧翊南的孩子。


  「骨肉?」,顧翊南驟露凶光:「別人的孽種而已!」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將他們成親三年以來的感情化作了灰燼,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洛霓裳墜入深谷。


  洛霓裳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那張臉,依舊是那張讓她愛慕不已的面龐,也曾攏著她的小腹說若是兒子,便是他們父子二人護她,若是女兒,便是他護她們母子倆。


  此生不棄。


  明明言猶在耳,可為何,卻那般灼心。


  「啊!好痛啊!!!」洛霓裳指甲陷進肚皮,摳出一道道的血痕,可那痛苦卻沒有減輕半分。


  下身一陣撕裂的疼痛,腿間的鮮血洶湧,有什麼東西要從身下出來一般。


  洛霓裳努力地往外爬著,想要找人求救。


  血水透過她的褲腿流出,隨著她的動作留下一條幾米的血色的痕迹,看上去觸目驚心,朝陽公主害怕地躲到宮女身後。


  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淅淅瀝瀝,很快便將那些血色蓋得淺了些。


  洛霓裳身上再沒有了一絲力氣,趴在地上再也無法前進半分,看著漆黑的夜,無比絕望。


  她要她的孩子平安無事,她要她的愛情幸福圓滿,她想要讓他的丈夫相信她。


  是不是她要的太多,太貪心,所以才會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在滔天的恨意中,在慢慢失去了意識的最後一刻,洛霓裳轉頭看向身後的那個男人,只見他眉心攏起,那微抬的手,是想要來扶她嗎?


  臨到此刻,洛霓裳自嘲一笑,她怎就這般傻,此刻還抱著幻想,以為他會心疼。


  洛霓裳醒來之後,屋子兩邊站著兩排宮女,那些宮女看著她的眼神中都帶著鄙夷。


  「你們,是誰?」


  她剛一出聲,面前的屏風被人挪開,朝陽公主坐在那裡,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那張平常格外溫柔的模樣此刻已經被厭惡的表情所替代,從前天真無邪的眼神此刻更是透著陰狠。


  「御醫說你今日會醒,果然不假。」說著,朝陽站起身來,朝著洛霓裳走近。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洛霓裳卻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一直緊緊地靠住了牆壁,這才得到了一絲絲的安全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洛霓裳到此時都想不通,為什麼朝陽公主要這樣陷害她。


  「為什麼?你終於問這個問題了?我等了整整三年,終於等到了這天。」朝陽公主捏著洛霓裳的下巴冷笑道:「你知道嗎,當我每次聽到從你口中說起顧翊南對你如何寵愛,又為了你做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我有多想,毀了你嗎?」


  「你對顧翊南?」洛霓裳隱隱已經猜到了原因,卻沒有想到真的是這樣。


  她是一個肚子裡面藏不住話的人,洛府沒有女眷,她的性格也沒有千金小姐願意同她親近,她便將朝陽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妹,有什麼事都愛跟她分享,可是她卻從不知道,她的心中,竟然......


  「顧翊南原本就是我的駙馬!是你!是你不要臉地奪走了他三年,如果沒有你,你們之間的那些點點滴滴,應該是我跟他經歷的!」


  洛霓裳聽到朝陽公主陰狠地罵她,罵她如果不是用了奸計,那顧翊南就會成為他的駙馬。


  洛霓裳聽到這些,心中忍不住有些恍惚,回想起與顧翊南初見那天。


  那時,她是長安城裡有名的紈絝子弟,做派比男人豪放,名聲更是比男人更浪蕩。


  那年那天,顧翊南一朝殿試成為新科狀元,騎馬遊街,惹的無數紅粉佳人傾心。


  大紅繡球從天而降,正落入懷。


  少年錯愕抬頭,那一瞥,一眼萬年,更令她從此失心。


  「誒,新科狀元,本小姐今日拋繡球招親,你既然接到了本小姐的繡球,從今往後就是本小姐的男人了,將軍府洛家,記得來提親!」


  畫面扭轉,腦海中全是孩子被生生剝離的痛苦,只因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她的孩子不會死,她跟顧翊南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洛霓裳狠狠地盯著朝陽公主,趁著朝陽沒有準備的時候,猛地一個用力撲了上去,將朝陽壓.在身下嚴嚴實實!,


