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相距不足200米 19年只回家過了2次年

封面新聞記者 譚曦 攝影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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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清晨5點過，冬日成都特有的濕冷霧氣還沒散去，44歲的成都機務段火車司機羅倫吉就輕手輕腳的合上了門，背著雙肩包出發了。從家到駟馬橋成都機務段的這條路他走了19年，這時候出門，他知道這個春節又沒法陪家人過年了。/strip/quality/80/ignore-error/1|imageslim" />

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鐵路行車，火車頭必須按運輸計划進行，正是有了這個約束，火車司機也就與年節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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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麼樣的節日，伴隨著離站的汽笛，火車司機就得上路奔赴遠方。如果班次正好能趕上在家過年的，那感覺就像買彩票中了大獎。羅倫吉的妻子劉彬彬也在成都機務段工作，她是整備車間輔修組的高級工，兩人工作地點雖然相距不到200米，但結婚19年來他們都是聚少離多，印象中羅倫吉只陪老婆在家過了兩次春節，情人節更是一次都沒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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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點10分，身著制服，頭戴大檐帽的羅倫吉已經精神抖擻的端坐在成都機務段機車調度室里。領取司機報單和手帳、打指紋、測試是否飲酒、檢查「四證」、核對運行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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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師傅已經跑了14年的成都——廣元T8次特快，這條全長319公里的線路上有多少個信號燈，有多少個減速路段，他早已是爛熟於心。即便這樣，他依然是把程序認真過了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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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運又加運力了，我這趟車又多掛了節車廂，時間不早了，我們得抓緊才行。」由於車頭還要承擔對整列車廂的供電任務，羅師傅的車頭最少要提前一小時準備就緒，開始挂車任務，讓旅客一走進車廂就能感受到車廂空調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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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三米多高的車頭，鑽進不大的駕駛室，羅倫吉忙著檢查機車運行日誌、檢查機車、輸入運行數據到黑匣子，然後升弓、合閘、通電。車頭駕駛室里密密麻麻的儀錶和顏色不同的按鈕頓時閃爍起來，看得人是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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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光信號燈就有近10個，我們要根據不同的信號組合做出與之對應的操作，其實這已經成為一種本能反應了。」憑藉多年的經驗，羅倫吉看一看、摸一摸、聽一聽，就知道哪兒不對勁了。輸入數據、和信號台核對信號……整個過程十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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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準備妥當，羅師傅才從後面搬出了電熱水瓶和簡易水桶，燒起了開水。成都到廣元全長319公里，列車司機在路上是沒法吃飯的，能喝上一口熱水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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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車動之前，只要信號機發出提示，羅倫吉就要以此手勢確認一切準備就緒，才能發車。上午9時，隨著一聲長鳴的汽笛，羅倫吉駕駛的列車一路向北，駛出成都火車北站。全程319公里，列車行駛的5個多個小時，他要經過近300個信號燈，完成數千次的呼叫應答，打上千次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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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勢的第一個目的是提醒自己，我的眼睛看到哪兒，我的手就要指到哪兒。」背不靠座椅、眼不離前方、手不離閘把整個運行過程中火車司機都是全神貫注，高度緊張，遇到減速路段更要精準控速。下午14時08分，列車準點停靠在廣元站，車頭裡略顯疲憊的羅倫吉看著車廂外遊子和親人們溫暖的擁抱，輕輕說了聲：「順利到站。」。沉默了幾分鐘，他又喃喃的說到，這個春節我還欠老婆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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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司機是輪班倒，每趟出車後都有規定要最少休息16小時以上，羅倫吉和其它火車司機們一樣，更多的時候都是在行車公寓里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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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吉的妻子劉彬彬是成都機務段整備車間輔修組的高級工，她是負責檢修機車車頭電器設備的，她的車間距離羅倫吉的車位不足200米，但她是固定時間上班，一個月里也難得見到丈夫幾面。年輕時劉彬彬長得很是水靈，許多工友都喜歡稱呼她為「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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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上班都有嚴格的規定，不能使用手機，羅倫吉享有的「特權」就是出車時，如果妻子正巧是上班時間就多鳴幾聲汽笛，她聽到這笛聲，就知道是我給她報平安了。機車的安全關係到全車乘客和司機的安危，彬彬每次檢查機車也是格外的細心，「我就希望交到火車司機們手裡的機車都是完美的。」正是由於她和工友們的一起努力，她們獲得中華全國總工會的工人先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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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里，羅倫吉只在家陪老婆和家人過了兩次春節。每年臨近年前，他上下班都會去機車調度室看一下交路牌(火車司機值乘安排表)。去年春節前10多天，一向內斂穩重的他興奮得有些難以自持了，推算下來他正好能回家過年，提前幾天他就和老婆商量好，一起回武勝縣過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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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大年29那天，機車調度室的一個加班電話打亂了他關於這個春節的所有想像。 「按說，2017年我運氣挺好，開車這麼多年，這是第三回在春節遇上這麼好的排班，春節可以一起回老家過年。排班電話是雷打不動的，接到命令我們就得出發。沒辦法，老婆只好帶著女兒獨自會老家過年。春節的時候，機務段附近的餐館都關門歇業了，「我在出發前只好給他在冰箱里凍滿了餃子和湯圓，讓他回來能吃個簡餐，不餓肚子。」擔心丈夫春節里吃不好，過年太冷清，劉彬彬在老家只呆了2天，就匆匆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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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運的繁忙時刻，羅倫吉和其它奔波在路上的火車司機們一樣，牢牢地坐在司機座椅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他們的脊樑與鐵道線重疊著，與鋼軌一起承受著車輪的碾壓，歲月的摩擦。

當你走親訪友的，回家過年的，當你達到團圓目的時候，你可否知道，助你團圓夢的有火車司機的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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