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記憶：那些放爆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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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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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放爆竹已有兩千多年歷史，是中國人的傳統民俗。相傳是為了驅趕一種叫「年」的怪獸。當午夜正時，新年鐘聲敲響那刻，整個中華大地上空，爆竹聲震響天宇。在這「歲之元、月之元、時之元」的「三元」時刻，以鞭炮聲以示旺氣通天、興隆繁盛。
孩子燃放鞭炮更是歡天喜地、活蹦亂跳！把除夕的熱鬧氣氛推向最高潮。這聲聲爆竹寄託了不論是貧貴之門的美好願望。
除了辭舊迎新在春節燃放爆竹外，每逢重大節日及喜事慶典，諸如元宵節、端午節、中秋節及婚嫁、建房、開業、考取功名等，甚至清明掃墓亦要燃放鞭炮。
孩子們最盼望的事就是過年的壓歲錢了。壓歲錢通常由長輩發給晚輩，吃完年夜飯之後，孩子們坐在桌旁不願離開，等著長輩派發紅包。有的家庭是父母在夜晚待子女睡熟後，把紅包放在孩子的枕頭邊，等待孩子第二天起來的那份驚喜，這有點像西方聖誕老人從煙囪投下的禮物。孩子們拿到壓歲錢就能購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很多孩子拿了錢就去買鞭炮，老人家看到孩子們熱鬧的情景卻樂不可支，認為這就是新年事事順利的好兆頭。
燃放鞭炮帶來喜慶的同時也帶來不安全性和不愉快！
這裡我要說一個五十年代發生在鼓浪嶼的故事。
除夕夜晚飯前，鼓浪嶼上到處都是鞭炮煙火聲。住在復興路的阿耀三兄弟和鄰居小朋友鼓生，好幾個孩子在自家門口的院子玩，這時，樓上正在放鞭炮，丟下一枚不響的啞炮，是那種大號的天公炮。鼓生眼明手快，他第一個衝過去撿起啞炮握緊在手裡，五歲的阿耀也跑過去要搶鼓生手裡的鞭炮，緊接著的阿耀兩個哥哥也同時衝過去要搶他們手裡的鞭炮，其他小孩也一窩哄的撲了上去，把五歲的阿耀和鼓生都壓在底下，那場面就相當於現在的美式橄欖球。
幾雙小手在相互掰著手指頭尋找那沒燃放的鞭炮到底在誰的手裡。鞭炮就在此時爆炸了！只見濃煙滾滾，伸手不見五指，阿耀埋在最底層，被撥開出來時已經面目全非，只見他滿臉漆黑就像非洲的黑人，所有的頭髮全都豎起來，只剩一排細密的白牙齒，手指頭都被鞭炮灼傷了，幾個被灼傷的孩子嚎啕大哭，其他小朋友也不同程度地受到驚嚇。原來孩子們以為撿到一枚啞炮，若撿回來就可以重新燃放。他們都懂得處理啞炮，把啞炮從中間折斷，再把幾枚好的鞭炮擱在上面一起點燃後，四濺的火花更是好看。
自從那次被鞭炮擊中之後，阿耀從此成了驚炮之鳥。只要聽說放鞭炮，他會嚇得全身發抖，面無人色。就連後來他到了上海音樂學院深造期間，每逢過年聽到鞭炮聲，都要想方設法迴避放鞭炮的居民區，從汾陽路到淮海路，竟要繞了五六條街，為的是避開鞭炮。到了九十年代初，廈門終於宣布禁止燃放鞭炮，他才嘆出長長的一口氣。
七十年代的春節，住六月礁的林立口袋裡裝了一些散裝鞭炮，那是他在體校工作的叔叔專門用來鳴搶的特殊鞭炮。他穿的新裝是父親從上海買來的燈芯絨獵裝，有著四個小口袋。在地上摸爬滾打中把新衣服弄髒了，林立的兩隻小手拍不幹凈身上的灰塵，大他兩歲的小夥伴白平要幫他，他手很重，動作學著六十歲的白奶奶，從屁股部位一直拍到衣服口袋，這時，口袋裡的散鞭炮被拍的「噼里啪啦」響，衣服口袋頓時被鞭炮炸成蜂窩狀，林立當場哭了，白平嚇傻了，那可是一年才擁有的一套新衣服啊！
我剛結婚那年春節回娘家，我穿的外套是花一百元外匯券買來的皮草外衣，路過番仔墓口正遇到一群孩子正在燃放鞭炮和煙花，一團火花落在我衣服上燃著了，我皮草上衣被煙花燒禿了一塊，我心疼不已，後來我從衣領處剪下一塊毛皮把那塊禿毛補上。
回顧歷年來所經歷燃放鞭炮帶來喜慶也伴著危險，它引發的事故也屢見不鮮。如今，全國各地的城市都已經下達了禁炮令，為了保持中國人的傳統風俗，燃放鞭炮必須要遠離市區到偏僻的空曠地方去，我認為這才是文明放鞭炮的決策。
歐陽鷺英寫於2018年2月13日
作者簡介：歐陽鷺英，鼓浪嶼人，曾與人合作紀實文學《用愛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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