  「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殺了你!」洛霓裳此刻雙眼中全是血紅之色,兩隻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掐著朝陽公主的脖子。


  朝陽揚手就準備朝洛霓裳的頭部拍去,餘光卻瞥見了門口的影子,立即虛弱地求救:「救,救命!」


  就在這時,顧翊南沖了進來,將洛霓裳掀自一側,將朝陽公主從地上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而洛霓裳的身子本就柔弱,被顧翊南這一掀直接撞到了床角,疼的差點暈過去,可是看著顧翊南對朝陽一副關切的模樣,只覺得心痛的差點死掉。


  「顧翊南,如果我告訴你,是朝陽陷害我殺害了我們的孩子,你信不信我?」洛霓裳強撐著意識死死地看著顧翊南。


  不等顧翊南說話,一旁的朝陽公主已經柔弱地開口:「洛姐姐,你放心,就算皇上給我和翊南哥哥賜婚,但是在我心裡,你依舊是他的正夫人,我,我真的不介意的。」


  洛霓裳聞言卻是愣住,好像朝陽口中說出的話,似乎是什麼其他的語言。


  什麼叫皇上賜婚,什麼叫依舊是正夫人?


  成親三年,顧翊南對自己一直很好,就連個小妾都沒有,可是突然之間,她不但失了孩子,就連丈夫,都要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了嗎?


  「洛霓裳,事到如今,你不求悔改,竟然往朝陽身上潑髒水,枉她心疼你這幾日昏迷不醒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還不知錯!」顧翊南狠厲地道,眸中,是對洛霓裳死不悔改的痛心。


  洛霓裳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話語蒼涼,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是啊,我狼心狗肺,識人不清,竟然以為你真心愛我,定會為我討回公道報我殺子之仇,錯,我自然是錯了,錯在竟然將虎狼當成閨蜜真心相待,卻沒想到,她看中的,竟是我的夫君。」


  洛霓裳滿心蒼涼地看著顧翊南,這個運籌帷幄通曉謀略的男人,怎麼就看不透這樣的迷局。


  洛霓裳笑的凄然,單薄的身軀輕輕顫動,絕望的眼神更是令人仿徨。


  只聽顧翊南冷聲道:「我不會休你,從此以後,你就留在丞相府後院誠心禮佛,為你犯下的罪孽贖罪吧。」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原本已經身心冰冷的洛霓裳更像是墮入冰窖之中。


  「贖罪?我有什麼罪需要贖?我如果有錯,也只是錯在不該愛上你!」洛霓裳聲音低啞,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胸口顫聲道:「我有一顆心,可這心裡卻全都是你,如今,你卻不願信我,那這心,我便如數收回,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話到後面,洛霓裳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散落在空氣中便消失不見。


  顧翊南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地攥緊,開口,已是咬牙道:「你我婚姻是聖上所賜,就算你死,也是我顧家的鬼!」


  「看住夫人,不准她到處亂跑,以後,沒有允許,不準離府。」


  隨後,將朝陽公主打橫抱了起來,看也不曾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宮人將洛霓裳粗暴地提了起來準備將她提上.床,卻發現地面上流了一大灘血,忍不住駭顏。


  卻沒有一個人幫她請大夫在,直接將她仍在床上了事。


  洛霓裳只覺得意識迷迷糊糊的,四周天旋地轉,只聽到守在門外的宮人說:「相爺要跟朝陽公主回老家祭祖,哪有時間來看這個女人,相爺說了,要是熬不過去,直接扔到後山便是。」


