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熊語】回家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是很多人漂泊在外的中國人耳熟能詳的一句話。

前天，我坐了七小時的車，到家了。很多人很吃驚，這個高鐵橫貫東西的當下，七小時，可以從江蘇到北京都綽綽有餘了。為啥我還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呢？事實上，我問過和我在一個城市工作的老鄉，他們回來，也一樣不容易，不容易的原因就在於老家這兒的交通不是特別發達。

有很多人回家，要比我辛苦多了。

先是要搶票。以前是要去火車站、購票點排隊，排很久，才能排到，也有很大可能空手而回。然後就是去網站上刷票，我曾在酷訊上刷了很久，沒成功過。最不濟，直接找黃牛買，視所要的票熱門程度，加價100-200元不等。這幾年，出來了搶票軟體，我反正是沒用過。近來，又有新招了：放假前幾天，不少群里的人就要求我們幫忙「加速」。

以前，北漂時，大學、碩士，都是學校組織訂票。工作時，要麼去售票點、火車站排隊，要麼去買高價票。運氣還不錯，我基本上是平價買的票。最難忘的一次，在北京西站排了很久的隊，三小時吧，買到了回家的票。坐387回去的時候，只記得天氣很冷。現在，我一般都是提前半個月買個汽車票，基本不用太操心。

買票之外，回家的諸多環節中，請假、購置年貨，都不是多大的事兒。而上汽車、火車，是個體力活。大家都擠在那個時候回家，且都大包小包，所以，上車就成了個難事兒。很多人上車了，車廂里全是箱包，人被擠得一動不能動，都是硬捱過去的。個別情況下，還有人是從車窗里爬進去的。

我回家相對不是多複雜。

先說汽車站，去年我去汽車站，發現竟然圍起了欄杆，要走很遠，安檢仔細周到，大家走得緩慢，走得心焦。原來常去坐六點十五分的車，需要五點多就得起床，天黑黑的，打車到車站，取票上車。上車就睡，一路到縣城，一點左右。我覺得還算順當。這次回家也還算好。不過，有個搞笑的事情：前天，看到一大姐早早到了車站候車，卻因為看手機，沒聽到檢票通知，而沒趕得上車。

我從火車站回家的體驗，與坐汽車回家相比，要折騰得多。

我主要是從北京回江蘇。回家路費不高，就是折騰。我要坐火車到徐州，再從徐州火車站坐車到徐州汽車南站，再買車票回我們縣城。到了縣城，再坐車到我們附近的鎮，家裡人再去接。曾經有次坐車到離家七里路的地方，徒步走回去的。

大學第一學期寒假回家，礦業大學一哥們和我並排硬座，他個子比我高，坐了一夜，卻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我「堅強」得一夜沒睡。另有一個暑假回去，坐的是K字頭的車，沒有空調。開車涼快，停車熱。到處全是人，連廁所里全是人，座位底下還躺著個人。期間，還有一小夥子捂著頭，流著血去找列車長，聽說是前一列車廂的人喝完啤酒，從窗口把酒瓶扔出去，結果……。更有一年，和高中三個校友回去，大家都去搶票，搶了四個連號座位。四個人打了一宿撲克，歡笑連連。到了徐州，竟然才12點，無處可去，又在徐州車站找了個錄像廳，四個人看到天亮，再坐車回家。還有一次，凌晨4點多到徐州，在徐州車站門口坐到天亮，再轉車回家。還曾經在北京擠一個K字頭的車回家，嗯，三個候車室都擠得是人，第一次覺得有體力也沒用，又熱又累。等到了山東境內，突然擠上一班山東爺們，拿桶的有，背尼龍袋的也有，嗯，我發現他們是體型剽悍，動作迅速。結果再過一站，山東哥們全下去了。每節車廂不到十個人，呼出的氣體都成了白汽，冷得讓人難受。

從帝都回家，晚上回去，吃得飽飽的，喜歡康師傅的3+2餅乾，外加一瓶百事可樂，一瓶礦泉水，偶爾買過麵包。熱食基本不吃。現在回家，早上，會買點麵包，礦泉水，路上也基本不吃熱食。這次回家，因為是九點半的票，在單位吃了不少，牛奶，餛飩、玉米、紅薯啥的，買了20元沙糖桔，一路吃到家。

以前，會看到很多回家的人，麵包、速食麵、飲料一路吃。現在，則看到很多打工回家的人，買起半隻雞，或者吃點別的，速食麵慢慢不再成為食物的首選項。

回家，以前，啥都想帶；現在，啥都不想帶。能空手絕不拎著，能快遞絕不自帶。

自小就因為求學離開家，我對於家的依戀也沒那麼多，現在雖然離家近了，也沒多回去多少。火車是越來越快，從K字頭綠皮車到G字頭的高鐵，價格也一路走高。汽車客運服務也是一直提升，從隨意攬客，肆意停車到全程高速，絕不帶客，價格嘛，也和GDP一樣，水漲船高。可是，戀愛、年味，似乎隨著我們日常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而逐漸變淡。

感慨之餘，不禁問問：今年，你回家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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