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天使

全天下只有一個人一聽電話便能知道你的喜怒哀樂，並為此而喜而憂，這個人就是媽媽。

造物主無法滿足每個人的需求，於是便造了媽媽。

不信？你看韓劇，美劇，英劇，全世界各種的語系，媽媽這個詞的發音是如此驚人的一致。

媽媽並不是萬能的，但是當她把全部的心都用來關注你時，她便是萬能的，這個時候，所有說出口和沒有說出口的，每個字句後面的標點停頓，她都能準確讀出，與讀了多少書沒有半毛錢關係，真是神奇。

30歲後，處理身邊的感情，會濃的更濃，淡的更淡。媽媽的愛，每體會一次，愈濃一分。

她的想念，她的憂思，她不放心的叮嚀，她的欲言又止，她殷殷期盼的眼神，她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天下最動人的詩篇。

她就是上天賜予我的天使。

誰說東方人不善表達愛？誰說對父母的愛就要大聲說出來？

我相信，全天下所有的感情，唯有父母之愛是無法用任何一個詞語來詮釋的，因為自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字句可以概括這樣深沉無私的愛，所以會出現那樣傳頌千古的詩篇，「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老母一百歲，常念八十兒」，「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月明聞杜宇，南北總關心」，「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而不是簡單的一句，媽媽我愛你。

我亦相信，最愛之愛，必歸於無聲，而心意相通之人，於無聲之處，亦能聽得異常分明。

願再過30年，我還能對著我的天使叫一聲，媽。

願每一個有媽的人，都能珍惜有媽的好。

就從今天起。

這是我早兩年寫在空間里的一篇文章，已經記不清具體什麼事了，好像是因為一通電話，從小到大我都是屬於報喜不報憂型，想必電話里我是盡量掩飾自己的不開心，可是再怎麼掩飾，媽媽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得到，我頓感神奇，現在讀起來尤能記起當時自己的暗暗吃驚。今天是她的生日，我隻字未改，貼上來，我知道她能看到，希望同樣是隔著屏幕，她依舊能夠感受得到我那些未說出口的話，一如當年。

相信很多同齡的孩子和我一樣，上小學的時候，一定寫過這樣的命題作文——《我的媽媽》，還記得我是這樣開頭的：「我的媽媽30多歲，個子不高，一頭烏黑的頭髮，圓圓的臉上嵌著一雙大大的眼睛……」

近30年過去，再也沒有人布置寫這樣的作文了，但是我卻忍不住給自己布置這個作業，不是寫給老師看，也不是為了拿高分，而是為了對她說一句：媽，生日快樂！

媽媽和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大多數勞動婦女一樣，溫暖敦厚，吃苦耐勞，老實本分，樸實善良，沒有念過多少書，守著一份現在看來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鐵飯碗」一輩子。相夫教子，沒有什麼野心，貌不出眾，扎進人堆毫不起眼，想法簡單，家庭就是她的全世界。

要說家庭是她的全世界，那我起碼佔了這世界的四分之三。對此，我的感受先後經歷了四個階段：麻木，厭煩，享受，敬佩。

麻木。這種感覺為期最長，貫穿了我的整個小學和中學。那個時期認為媽媽就是啰嗦的同義詞，「天冷了要加衣服啊」，「放學了要先做作業再玩啊」，「早上要起來跑步鍛煉身體啊」，「在學校要跟同學搞好關係啊」，「外面的東西不衛生不要吃啊」……類似這樣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在我的耳邊碎碎念，聽得我耳朵都要磨破了。我有時候不聽，她還會使出暴力，比如趕得我進去洗澡，強迫我拖地，命令我洗碗，睡懶覺的時候更是，大冬天的直接把我被子抱走！可以想像當時我幼小的心靈是多麼的憤怒，可無奈翅膀沒有長硬，吃喝拉撒都得靠她，尤其是住校後每個禮拜帶回來的臟臭衣服都要仰仗她來洗，所以不敢造次，啰嗦就讓她吧，反正也沒聽進去幾句。

厭煩。上大學了，終於擺脫了媽媽的牢籠，野得沒有邊。有一種幸福叫媽媽不在身邊，感覺四周呼吸的空氣都是甘甜的，真想找個沒人的山野大喊一聲：我，終，於，自，由，了！！當然，媽媽終歸是媽媽，放假過年啥的還是要回去看看，畢竟半年不見也的確想念。回家第一天，母慈子孝，溫馨美好。三天之後，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在客廳，她也在客廳，我在陽台，她也跑來陽台，就差進廁所也跟著了！太久沒見，她就想跟我在一個空間待著，問長問短，今天見了誰啊？這個同學是哪裡的啊？寒假作業做了沒有？英語不要學啊？一周後，我就又開始巴望著開學……

畢業留校，不得了，起得飛。當一個大學生的標籤貼在我身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目空一切了：爸媽他們曉得什麼，哪有我大學生懂得多？他們講的話早就不聽了，就他們那點文化還想指導我？當一個大學老師的標籤貼在身上的時候，可以想像，膨脹得就差原地爆炸了。從小到大，讀書沒讓父母操過心，找對象讓他們費盡了神，也算搞回了本。這個不行，太圓了，跟個球樣；這個也不行，矮了點；這個還不行，普通話太差了，根本聽不懂……我媽氣的要跟我斷絕母女關係，威脅我再不結婚就不要進家門了。我也氣炸了：你要我結撒，明天就結，後天就離，還結啵？想想那個時期的自己，真的很變態。