  腦海中,全是顧翊南抱著朝陽離開卻不願看她一眼的畫面。


  為何,明明心已經死了,卻還是會痛。


  所有人都以為洛霓裳活不了了,可是後面她卻頑強地活了下來,並且一日日地好轉過來,只是總是打開南邊的窗戶,望著牆頭的那株櫻花。


  「夫人,再過幾日便是朝陽公主嫁進府的日子了。」丫鬟青兒心疼地看著自家夫人瘦的不成人形的臉。


  「馬上,就要立春了。」洛霓裳卻是自顧自地說道。


  「相爺。」青兒躬身行禮道。


  顧翊南走進來,揮手讓青兒退下,走到洛霓裳的床邊坐下,清冷的語調開口道:「最近身體怎麼樣?」


  「怕是,好不了了。」洛霓裳自嘲地笑笑,看著顧翊南:「往後,你不要來了。」


  「洛霓裳,你敢恨我?」顧翊南伸手攥住洛霓裳的下顎,讓她望著自己,可是他卻看清了她雙眼中的空洞,一時間,指尖的那抹溫度卻好像烙鐵一般將他灼傷。


  洛霓裳淺淺笑了:「難道,我不該恨嗎?你為了權勢捨棄了我跟孩子,難道,我還要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說我不怪你嗎?顧翊南,我恨你,到死我都會一直恨著你!」


  「想恨我,就好好活著。」顧翊南丟下一句話,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如果我不呢?」洛霓裳從床頭坐起身來,盯著男人的後背,開口道:「顧翊南,如果我和朝陽之間,只能夠活一個,你要誰活?」


  「死和活,由得你么?」男人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洛霓裳咯咯地笑出了聲,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枚藥瓶,喃喃地道:「你傷我至此,而我,卻還想再試試。」


  轉眼間,丞相府迎娶公主的日子便到了,十里紅妝,百姓爭相來看,各家女子,皆羨慕朝陽公主能嫁給天下第一美男子天下第一的聰明人。


  丞相府,鑼鼓喧天,賓客如雲。


  洛霓裳就如同鬼魅一般,將那枚葯下到了酒杯中,隨後,爬上了大樹。


  站在高處,入目中到處都是刺眼的大紅喜字,遠遠的街道外面,鞭炮聲響起,鑼鼓由遠及近。


  洛霓裳就這麼高高站在連理樹上,眼神幽幽地落在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身上。


  這一幕,竟是那般的似曾相識。


  只是那時,少年懷中抱著繡球,望向她時,眼神純澈,面容鎮定,實則耳根早已紅透。


  如今的少年已經長成俊美成熟的男子,一言一行,貴不可言。


  洛霓裳的心,劇烈地收縮著,唇不知覺見竟是咬出了血來。


  深吸了口氣,洛霓裳奔下了樹,回到房中。


  晚間,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顧翊南一身寒氣地邁步進門,攥住洛霓裳的衣衫厲聲問道:「解藥呢!」


  洛霓裳笑的格外暢快地道:「她中毒了,是不是?她要死了,是不是?」


  她報仇了,她終於報仇了,她可憐的孩子,娘親終於能夠讓那個女人給你陪葬。


  「洛霓裳,解藥到底在哪裡!」顧翊南的臉色聚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淡然。


  洛霓裳冷笑一聲:「她罪有應得!」


  顧翊南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直接將洛霓裳拖到了御醫的身邊,而後快步坐到朝陽身邊,一臉焦急地道:「御醫,可有查出是什麼病症?」


  「回大人,此毒名為毒心丸,裡面有一味葯是以心頭血為藥引製作,如果想要救公主,除非找到下此毒之人。」御醫說道。


  洛霓裳聞言瞪大了眼,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朝陽,脫口而出:「不可能的,這根本不是毒心丸!」


  「此葯確是毒心丸無疑,夫人若是不信大可派起來人來查驗。」


  顧翊南聞言,厲聲道:「毒是她下的,用她的心頭血,要多少取多少!」


  從始至終,不曾多看她一眼!


