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過期的葯、食物、人生
葯是一個有備無患的玩意兒,大約現在家庭里,藥箱總是滿滿當當,各類的準備,抵不了真病了時的慌亂。
前幾日,嗓子鬧事,扛了幾天抗不住了,翻箱倒櫃找消炎藥。加了一倍量,和水吞下,大睡一場。次日見好,倍量療法見效。
下午回來,我媽問,你吃消炎藥了?吃了啊,怎麼?
你也不看看,過期了,我今天把藥箱徹底整理了,扔了差不多一半葯。
忽然就覺得老難受了,這病症好的很虛假似的,自己都有點糊塗。
然後就想,前幾日一個段子,對於老人來講:「這東西貴不貴不當事,這食品要過保質期了,一準兒能讓他們消滅」。
想來,這個時代在進步,之前的溫飽是問題,養成的習慣是食物珍貴,決不能浪費。生活好了,關注健康了,於是葯囤一大堆,小病小災,隨時伺候。葯這東西,按理說算化學品,這個有效期不會那麼的嚴謹。不像食物,那東西,盡量還是鮮活好些。
但是真到葯過期了,你大致是覺得會傷及自己的性命似的。食品這個,可能自己有判斷的自信,吃吃也無妨。於是這個保質期和有效期,有點區別,也大致一樣。
我是推崇在生活細節里矯情「哲理」的人,天人合一也無非這個味道,西方叫什麼分形學,反正意思就是「一沙一世界,一花一菩提」。那人生的「保質期」或者「有效期」到底是什麼模樣呢?
青春易逝,前幾天和朋友聊,人生里最好的年紀是什麼,我想了想說:大學、四十歲。這兩個比較確定而脫口而出,然後遲疑了一下:還有現在吧。
及至和朋友分了手,回去的路上,突然發了神經,簡訊他說:最好的年紀是現在。
***
時光這東西,總是讓你覺得無情,於是才有那些對青春的思念。「思」是思想思維,「念」是「思」的結果,沒什麼思念,也不會對比出什麼不同。但真不思念了,又成了行屍走肉。
人基本是個沒底線的生物,每一次信誓旦旦的底線,真到了情境,要麼就繼續新建底線;要麼就底線崩潰,言行失當、手足無措。於是想,人生的底線,算不算自己的「保質期」或是「有效期」?
怕也不算,人生是個變化的過程,人卻是活生生的存在著。真設置了「保質期」和「有效期」,要麼就是一階段、一階段的定期腐化或失效;要麼就是福爾馬林的勾當,看似防腐了,也悲劇和標本了。
細細想來,人活著,真能沾上「保質期」、「有效期」的,感情有「保質期」?承諾有「有效期」?
感情的保質期
感情和食物差不多,她變質是緩慢的,前期最多是不新鮮,然後口感差或變了味道。真等看得出來不行了,怕是已經過了保質期。
但人多少還是聰明的緊,感覺不新鮮了,大致都是先想著法兒、變著樣的加工一下,多了些許加工的味道,起碼食材味道似乎變好了。
再然後,急忙忙的想消滅他,因為損失厭惡總是如影隨形。人寧可得不到,也不想去損失。以為東西是自己的,哪怕已經略微腐敗,也要吃個乾乾淨淨。薛定諤有貓,你老媽有「菜」,差不多的孩子都聽到過媽媽一句話:趕緊吃,吃不完我就要倒掉了。
到了真變質了,捏著鼻子、滿臉厭惡的扔出去,似乎和自己一點關係沒有。
想想你自己的感情,差球不多吧。
還是?把感情當做一棵樹,種下去,慢慢育,等著他長大?
承諾的「有效期」
承諾這東西,多少都擔著一些責任,和你藥箱里的葯差不多。
有了責任,就得擔當;擔當了,什麼時候扛不住了,估計「有效期」也差不多了。
葯的好處多多,性質穩定,療效確鑿。外界環境變化,大多數葯,療效不大會變,靜靜的呆在那,沒有什麼病災的,你不會想起來。但沒那麼點存貨,你又心虛。
既然是責任,遇到事兒就得出面,反正葯是兢兢業業,但療效這東西,和病症大小、對症與否、個人身體、環境飲食等等都有關,不見得次次很優秀完成任務。
而且人這種東西,抗藥性蠻強,你習慣用藥解決問題,一次次稍顯病症就求葯解決。慢慢發現,這葯越來越不靈,你用的越來越頻繁。
真到那一天,覺得這葯徹底與你無助,多半第一時間會換掉它。而且你絕對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絕對是葯不行。
真到了哪天看著有效期已過,你一定毫不猶豫的扔了它,你不僅不相信它還能治病,甚至覺得會毒死你。
想想很多的承諾,也就這個意思。
承諾就是個保險繩,你非要把「承諾」當常備葯,想來沒誰的承諾可以用不過期。
***
你在購買食品時很關注「保質期」,你在用藥時很關注「有效期」,那人生怎麼辦,生活如何繼續?
忘了保質期吧,多想著培育些鮮活的生命;別惦記有效期了,可以承諾或讓別人承諾,但這麼著都是自己的生命,自己還要繼續……
左岸記:如果感情是一次性的,那麼有保持期,因為這世界沒有不會壞的東西;但如果感情是發展的,是不斷成長的,是像一年又一年的開花結果的感情樹,那麼感情卻是會經年常新,甚至可經歷幾百上千年。有期限的承諾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履行完成,這是一個人信用的基礎,這樣積累起來的信用就能不斷地延長,於是才有「一諾千金」、「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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