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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往事記憶—軍營里的春節

春節快到了,我懷著快樂的心情辭舊迎新,準備年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坐在電腦旁,細細地回味我人生度過的幾十個春節。我發現,我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隨部隊執行援老抗美築路醫療保障任務,在寮國度過的春節是最讓人難以忘懷。

我的部隊143野戰醫院1971年9月~1974年5月在寮國執行援老抗美築路醫療保障任務。所以,我想和大夥講講40多年前,我們出國部隊是怎樣在寮國過春節的。

因為是出國部隊,我們的春節是不能和家人一起過的,必須在異國和戰友一起度過,那時的我們,戰友之間的關係相處地很好,像一個和睦的大家庭。

過春節嘛,聯歡晚會那是必須的!為了這一場晚會,我們提前半個月就要排練節目,做好準備。

每個部門,每個科室都要齣節目,人人都要參與演出。節目的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如:快板書、樣板戲選段、舞蹈、詩朗誦、相聲、獨唱、合唱、樂器演奏等等。我們小姑娘特別喜歡跳舞,能被科室選上跳舞,就感到非常榮幸和高興。每天一下班,就興緻勃勃地趕來排練節目。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醫院那時真是人才濟濟,有我們自己的劇作家、舞蹈家、歌唱家、演員、音樂家、節目主持人,並且具有相當高的水平。完全具備組織一場精彩晚會的能力。

排練節目的過程非常愉快,演員們在一起,學習、切磋,現場是歡歌笑語,其樂融融。我們醫院是女演員多,男演員少,為數不多的幾位男同胞,成了我們的寶貝疙瘩,經常笑呵呵地佔我們「便宜」哦!比如我們在排練藏族舞蹈《逛新城》時,我們脆生生地甜甜的唱到:「阿爸耶!快快走,看看拉薩新面貌!」我們年輕的「阿爸」馬上臉上就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忙不迭的應到:「哎!女兒耶!等等我,看看拉薩新面貌,快快走來,快快走,阿伊約約呵!」排練文藝節目,是我們當時最歡樂的一件事!

設計製作我們的演出服,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在我們的演出經費里沒有這項開支,我們的演出服必須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看看我們的藏族舞蹈演出服吧。

外面這個白色大褂就是我們的工作衣,人人都有的。我們的五彩藏族頭飾是用舊繃帶染上紅藥水、紫藥水、黃連素水,綠顏料編織而成的。腰上的那個彩條布是用舊床單貼上彩紙製作的。腳上的水靴是我們在寮國必備的,所以,人人都有。到此,一套漂亮的藏族演出服就製作好了,不用花一分錢。

我們的演出服用的最多的是我們心愛的軍裝。出國以後,我們的服裝換成了灰不溜秋的出國服,我們很不喜歡。我們只有在演出和照相的時候可以穿一穿我們心愛的綠軍裝。

春節的演出通常是在年三十那天的下午(晚上沒有電)。屆時,全體人員都到操場集合。住院的中國和寮國傷病員,還有附近的寮國的群眾都高高興興的前來觀看。現場氣氛相當活躍,掌聲、歡呼聲是此起彼伏。節目的最後,通常是全體人員一起上場,圍成一圈,跳寮國的南旺舞。

過春節嘛,大搓一頓那是肯定的!我們的春節晚餐很豐盛的。這是我在一年中最期盼的美食盛宴!

為了這一頓大餐,我們的司務長提前幾天就要到國內採購年貨,如水果、蔬菜、乾菜、魚等等,回來把魚炸好(我們沒有冰箱)。

年三十的這天早上,我們全體人員會集中的會議室開會。領導給我們總結過去的一年,表揚嘉獎先進個人和集體,展望新的一年……。

此時,屋外面傳來了豬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是我們自己養的豬,用寮國的芭蕉桿和剩菜飯養的,真正的土豬,肉很香的。

這天,我們每個科室都要派人來幫廚。炊事班裡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大家開始緊張的工作。首先要做的是,清洗餐具。宴席要擺十幾桌,每桌十幾個菜,需要不少餐具。

然後,就開始洗菜。菜也是我們自己種的,是貨真價實的綠色食品,看看我們的菜地,菜長的很好。

然後,由大家推薦或自薦的主廚們就開始炒菜。這時候,人人都可以奉獻出自己的私房菜供大家分享。

我們小女兵廚藝不行,這時候是幫忙打打下手,也可以借裝盤之機嘗嘗菜。通常的情況是,宴會還沒有開始,肚子已經嘗飽了。

宴會開始了,大圓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美味佳肴。領導先致祝酒詞,大家舉杯,一飲而盡。

現在,大家就可以開吃了,趕快找到自己早以窺伺好的中意菜肴,挾一大筷子,放入自己的碗里,大嚼起來。

領導們此時會挨桌給我們敬酒,感謝大家一年來的辛勤工作,和對他們領導工作的支持。

我們小兵也會去給領導敬酒,用美好的言語稱讚他們領導有方,管理得力,把我們的醫療所管理得井井有條,欣欣向榮!

這樣的宴會,大家都不拘束,開懷大吃大喝,當時真是大碗吃酒,大口吃肉,無拘無束,痛快淋漓!

酒興正酣時,划拳聲響起:「一回手啊,哥倆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戰友們一桌桌的圍著,面紅耳赤地划起了拳。

我們小女兵本來不會喝酒,在這樣熱烈的環境下,也喝起了甜甜的葡萄酒。

這樣的宴會,每次總要弄醉幾個人,他們一般是那些喜歡喝酒的少數民族戰士。他們中的一部分人,走著進來,躺著出去,被人抬到宿舍的床上,估計一睡就要睡十幾個小時。他們中的另一部分人,臉和脖子漲的通紅,在餐桌旁又說又笑又哭又鬧地發酒瘋,把我們逗的哈哈大笑!

酒足飯飽後,就集合到球場上看電影。當時,看電影是我們最主要的娛樂活動。

最喜歡的是拔河賽。部門和部門對抗賽,全體人員都要參加。

拔河的第一步,選好參賽人員。通常是選本部門中的大力士排在隊伍的第一名,最胖的人排在最後,最好把繩子在胖子的身上繞兩圈。沒有被選中拔河的人就要當好啦啦隊,扯著個嗓子拚命為隊友鼓勁!比賽開始了!拔河雙方,拚命抗爭,一會兒,你把我扯過來,一會兒,我把你拉過去,一會兒,雙方交著,難分勝負。最後,耐力弱的一方終於敗給了強方,弱方一窩蜂地被強方拽了過去,弱方隊伍末尾的胖子倒在地上耍賴也無濟於事。強方歡呼雀躍,準備領獎。弱方默默無語,承認失敗。

在過節的日子裡,還會遇到部隊文工團、寮國地方政府慰問團來醫院慰問演出。

圖為五支隊宣傳隊慰問演出。

寮國美女來慰問演出。

總而言之,我感覺這樣過春節,是我人生中度過的最快樂、最溫馨的春節!

那時,我們還年輕,我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那樣的單純和親密無間!因為,我們都是遠離祖國、遠離親人的出國部隊的軍人。我們團結的像一家人,我們的部隊像溫暖的家。

很多年以後,我經常會想起我們那時在部隊度過的春節,心裡湧起溫暖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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