  洛霓裳冷笑道:「顧翊南,你想要將罪蓋到我的頭上沒有關係,可如果這毒不是我下的,那你心愛的公主死了,也沒關係嗎?」


  「若公主毒解,便能證明此毒就是你下的!若抽干.你的血都不能救她,本相再想別的辦法。「顧翊南面帶猙獰,態度決絕。


  洛霓裳腳下一晃,跌坐在地上。


  洛霓裳很快就被拖了下去,被人按在木板上,尖利的銀針狠狠地朝著她的心口扎去,那中間是空心的血水就這麼一點點地順著小孔流了出來,女子的臉痛的險些昏厥過去。


  不久,顧翊南的身影出現在洛霓裳的面前,男人的臉上帶著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著洛霓裳,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洛霓裳虛弱地笑道:「她死了嗎?」


  顧翊南看著她開口道:「朝陽醒過來了,御醫說毒已經解了大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洛霓裳虛弱地笑道:「顧翊南,枉天下贊你為第一聰明人,這麼,這麼明顯的把戲,都,看不出來嗎?這些,根本就是她故意給自己下的毒,就為了,讓你相信。」


  幾句話,彷彿已經花光了洛霓裳全部的力氣。


  「她又怎麼會知道你下毒,讓你自投羅網?」顧翊南冷冷地道。


  「說到底,你還是不願相信我,為了你的官位,你選擇什麼都不聽不看,不聞,不問,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依舊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洛霓裳無比虛弱地看著顧翊南,定定地看著他:「顧翊南,你真的,愛過我嗎?」


  顧翊南的臉隱在暗處,洛霓裳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可似乎他也什麼表情都沒有,依舊是從前那般。


  洛霓裳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顧翊南,你我夫妻這一生,從此緣盡,若我還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情意,就讓我,屍骨無存!」


  顧翊南的瞳孔陡然瞪大,張開的手欲朝洛霓裳探去,可那隻手落到半空,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他只能頓住,收緊,冷言道:「洛霓裳,你覺得,本相會在意嗎?」


  「既然不在意,為何不一封婚書休了我!」洛霓裳大慟道。


  「休你?你既嫁給了我,就算死,也是我顧翊南的鬼!」說完,顧俊澤頭也不回地離開。


  洛霓裳是再熟睡中被人搖醒的,望著跪在床前哭的雙眼紅腫的青兒,正準備取笑卻在聽到青兒接下來的話之後臉色一變。


  「夫人,您終於醒了,夫人,您要是再醒不過來,錯過了洛老夫人的入殮您一定會悔恨終生的。」


  「我娘?她怎麼了?」洛霓裳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顧不得身體的沉重,坐起身來。


  「夫人,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您不守婦道還懷了姦夫的孩子被相爺抓住,老夫人聽說之後不堪重負半夜上吊了。」


  此話一出,洛霓裳頓如五雷轟頂!


  半天,洛霓裳無聲而泣,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僅僅身著中衣便一路跑出了丞相府,回到了洛府。


  只見洛府門口掛著大大的白色素錦,門口零零散散地站著兩個家丁,門楣蕭條。


  洛霓裳緩緩地上前,卻被人攔住。


  「對不起,大小姐,老爺已經當著眾人的面發誓,今生今世,都不再有你這個女兒。」家丁話語冷漠,言語中全是對她的鄙夷。


  洛霓裳只覺得身體里有股怨氣,散不出來,只能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免得哀痛出聲。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洛霓裳神情木然地道:「求求你們稟告家主,讓我進去,在我母親的排位面前上柱香吧。」


  說著,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立即青紫一片,不多時便是血紅。


  家丁見狀趕緊進去稟告,卻再沒有人出來。


  洛家門口,洛霓裳衣衫單薄地跪在那裡,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


  「這個女人就是丞相夫人,聽說趁著丞相大人不在竟然跟姘頭在丞相府私會,還懷了身孕,被老夫人發現了。」


  「我也聽說了,這個女人未嫁人前就是京城的混世魔王,能清白到哪裡去,只可惜了咱們的那清貴高潔的丞相大人,就算是這樣,都沒有將她休棄。」


  「多虧皇上體恤丞相大人,皇榜詔下,特意將朝陽公主賜婚給了丞相大人作為平妻。」


  零星的字眼裡,洛霓裳將那些話都聽進耳中,原本麻木的心在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時還是如同針扎一般。


