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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千米井下的礦工」

張銳

1964年出生,兗礦新聞中心圖文記者部主任,中國新聞攝影學會會員,山東省攝影家協會會員,中國煤礦攝影家協會副主席。

在漆黑的井筒里,冰冷的罐籠以每秒8米的速度直插地心。

冷風從地下吹上來,有些顫慄,急降的壓力使耳膜鼓起來。雖然不是第一次下井拍攝,但想到這是第一次下深度超過1000米的井,還是不寒而慄。我張開嘴巴深呼吸,以沖銷鼓脹的耳膜。

伴隨著風聲和機器的轟鳴聲,巨大的罐籠「咣當」一聲平穩落到千米立井底部。安全員喊著操作口令打開罐籠安全門,礦工們魚貫而出,奔向自己的工作崗位。

趙樓煤礦位於巨野煤田的中部,煤炭埋藏深度在700~1200米。初期採煤區域大部分塊段原始岩溫為37℃~45℃,處於二級熱害區域。高溫熱害成為制約礦井安全生產的一個瓶頸,井下的潮濕和高溫,給工人正常工作帶來了極大困難,採掘一線工人平均每人每天要補充近6升水。為確保礦井安全生產和礦工身體健康,煤礦先後投資五千多萬元安裝井下和地面集中製冷降溫系統,雖然空氣經空冷器交換後溫度可降低8℃~10℃,但在製冷無法完成的某些綜采、掘進工作面,空氣溫度仍在35℃~37℃,甚至會更高。

沿著大巷走十幾米,工作人員指引我們坐上防爆膠輪車,行駛大約20分鐘,便到了礦工們工作的區域。熱浪襲來,汗水瞬間就濕透工作服。在黑暗的巷道里,忙碌的礦工們個個大汗淋淋,煤泥和油污在他們身上繪成水墨畫。兩名工人正為掘進迎頭新開採的區域噴漿,碗口大的噴槍噴出強勁的泥柱,刺眼的礦燈光柱也被加了一層柔光。我正要進去拍攝,卻被一名身材高大的礦工拽住。在嘈雜的機器聲中,他用手比劃著讓我帶上口罩。看到我沒有防塵口罩,他熟練地幫我用毛巾遮住口鼻,在腦袋後面繫上。我感激地拍了下他健碩的胳膊。進去拍攝了幾分鐘,相機就粘滿粉塵,變成了白色。

深入到千米井下拍攝不像在井上拍攝那麼自由,從礦井安全生產角度出發,煤礦對井下拍攝有嚴格的規章制度,要層層審批。我非常珍惜每次下井拍攝的時間,那珍貴的四個小時。在黑暗的井下看到遠處刺眼的燈光、聽到機器隆隆和金屬撞擊的聲音我都會異常興奮,希望能拍到自己滿意的畫面。同時,井下拍攝也尤為困難,黑暗的工作面只有礦工頭頂的礦燈是照射光源,光比大,不好控制,有時畫面、瞬間都很好,卻因為一些小細節破壞了整張照片。比如頭頂上的礦燈打出來的光柱太硬,在工人身上形成一個圓圓的光點,這個硬傷無法處理。再次下井時,我用半透明塑料布將礦燈包上,降低光源亮度,形成了柔光效果,能夠解決一些光比大的問題。趙樓礦有四個採區,最遠的採區7000多米,每次下井只要時間和體力允許,我都會盡量多跑幾個,多拍一些,生怕漏掉每一個精彩瞬間。

在通往綜采工作面的巷道里,機修班王師傅和徒弟李欣剛處理完電機事故。李欣用力地擰著被汗水浸濕的手套,白凈的皮膚已被煤灰沾滿,更像是在煤泥里打了個滾。聊天中才知道他兩年前畢業被招聘到礦上,結婚不久。他說,媳婦只知道我工作蠻辛苦的,具體工作細節她並不清楚。我對他說,我拍的這幾張照片你拿回去給她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小李很認真地想了會,靦腆地笑著說:「還是別給她看了。」

趙樓煤礦共有兩個採煤隊、四個掘進區隊、七個輔助區隊,兩千多名礦工,平均年齡35歲左右,其中年輕礦工佔了60.4%。年輕礦工們時尚、有朝氣、有活力、有追求,完全顛覆了過去人們對礦工傻、大、黑、粗的認識。在井上更衣室里,小夥子們梳洗打扮完,換上時尚的服裝,完全和井下判若兩人。

一次在井下,我看到幾名礦工在煤壁上打卸壓孔,透過鏡頭我聚焦到一名年輕礦工身上。他正在用鉗子絞開煤壁上的防護網,拉伸開的手臂將後背上精美的紋身淋淋盡致地呈現出來。栩栩如生的關公左手提刀,威嚴霸氣,畫面鋪滿整個後背,和身上的煤灰渾然一體。我不由得趕緊調整頭燈,激動地連拍十幾張。後來,聯繫到這名紋身的小夥子,了解到他叫陳康,是2008年畢業分配到礦上的,儘管今年只有29歲,卻是已有9年工齡的老礦工了。提到關公紋身,他說自己從小性格比較獨立,喜歡關公正義、善良、有毅力、有勇氣,家裡做運輸生意,希望關公保財、保平安。

資料顯示,在我國目前已探明的煤炭資源中,約佔50%的煤炭埋藏深度超過千米,隨著對能源需求量的增加和開採強度不斷加大,我國煤炭開採逐步轉向深部,煤礦開採深度每年以8?12米的速度增加。

圖·文/張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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