享受。我覺得自己是在30歲那年突然長大的，好像突然就懂了事。媽媽年歲漸長，由打我罵我的壯年逐漸步入了依我靠我的老年，不知從何時起，對我說話的語氣也變了，由原來的大聲呵斥變成了輕聲軟語，有時還夾雜著幾分怕打擾到我的小心翼翼。唯有對我無微不至的愛和無所不在的目光，經年未變。人是這樣的，同樣一件事情，在年輕的時候做覺得稀鬆平常，可年紀大了做就會覺得難能可貴。比如挑擔，你看一個30歲的小夥子挑會沒啥感覺，可你看一個60歲的老頭兒挑就會不禁感嘆生活的艱辛。比如打罵，當你父母40歲的時候打你，你會想到反抗；可當他們80歲路都走不穩的時候，你可能會盼望，要是還能挨上他們一頓打該多好。比如送別，中學時代每周到宜春讀書，媽媽送我上車，我是活蹦亂跳頭也不回；前幾年一個人出差，媽媽送我到車站，並堅持要送我到候車廳，走出檢票口的一剎那，我回頭，看見媽媽的身影在緩緩移動的人潮中佇立，一動不動，殷殷地朝我張望，我趕緊扭過頭，雙眼瞬間就模糊了。剎那間，我好像重新讀懂了朱先生的《背影》，也深深讀懂了那句「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多少次，我們的身後，都是媽媽追逐的目光，可惜我一直意識不到，等我覺醒的時候，媽媽的身影也由一棵張開懷抱的大樹慢慢變成了我們回望時人潮中的一個小小圓點。所謂母女天倫，不就是嘮嘮叨叨、碎碎念念、拉拉家常，話話里短嗎？母親的愛，不都浸潤在生活的細細碎碎里了嗎？這才是我們每天本該享受的日常啊。

敬佩。終於結婚了，離了媽媽，首先是做飯成了大問題。每天回到家上桌就有熱飯熱菜的生活變成了一回家就是面對廚房裡一攤需要擇、洗、切、炒的生菜的生活。別說一日三餐了，一日一餐我都會時常感嘆，怎麼又要吃飯了，不是剛剛才吃完嗎？接下來，還有拖地打掃，洗洗晒晒，我一度很驚奇：這樣的生活幾十年，媽媽她們是怎麼堅持做到的？為了最大程度地減輕我的負擔，每周末到媽媽家，她會幫我買好一周的菜，像山藥這種難處理的菜她會幫我削好皮，包好，魚會切好，炸成塊，我只要把它們通通帶回家，像傻瓜一樣開火、放油、炒熟就OK了。每隔幾個月，她總會到我家住上一晚，說是歇，其實是來大掃除，只要她來了，我家從廁所蹲坑到客廳垃圾桶都會像新的一樣，閃閃發亮，只要她的手所到之處，一切家什都重新煥發了新生。這個時候我才搞明白，什麼狗屁大學生、研究生，在生活這門課上，我遠不如她啊！

生孩子。這讓我對媽媽的情感又有了新的認識。人家說，生了孩子，你才會知道自己有沒有嫁對人家。要我說，生了孩子，你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需要媽媽。還記得大學同學分享的她待產的故事：某年冬夜，因為沒有床位，她被告知只能提前進待產室等待，必須和老公、爸爸、媽媽分開，一個人面對人生中那麼重要的時刻。她讓老公開車把雙方父母送回家，爸爸和公婆回去了，只有媽媽堅決不同意離開，就在待產房外等候。她說，今天想起這一幕，仍然覺得鼻子發酸，永遠只有自己的媽媽，會不畏任何的困難，陪伴自己度過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4個月前，潤寶出生。在我和潤寶同時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所有在門外等待的家人都一擁而上地去看潤寶，只有媽媽的視線在第一時間找我，看我是否安好，那一幕，永生難忘。母愛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在她的心裡，你勝過世間一切。隨後的坐月子，在娘家待了3個多月，42天沒有沾過一滴生水冷水，其他的照料自不必說。家裡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廢物，加一個天天睡反覺的小野獸，還要買菜、做飯、幹家務，這種勞累，實在是大大超出了她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強度，近100天連軸轉的生活，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她從不喊苦，只是很多個夜晚，她會默默地獨自揉著走得發硬的小腿肚……相信很多親歷過的人都會有相同的體會：生完這個再也不生了，實在不想累死媽媽。現在的我就是如此。

感謝媽媽，給了我生命，更滋養了我的生命。媽媽去年開始學微信，一有不懂就問我，沒事就自己琢磨，現在除了基本的視頻語音、打字聊天，還會發照片、拍視頻、看朋友圈、點贊、截圖，對了，還會搶紅包和發紅包，前段時間走錯了路，還知道把周圍的建築發給我看，現在我要在娘家找個什麼東西，她已經能麻溜地用手機照給我看，是不是這個？還是這個？學以致用的能力超出了我的想像。今時今日，認真想想，她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在她有形無形地影響下，我才長成了今天的模樣。

前幾天開通了個人公眾號，媽媽第一時間就關注了。見了面，她問我，咦，你怎麼到訂閱號里去了？帶寶寶你還有時間寫書啊（她把訂閱號里的文章統稱為書）？是的，我開個人公眾號了，為了你閱讀方便，這次我特別把字體調大了，你看，今天我還把你寫進「書」里了呢！

謝謝你，媽媽。

生日快樂，媽媽。

還有，媽，謝謝你做了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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