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撞河寺
遠去的撞河寺
文楊蘇力
翻開《霍山縣誌》,有一段關於西山撞河寺的記載。短短的八行字詳細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五峰山上有座玉皇閣寺廟。寺廟的一位僧人常牽著一頭驢外出化緣。當地的百姓雖不富裕卻樂善好施,家家省出斗升口糧放入驢背上的大布袋裡。日子久了,驢熟悉了往返的路線,外出化緣的事就落在了它身上。驢乞討約一周可將布袋裝滿返回寺廟。年復一年,僧人習慣了遣驢化緣,百姓們也不驚訝驢的次次出現。不覺間已過十多年。忽然一日,驢下山化緣遲遲未歸。僧人急切沿化緣路徑尋至山上,卻發現驢竟面向山下三道河水處四腿蜷曲蹲坐而死。莫非是驢喜愛這裡?僧人為紀念這頭通曉人性,常年為寺廟出力的這份功德,就在此處為它建了座驢塔。後來,僧人發現這裡山水相映,環境雅緻是塊風水寶地,因此將「玉皇閣」遷移此處改名「撞河寺」。為了這個奇特的故事,我們在西山地區鄉土文化名士張佑丞先生的帶領下,驅車前往太平畈鄉何家坊村一探究竟。
昔日香火鼎盛的撞河寺早已消逝了,當地84歲何姓老人帶領我們來到撞河寺正殿的遺址處(據老人介紹,撞河寺為三重殿依山勢修建,目前只有正殿遺址還殘存荒蕪著,其他的已被當地居民作為房屋、菜地、柴棚、豬圈、廁所等)。撥開雜草,我們看見橫卧著的一尊約半人高昂首威猛的石獅,石獅的底部刻有蓮花紋飾,雕刻極為精美,整體保存完好;一個無頭無碑文的贔屓身體。(據老人說,贔屓頭部是1966年掃「四舊」時砍去)贔屓背部有精緻的花紋,背上石槽處應有的石碑不知去向。老人帶我們四處走了走,我們看見了散落四周的古青磚、石階、石鼓、石柱(此為筆者以形取名)。老人介紹,廟上的東西是被香火供奉的進不得人家裡,周圍的村民們就把它們埋入土裡當墊基石料,或是用於菜地、豬圈的護欄。
老人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撞河寺的傳說:相傳玉皇閣里有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他在即將圓寂之時告誡眾僧:我佛慈悲近日將賜我寺寶物,你等恭領之。眾僧靜心等候兩天無訊,第三日,天有異相狂風不止暴雨傾盆,眾僧懼怕因而關閉廟門,忽見天降金光一道「嗖」地撞在廟門上「咣當」彈飛至遠處的河裡;眾僧驚訝之際,天現銀光一道「嗖」地撞在廟門「咣當」一聲響又彈飛落在近處的河潭中;難道是高僧說的天賜寶物?眾僧慌忙打開廟門,只見黑乎乎的一物飛進來罩在廟裡的古井上,原來是一口大鐵鐘。眾僧紛紛猜測:金光、銀光莫非是金、銀二鍾?遂後懊惱不止。為紀念金、銀二鐘被撞飛落進河中無緣進入寺廟,眾僧故將寺廟改為「撞河寺」(傳說已被張震亞整理編寫為《天鍾撞河寺》)。
在撞河寺的舊址處,還能找的到驢塔嗎?
老人和周圍的村民熱情地帶我們走上寺廟遺址上方的山上。在一片竹林里我們看見一座六角六面形似倒掛金鐘(亦似蓮花瓣)的一個石墩。老人說:這只是底部,上面還有兩層,一層比一層小,最上面還有個碑刻有字。(聽聞此碑已收藏存於縣文物管理所)這就是縣誌記載的驢塔?!那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依據能推論和驗證撞河寺的存在和驢塔的真實性呢?我們跟隨老人來到一處墓前,這座雕刻精細的碑文上刻有三位和尚的法名年號,並注「宣統二年清明日」文字。宣統二年也就是公元1910年,即便與嘉慶二十五年即公元1820年也相距90年。時間上還有差距,我們並不因此而甘心返程,繼續耐心地向山林深處尋找。在另一年輕村民的帶領下,(據他說,小時候他常在山上玩耍,看見許多和尚墳)我們陸續發現了幾座清光緒年間立的和尚墓,時間上還是有出入。我們腳踩長滿苔蘚的山石,手撥藤蔓刺棘繼續前行,終於,我們找到了一座被泥土深埋只露大半碑文「嘉慶二十五年十二月立」的和尚墓。這座墓受自然因素影響已經有些風化,字跡模糊難辨了。
撞河寺,驢塔,和尚墓。時間與文字記載、古物與今日遺址基本吻合(最終結論還需專業人士勘查考證)。
殘存的遺址、遺迹既表明了我縣宗教文化的深厚底蘊,也是繁衍種種撞河寺傳說的源頭;雕刻精美的石獅、贔屓見證了往日撞河寺的香火鼎盛;殘缺斷裂的古磚、石階等承受著百年的風雨滄桑,人世變遷;這些殘存的物件默默擔任著承前啟後的使命,向往來的遊人展現那段輝煌或是悲戚的過往,它們淺埋於雜草泥土中,任人評說。
作者簡介:楊蘇力 ,安徽霍邱縣人。霍山縣小南嶽文學社成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有小說、散文作品散發於各類文學刊物。有作品曾在「霍山黃芽茶文化節」全國散文大賽、安徽省地方文學刊物「金穗文學」、六安市作家協會「淠河文學」、金寨縣「家在金寨」全國徵文中獲獎。出版個人文集《風景這邊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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