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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日本男人說起他眼裡的中國女生

「我只喜歡中國大陸女生。日本女孩子太靦腆,太內向,我喜歡活潑的。中國女生會罵我『白痴』、『傻逼』,或者怒叱我『閉嘴』,我覺得很好玩。」

「日本女性朋友問過我『為什麼你不接受日本女生嗎?』很簡單,我跟中國女生可以學習。不但愛她,而且跟對象學習。愛不會永久,愛變為情。我對喜歡上的女生的愛是永遠的,但只有愛不夠,我們互相刺激,互相提高,需要跟對象學習。我想跟中國人繼續學習。」

【這其實是一篇採訪】

有些人不為世俗的價值所困惑,而只想聆聽並尋找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東西。

伴大祐有著跟自己年齡不太相符的氣質和容貌,日本九州人,帶著混血的風情和迷人的眼眸;更有著跟年齡完全不符的心境,像是孩子一樣,可愛卻真誠。

跟他相處過的人都會想起那句話:你已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大祐和我的朋友們在我家

跟大祐認識是在2011年9月,新疆的麥田國際青年旅舍,當時我深夜到達後獨自坐在青旅大廳里喝烏蘇啤酒,他邀請我跟他的兩個小夥伴們一起喝,當時我心想:他的中文說得真牛逼。

再次見面時2013年12月,東京,他請我吃了日料然後帶我夜遊東京,當時還有一個我的發小也過來,因為地鐵里發生自殺事件晚到了半小時,我一臉驚恐的表情,大祐則非常淡然:「在東京這種事情每天都有。」

這是第三次,2018年2月,北京。請他吃了頓老誠一鍋的羊蠍子火鍋,開始敘敘舊,旁邊一桌几個中年男人搶著買單鬧得動靜很大,我尬笑一下,大祐說這是中國特色,在日本一般都AA。

這張有沒有像黃磊~

吃完之後去我家繼續用故事下酒。

兩小瓶二鍋頭和一個shot的生命之水(酒精度為96度的波蘭伏特加)灌下去之後,伴大祐顯然開始進入酒後吐真言的微醺狀態,臉漲得紅紅的,這些事情他幾乎很少跟人提起:

「我認識的第一個中國的朋友,是在桂林認識的,女生。那時候是2010年1月底。」

「是女朋友嗎?」

「是吧,嗯......不算吧。」

「ok,明白。」

「我報了旅行團,大巴上她坐我旁邊,上海的,南通的,她會講英文,我們聊天,她給我介紹中國的寺廟。」

「她住在昆明,7天連鎖酒店,晚上她要回昆明。」

「等一下,昆明?桂林到昆明很遠的。」

「很遠嗎?一天往返可以的吧?」

「昆明在雲南,桂林在廣西哎~」

「噢噢噢,不好意思。」

(伴大祐的臉漲得更紅了)

「不是桂林,是那個有很多石頭山的那個世界自然文化遺產。」

「石林?」

「對對,石林!說錯了不好意思」

「繼續。」

「嗯,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是在石林,原計劃我要繼續前往大理麗江香格里拉,她要回昆明,邀請我一起吃晚飯,我就跟她一起回了昆明。」

大祐鏡頭裡的上海

「後來呢?」

「我繼續旅行,逛完雲南之後回到成都,我那段時間比較空閑,就去上海找她。和她在一起很開心,她也對我有好感,我們什麼也沒說,但我覺得,那就是在一起了吧。」

「旅行中遇到彼此喜歡的人是真的很美好。」

「真的很喜歡,她幫我預定了賓館,然後我們一起住,然後已經準備開始的時候,發現沒有安全套,我其實不喜歡戴套,但是覺得中國女生比較傳統,不戴套不能做,於是就停下來了。」

(我腦補畫面並且在想其中的邏輯)

「我的目的不是做愛她,而是戀愛她。」

(雖然語法不對但是反而讓語義表達更明確)

「喜歡是著急確定關係,而愛不是那樣。」

「我之後繼續旅行,成都,尼泊爾,印度,伊朗,以色列,埃及,在伊朗的時候,我收到這個女生的郵件:我爸媽對日本人沒興趣,所以我們沒有將來。

「當時在伊朗住的地方,很空曠的公寓,我一個人特別悲傷。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就因為我是日本人?」

於是我決定,探索中國。我書里沒有說,但我想探索中國的真實原因,就是這個女生。」

2011年2月,在旅行過中國之後,伴大祐開始旅居中國。

「6月我去了上海,那個女生已經有了男友,但還是能感覺到我們彼此是喜歡的,她給我當中文老師。後來又過了幾年,當時我回到了日本,這個女生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但我人在東京,沒辦法去參加。現在我猜他們已經離婚了吧。」

「excuse me!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那個女生脾氣很不好~」

(笑)

大祐說在中國一共談過1.5次戀愛,這算半次,而他真正的第一場戀愛源於2011年8月。

「我當時跟朋友一起去廈門玩,這個女生是學美術的,在鼓浪嶼青年旅舍工作。第一次見的時候,覺得她很靦腆,不怎麼說話。」

「嗯哼~」

「後來11月光棍節,我又去了廈門,青旅里很多朋友一起K歌。這次我發現她很活潑,我們一起唱歌,很有感覺。」

「我回上海之後,我跟她開始每天發簡訊聯繫,之後,順其自然表白。12月我又去了一次廈門,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後來為什麼分開呢?」

