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部隊過年
文/莫測
【作者簡介】莫測，重慶作家協會、散文學會、公安作家協會會員，重慶紀實文學理事、簽約作家，曾從事過文化教學、新聞宣傳、報紙和文學雜誌編輯等工作，著有小說、散文、雜文和報告文學多部，先後被《人民公安報》《啄木鳥》等百餘家報刊錄用。紀實文學《張君和他情婦們》《見證W》，先後被海內外數百家媒體轉載。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高中畢業那年，我應徵入伍去到了部隊。第一次離開家鄉的我，一切都感到陌生、新鮮，且充滿好奇。同時，思念家鄉，思念父母親人的情緒也與日俱增，尤其是春節期間，它就像被春雨澆灌後的蔓藤，迅速瘋長了起來，一夜之間，就爬滿了我的整個心房。
春節放假過年，是咱中國人幾千年沿襲下來的習俗。部隊也不例外，也要放假。但是，戰爭對於軍人來說，是須臾不可懈怠的大事，節假日更是備戰的關鍵時刻。就是睡覺，也必須睜著一隻眼睛。為此，部隊的節日放假非常特殊，是人放假，思想不能放假。因為軍人擔當著保家衛國重任，而侵略者忘我之心不死，他們往往利用軍人放假、警惕鬆懈之際實施愉襲。
現在雖然是和平時期，但軍人的職責和使命沒有改變。歷史上，日本侵略珍珠港，是星期天；德國發起阿登戰役，是聖誕節前夕；以色利襲擊伊拉克，是國慶節前夕。還有埃及、敘利亞攻打以色利，也是選在了猶太人最重要的贖罪日。所以，每到節假日，軍人心中那根弦不僅不能松，而且還要綳得比平時更緊。但是，並不等於部隊不放假，不過節，而是假期照放不誤，且節日還過得熱熱鬧鬧，有聲有色。
指導員深諳戰士們「每逢佳節倍思親」的現實，他不僅親自動手寫了《慰問信》，把節日問候送到每個戰士家庭的同時，還把節日生活安排得豐富多彩，其中有「我在部隊過春節」徵文活動，籃球、乒乓球、跳馬、投彈、拔河、扳手腕、下軍棋、長短跑等比賽。他還帶領演唱組，加班加點排練了一台聲情並茂的文娛節目。食譜內容也進行了大調整，不僅頓頓有新花樣，而且還有平時少見的水餃、大包、油條、燒白、湯元和粉蒸肉等等。儘管沒有煙花爆竹壓歲錢，沒有臘肉香腸爆米花，我們也像在家裡一樣，春節過得歡天喜地、有滋有味。
部隊有幫廚的習慣，就是每個班要輪流派人到廚房幫忙買菜、洗菜、分菜和打掃飯堂衛生等。我那時想進步，表現比較積極，凡遇助民勞動、幫廚之類的事，總是踴躍報名參加。春節期間，除了站崗、值班之外，就是班長沒有派我去幫廚，我也往廚房裡面跑。炊事班長見我勤快，就手把手地教我做油條，包菜包、水餃、抄手等。
那時人年輕，愛開動腦筋，我不但學會了炊事班長所教的手藝，而且還發明了一種既包得飛快，又均勻美觀的抄手包裹法。即把麵皮往左手一攤，右手夾起肉餡放至麵皮一角，左手指一彎曲，將筷頭和肉餡同時內裹一圈半，然後抽出筷子，把沾在筷頭的肉沫往麵皮上方一抹，右手拇指和實指把麵皮下方提起，貼於上方，兩指合力一捏，幾乎就是一瞬間，一枚工整美觀的抄手就完成了，且耐煮，保證皮肉不分家。從外觀看，抄手就像一朵剛剛開啟的睡蓮，花瓣栩栩如生，花蕾中還透著淡淡嫣紅，煞是好看。
會餐，是春節中必不可少的內容。那一餐，相當於大年三十的團圓飯，參加的人最多，好吃的最多，也是最鬧熱的時刻，戰士們都渴望著會餐，渴望著熱鬧。那天中午會餐時，正輪到新兵明貴站自衛哨。我沒有猶豫，向班長提出請求，主動要求替明貴站崗，滿足他的願望，讓他去吃團圓飯。
指導員知道後，不僅表揚了我，還給我留了九大碗燒白，一碗食醋。下崗之後，我用醋沾燒白，一口一塊，吃得我滿嘴流油，心滿意足。
晚上演節目，一下就把節日氣氛推向了高潮。三句半、金錢板、小合唱、笛子獨奏……各具特色，應有盡有。最後還來了個擊鼓傳花，花落到誰手裡，由誰當場表演節目。戰友馬少春運氣好，我剛把花遞給他，那鼓點就戛然而止了。沒辦法，他必須上台表演。演什麼呢？
他滿臉茫然，心中無底，把無助的目光投向了我。一想，我也有遞花動作太慢的責任。於是，我倆一合計，臨時來了個四川方言《幺嫂娃兒生得多》。「幺嫂病喝喝，娃兒生得多。一個接一個，幾年一籮籮。兒子瘦如猴，女兒黑如鍋。這邊惹了禍，那邊掏鳥窩……」沒想到我倆的隨口表演「技驚四座」，一開口就把全連官兵逗得前仰後合，捧腹大笑。節日過去很久了，那笑聲似乎還在營區上空回蕩——這就是部隊的年，部隊別具一格的年。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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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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