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4戶人家山村 卻過出久違的年味
今日快訊
臘月二十四,雖然離農曆三十兒還差那麼幾天,但在我市東北部的一個小山村裡,卻已經變得熱鬧非凡。那裡的人們,至今還延續著老東北過農曆年的習俗——殺年豬、貼窗花、蒸豆包……當你走進這個小山村,會有一股強烈的歷史代入感,讓你更直觀地感到,年來了!
海林市柴河鎮黑牛背村三家子屯,是個風光秀美的自然屯。說它是個屯子,其實只住了六七戶人家。聽老輩人說,以前這裡就住了三戶人家,所以「三家子」也由此得名。今年,有幾戶人家已經搬到鎮上去過年了,留在這裡過年的,只剩下四戶人家。雖然人少了點,可這年味兒,卻一點沒減。
給年豬稱重。
殺年豬
「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八就殺豬,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這是早些年流傳在民間的一句順口溜,每當年要來到,大人們都會這樣安慰孩子,從而也看出人們對年的期盼。這殺年豬,可謂是當時過年的一個重要環節,在三家子屯,這樣的環節也自然是不會少的。
今年58歲的單國軍正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本家兄弟在抓豬,如果說是一般普通的家豬也就罷了,可他們抓的卻是野豬,對付野豬,就得要有辦法。老單一邊帶著幾個人攆豬,一邊安排兩個人拉開了一張網。受了驚的野豬橫衝直撞,一下子撞進了網兜里,大家七手八腳把豬套上。看著野豬在網裡掙扎得沒了力氣,老單才帶著幾個人把豬給綁了。
抓豬、綁豬、殺豬、褪毛、開膛、肉分割、灌血腸,殺年豬要經過這幾道工序以後,才算完事兒。「這殺年豬也要憑經驗。」老單說,比如說肉分割就很有講究,卸蹄子、卸豬頭都得找關節位置,這樣很輕鬆就能割下來。
老單家殺的是野豬,但可不是山上的野豬,而是自家圈養大的。要說老單這人,既有著山裡人的樸實,又有靈活的頭腦。十五六歲的時候,跟著老輩人從黑牛背來到了這裡生活,如今已經有四十多年了。
老單說,以前這地方都是原始森林不禁獵,十多歲時,他就跟著老輩在這裡打獵,野豬、狍子啥都打過。到了八十年代開始禁獵,野豬、黑瞎子也就越來越多。1996年,村裡野豬泛濫,把農民的地全糟蹋了,老單有捕獵的經驗,大隊就讓他看護莊稼。「既然不讓打野豬,那就自己養野豬。」老單說,2000年,他開始養野豬,最多的時候,院子里能養200多頭。每年自打落雪開始,就有人陸續來訂野豬肉,有時候臘月二十八九還有人買。
「現在的生活真是好了,連野豬肉都吃上了。」老單說,八九歲的時候,想吃豬肉,只能在過八月節或者過年的時候吃,那時候生產隊殺年豬,社員每人分給半斤肉。當時別說養豬,生產隊分點口糧自己都不夠吃,哪有餘糧喂牲口。改革開放以後,有了好政策,生活環境變好了,家家都養了豬。每到過年殺年豬,都把親戚朋友找來吃頓飯,頭蹄、下水下鍋該煮的煮,該燉的燉,就直接吃了。臨走時候一人再拿塊肉回家過年,那真是打心底里甜。
說著話,女人們也開始忙活起來,切肉、洗菜,廚房裡熱氣騰騰,七碟八碗也準備好了。
年豆包出鍋啦。
蒸豆包
寧忠嶺家住在老單家西頭,此時,老伴於秀榮正在家裡揉面,準備包豆包。「現在這都是白面豆包了。」於秀榮一邊揉著面,一邊說,這白面吃多了,感覺還是黏豆包好吃,有年味,一會還得再包些黏豆包。
「對,多包點,等孩子們來都夠吃了。」看著老伴包豆包,今年75歲的寧忠嶺說,記得他小時候過年,無論是乾糧還是菜,都要準備一正月的。蒸乾糧、榨乾果,還要做碗坨。所謂碗坨,就是把做好的肉或者菜放到碗里,拿倉房裡凍上。那時候碗不夠用,把肉或者菜凍上之後,把碗拿回來,所以這些放在缸里一坨一坨的肉和菜就叫碗坨。
到了正月,女人就不用天天總是做飯了,家裡來了客人,就拿出來幾個碗坨,放到碗里一熱就可以吃飯了。無論是做碗坨還是乾糧,這些都叫備年,都是在年前完成的,一正月里,親朋好友來了,不用現炒菜。
「現在很少備年了,想吃什麼直接做。」寧忠嶺說,現在生活富裕了,什麼都能買到,別說是過年,平時想吃就吃,菜都是現吃現做,既新鮮又好吃。
在東北,家家過年蒸乾糧,象徵著生活蒸蒸日上,寧忠嶺的甜蜜生活是靠養蜂致富的,他總是覺得養蜂自由。50多年前開始養蜂,事業也是越做越大,最多時養了200多箱蜂,趕上好年頭,蜂蜜年產量能達到5噸。如今不但有了自己的蜂產品品牌,去年還搞起了灌裝產品。
如今,老人已經是四世同堂,重孫子今年都四歲了。「如果聚在一起,能有20多口人了。」寧忠嶺說,孩子們都在外地上班,平時基本上就他和老伴在山上養養蜂,今年蒸了20多斤乾糧,就是盼著兒女們早點回家過年。「孩子跟我說,他們下午就到家。」寧忠嶺眼神中帶著期盼。
喜慶的春聯是對新年的企盼。
團圓飯。晨報融媒體記者 李學斌 攝
團圓飯
在王淑華的家裡,門上、窗戶上,已經早早地貼上了春聯,紅彤彤的惹人愛。今年61歲的王淑華和所有空巢老人一樣,守在家裡,和老伴等待過年。「這以前可沒有啥窗花。」王淑華說,她打小也沒見到過窗花,也就是近十年八年的,才每天過年貼窗花,如今孩子們都在外地打工,平時也難得回來一次。今年過年,不讓他們回來了,現在通訊都發達,平時有事沒事也打個電話,也不太想孩子。
可是,哪個父母在過年的時候不希望跟自己的孩子團圓呢,王淑華說著話,眼睛濕潤了。她說,孩子們都在外地打工,平時生活也不容易,過年這一來一回,不但要花路費,還得買東西,挺貴的,今年過年,他們可以在電話中視頻。
中午12點,老單的八仙桌上擺起了高高一摞香噴噴、熱氣騰騰的好菜,自家種的蔬菜、自家養的豬、還有自家釀的高粱酒。「快快快,把你寧大叔和王嬸也叫過來。」老單嚷嚷著。
單國軍、寧忠嶺、王淑華,還有親朋好友,坐滿了兩大桌。美酒佳肴,鄉親們相互敬著酒。「來,把我的二胡拿出來。」酒過三巡,老單讓家人拿出了二胡。20年沒彈了,今天高興,先來上一首《東方紅》。一曲終了,滿堂喝彩。
正午的太陽升得很高,溫暖地照在雪地上,白茫茫一片,耀得人睜不開眼,春天來了。
晨報融媒體記者 艾俊良李學斌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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