  洛霓裳最終還是沒能瞧見母親的最後一面,只是機械地跟在送葬禮的後面,跪在不遠處,一直等到下棺填土,所有人走了之後才敢上前,跪在母親的墓碑前,失聲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身邊出現了一個身影,隨後是男人低沉的語調:「跟我回府。」


  洛霓裳緩緩地抬頭,瞧見了那張平淡的臉,就算是此刻在自己母親的墓碑前,他也沒有絲毫的愧疚。


  洛霓裳痛恨極了他這副模樣,不懂一個人怎麼能夠這樣的冷情冷心,沒有人性。


  「你不想對我娘說些什麼嗎?」洛霓裳目光緊緊地盯著顧翊南,期盼著他的臉上能夠有一絲絲的變化,可是,沒有,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往墓碑那邊看一眼,彷彿面前的,不過就是再平常不過的石碑而已。


  洛霓裳的情緒突然就湧上來了,指著墓碑悲憤地大聲道:「顧翊南,你看到了嗎,這是我娘,她當年親手將我交到你的手中,讓你好好的照顧我,你忘了嗎?當初你突發寒疾,是我娘跟我衣不解帶你照顧了你五天五夜,只因你誇讚一句她做的茶凍好吃,三九的天氣,我娘從深山為你採摘山茶險些被野狼叼去,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洛霓裳說的情緒激動,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在顫.抖。


  顧翊南卻是冷聲道:「若不是你不守婦道,你娘何至於如此,說到底,是你咎由自取!」


  洛霓裳眼底滿是灰白錯落,望著眼前的薄情男人,心中不斷地升騰出一個念頭!


  殺了他!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她的娘親怎麼會死,是他,都是他!


  洛霓裳的手緩緩地挪動,終於攥緊了一盞燭台,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突然撲了上去!


  在刺中顧翊南的那一刻,洛霓裳本能地側了側,燭台刺中了男人的肩膀,獻血噴洒在她的臉上,一片溫熱。


  這個讓她曾經深愛恨不得揉進骨子裡的男人,奪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偏偏,她卻沒有勇氣殺了他。


  剛才有一剎那,她多麼想自己的那一下,是扎在他的心臟,這樣,他們兩個人,就真的是解脫了。


  視線模糊,洛霓裳手上脫力,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洛霓裳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根木樁上,周身傳來劇烈的疼痛,全是鞭傷,而手握鞭子的朝陽就站在對面。


  「你殺了我吧。」洛霓裳心灰意冷地道。


  朝陽得意地笑著道:「殺你?不,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本,你傷害了本公主未來的駙馬,是應該五馬分屍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跟皇上求情,留你一條狗命。」


  「你還想做什麼,你馬上就是顧翊南的妻子,已經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東西,還有什麼不滿足?」


  「滿足?我確實挺滿足的,不過有一點,我還沒有告訴你呢,所以我的滿足么,還差了那麼一點點。」朝陽笑著道。


  說著,她朝著宮女示意,立即有人端上來一個托盤,托盤蓋著一層布。


  「知道這個是什麼嗎?」朝陽詭異地笑著:「你就不奇怪,你腹中的孽種流下來之後去哪兒了嗎?」


  洛霓裳心口驟然一緊,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頓時被鮮血染紅。


  「原本,我是想要讓翊南哥哥給這個孩子厚葬,不過翊南哥哥卻吩咐讓人丟了喂狗。」朝陽說的語調十分的慢,欣賞著洛霓裳那煎熬的表情。


  欣賞夠了以後,這才掀開了布巾,笑的格外甜美地道:「本宮可憐你懷胎多月,所以特意將其烹制熟了之後,以形補形。」


  洛霓裳在看到那一團血肉模糊之後一下子高聲尖叫了起來,那種穿透靈魂的痛苦險些讓洛霓裳昏厥過去。


  她死死地盯著朝陽,想要看清楚女人每一寸張揚的表情,卻唯獨不敢看那托盤。


  「來人,喂丞相夫人進食!」朝陽的聲音如同噩夢一般響徹在洛霓裳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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