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讓我有了來處，也有了歸途
2018年の第22篇
文字 布丁
來源 布丁投資筆記（PuddingNotes）
春節前的最後一篇文章。準備收拾行李回家，家裡就等我一個了。
大家都回家團聚沒有呢？
這是布丁到S城的第14個年頭，14年間，在S城和老家之間往返無數。隨著年歲漸長，每一年回家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少了。
以前聽到放假，哪怕只有兩三天，眼睛也會發亮，會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要帶回家的東西，提前預定好車票，打電話告訴爸媽，大概什麼時間到家。而爸媽，總會在我剛剛放下行李的時候，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燉湯。
不少同事在最後一個工作日結束的當晚，興奮的連夜趕回家。長達16天的春節假期，布丁花了5天時間繼續留在S城。
這五天很有規律：
每天早上起來去公園晒晒太陽，回家的路上買點菜做頓飯，下午到辦公室工作半天，偶爾和朋友出去逛逛花市看看小動物，給家人挑幾件小禮物，回家翻翻閑書，或看一兩場電影，拾掇下房子，然後早早休息。
隨著年歲漸長，家裡的人丁增加，爸媽也有了更多人陪伴，布丁回家的願望不再那麼迫切了。或者說，不再那麼渴望一場貫穿整個長假的熱鬧一小段只屬於自己的假期，可以做些什麼，也可以不做些什麼。
學會與自己獨處，大概是在外14年間，我學得最好的一種生活形式。既然父母無法一直陪伴身邊，不如更好的照顧自己，充實自己，才能讓遠在老家的他們心安。
過去三年間，先後有4位至親離開，也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爺爺和奶奶是去年走的，相隔不過半年。過往回家總會提前買好給老人的軟糕，陪他們嘮嗑一會。今年回家，家中已無祖輩老人了，院子里戲耍的是爸媽的四個孫兒孫女，明顯感覺到，爸媽是真的老了。
以前剛進入農曆12月，媽媽就要開始清掃房子的天花板，拆洗床單被套，把傢具都搬到院子沖洗一遍，樓上樓下忙個不停，一切收拾得有條不紊。印象很深的是，每年吃完年夜飯之後，布丁和媽媽總要一起清洗餐具、接著是飯廳、廚房和院子。等到把個人也梳洗完，所有衣物洗乾淨晾曬起來，村裡已經有人在放零點的新年煙花了。
這幾年，媽媽不再像以前那麼講究，因為年紀大了，腰腿不太方便，她搬不動大件的傢具，也不敢亂爬窗檯拆洗窗帘。
蒸年糕、做印粿、釀豆腐、鹵鴨子、準備年夜飯...這些媽媽每年春節的保留項目，也開始慢慢的由我們協助完成。
菜粿/布丁隨拍
但這幾年，布丁的爸媽也有一件新增的春節前事項：買一支黑髮膏，把白頭髮染黑。
每回家一次，總會幫媽媽染一次頭髮。
不曾覺得每一天的時間流逝，有什麼特殊的意味，每一天都很普通平常。太陽升起，太陽又落下，我們上班下班，開心或者難過。這世界有那麼多像我們一樣的普通人，每天行色匆匆，每天迷茫困頓，每天有那麼多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沉浮在這人世間。
但是當你慢慢長大，到了需要離開父母的年紀，每回家一次，你會越恐懼這樣的每一天。
你驚訝爸媽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些皺紋和老人斑，走路也比從前慢了，頭髮開始花白，要用黑髮膏、老花鏡。
那個明明剛出生就被爸媽抱在懷中輕哄的小人兒，如今也有了蛀牙，繞著院子追貓兒狗兒追得飛快，看到你下樓非纏著你要到村口買小豬佩奇的玩具。
貓貓狗狗/布丁隨拍
你替爸媽去菜地里摘菜，會發現菜地里的蔬菜一年比一年少了，多數地是荒著的，他們快種不動地了。回想起小時候每天大清早跟著他們下菜地，他們擔了一擔又一擔的水，菜地大得好像怎麼澆都澆不完，一直到太陽升得老高，才摘了滿滿的一擔菜回家做早飯。
菜地/布丁隨拍
你會發現，媽媽做的菜好像又咸了一點，她的味覺不再像以前那樣靈敏了。
時間再往回走一些，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發現爸媽頭上長出了一兩根白頭髮時的驚訝舉動：非要幫他們把白頭髮給拔了。
曾經的你總能把學校里的雞毛蒜皮和爸媽嘮個半天，如今的你只會報喜不敢報憂。
你的每一次加薪，每一次晉陞，每一次獲獎，總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們；而家裡出現的每一個問題，爸媽也開始主動找你商量。
......
飽滿的身軀、油亮的黑髮、洪亮的聲音、利索的動作還有一些暴脾氣....
歲月把這一切從父母身上一層一層剝離下來，讓他們身形佝僂，蒼老頹敗，像小孩兒般需要依賴我們。
把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兒養育成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人，時光有多美好；給年輕力壯的父母換上日漸衰老的容顏，時光又多無情。
慶幸的是，當那些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愈發清晰可見——時光逝去，青絲染盡，我們的父母愈發溫暖、從容。
一天天，一年年，時光流轉，我們慢慢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父母卻不曾停歇：
他們在我們長大的地方安置著一個舒適的家，讓我們有了來處，也有了歸途。
PS：
文首的插曲，來自韓劇《請回答1988》。這是過去一年，布丁看完的最喜歡的電視劇，推薦給大家。順便貼兩張台詞：
這是春節前的最後一更，春節期間，布丁會停更幾天，多陪家人。祝大家春節愉快，身體健康，也多陪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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