「相處了一年半。2013年春節去女方家過年,然後在她家裡,我傷心了。」

「為什麼傷心?」

「她父親帶我去見了一些親戚朋友,然後介紹我說:『這是美國籍的新加坡人。』當時我很驚訝,也沒說什麼就是點頭笑笑,但心裡很受傷。」

「中國一些傳統家庭比較好面子吧。」

「是吧,不過我覺得也是因為我不夠愛她,如果我愛她,應該也不會介意這些,是這樣的吧。」

「她也不是我非常喜歡的類型,她沒有獨立性,沒有目標,比較依賴男生,但她也是我交往過的女生中性格最好的一個,我們沒有吵過架。」

「分手之後還有聯繫嗎?」

「去年八月底,正好我準備離開日本時...八月底早上我在電郵里發現了她的信息:"伴先生...." 那天早上我做夢到她了。我跟她用電郵聯繫了四五次,都是很短很短的信息。」

「我不會跟前女友繼續聯繫。已經結束了。結束就是結束。如果將來的我女朋友知道我還在跟前女友聯繫,她覺得怎麼樣?我跟別人絕對不做不想被別人做的事。這是我的規則之一。

「對中國的第一感受?」

「從東南亞旅行一直到了中國的昆明,然後從昆明出發,去峨眉山,那時候是春運期間,沒有票,售票員說可以買無座票。我以為無座就是沒有座位,可以坐在背包上。結果火車非常非常擠!

(大祐的表情是不可思議狀)

「結果站了9小時,我實在受不了了,找了會英文的姑娘說:『help me』,她問我為什麼要買無座,也幫不了我。後來中途下車找列車員,給我換了一節車廂,人就不那麼擁擠了,我就活過來了。」

「我後來在中國坐了100多次火車,都沒有那次那麼擠。」

已經深夜1點多,絲毫沒有困的意思,頻頻舉杯,大祐很喜歡喝中國的白酒,每天都會喝一點,他說這樣能保持大腦的興奮,會多一些創作靈感。

他給我們展示他的攝影集,大祐鏡頭裡的中國,真實而帶著一些衝突,特別有戲劇化的張力。他鏡頭裡的平遙

他鏡頭裡的西寧他鏡頭裡的上海

他的書里有這麼一段文字:

「那天在平遙古城買小吃時我是土耳其人,那天在上海地鐵上我是義大利人,那天在雲南的山裡我是哈薩克人。」

我指著這一段問大祐,為什麼要這麼說?

大祐鏡頭裡的蘭州

「我在平遙的時候,坐三輪車去古城,車夫本來很好,一路跟我聊天,也誇我中文說得很棒,他問我是哪裡人,我說自己是日本人,這時他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惡劣,很不友好,把地圖扔還給我讓我自己走路去逛。後來我在古城裡我吃當地的小吃,老闆是個阿姨,問我是哪裡人,我就說我是土耳其人,大家就都很開心。」

「在上海,有一次地鐵月台上,下雨了,踩到一個鬆動的磚頭,污水把鞋子褲子都弄髒,我當時隨口說了一句:『fuck china』,心想著上海算是中國最先進的城市但人行道的路卻有問題。這時候旁邊有一個年輕人聽到,就跟上來問我是哪裡人,我當時感到害怕,因為怕自己隨口的髒話引起什麼誤會,就說我是義大利人。」

「去雲南東部的山裡,一個人旅行,當地很多小孩很喜歡跟我一起玩一起拍照,他們問我是哪裡人,我說是日本人,但在山上我遇到幾個阿姨和大叔,他們問我是哪裡人時,我為了避免麻煩就假裝說自己是哈薩克人。」

「所以現在你還會這樣嗎?」

「早就不會了,現在我覺得大部分的中國人,対日本人其實都是很友好的。」

「噢,還有一件事,我第一次去南京的時候,還不怎麼了解中國,住在南京的青旅里,大廳掛著很多國家的國旗,但沒有日本國旗,我就問店裡的義工,為什麼沒有日本國旗,然後義工比較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

大祐鏡頭裡的蘭州

「在中國旅行中有沒有其他印象比較深刻的事?」

「有一次在旅行,在四川阿壩州的馬爾康,我下了大巴車之後,在汽車站吃早餐,然後進來兩個城管,要查我護照,我當時沒有配合,不給他們看護照,他們就走了,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警車是那種陸地巡洋艦,警察問我住哪裡,我說住在一個賓館,警察說你為什麼住在那裡,外國人應該住在好的賓館。我的態度不是特別好,也不想解釋,然後警察也生氣了,帶我上車回警察局。」

「在警車上,我很害怕,以為我的生命就要在這結束了,尤其是聽到警察們在竊竊私語『日本鬼子』的時候。」

「但最後,在警察局,他們詢問之後發現我是完全clean,沒問題,他們態度變得很客氣,把我送回賓館,臨別時候還握手,擁抱,我覺得自己內心戲太豐富了。」(笑)

「你最喜歡哪個中國女人(演員明星)」

「李娜」

「李娜?」

「對,就是那個打網球的李娜,我覺得她很美。」

「那最愛的中國食物是?」

「手抓餅,蛋炒飯,胡辣湯,豬腦...」

「中國最喜歡哪裡?」

「廈門。」

「為什麼是廈門?」

「因為那邊氣候舒服,閩南人很溫柔。」

「主要是因為在那裡認識你曾經的女友吧?」

「嗯?」(笑)

「還喜歡哪裡?」

「成都。成都是讓我第一次真正愛上中國的地方。2011年2月份我開始探索中國,在成都住了很久,第一次看過年煙花,第一次喝白酒,第一次長期居住,第一次感受中國人的熱情。如果沒有成都,不會這麼喜歡中國。

「所以你才選擇四川大學繼續讀書?」

「是的。」

「什麼專業。」

「中國社會史學。馬上3月份開學。」

「中國有很多自然歷史人文風景,你最喜歡的是?」

「陝西和山西交界的黃河乾坤灣。如果有一天會死的話,我想死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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