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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大作家們給你好吃的——中外吃貨作家盤點

老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作家們也不例外。恰逢春節將至,「吃」自然是一件大事。下面就來盤點中外的「吃貨」作家們,以此為引子。

說起吃,在西方的古典時代,這只是人們最基本的需求,蘇格拉底就說:「吃飯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不是為了吃飯。」那個時代,思考才是正經事。柏拉圖的《會飲篇》雖然寫到宴會,但重點放在有關哲學的討論上。到了中世紀,由於基督教的強盛,「吃」就更加被限制起來了。對於某些人來說,「吃」也是一種罪過。我記得在一部名為《七宗罪》的電影中,「吃」就是其中一種「罪」。啟蒙運動之後,情況有了轉變,就拿法國的巴黎來說,市民階層興起,「拱廊街」出現,「吃」才有了漸漸解放的趨勢,於是才有了大仲馬這個吃貨。

大仲馬不愧為「吃貨」的代表,他最得意的兩部作品。一個是他的兒子小仲馬,另一個就是《美食詞典》。在這本《美食詞典》里,大仲馬寫到諸如杏果餡餅、苦艾、莨苕、印度泡菜、竹筍泡菜等美食。書中這樣描寫杏果餡餅:

「將五成熟的杏子放入兩塊酥餅的中間。進行烘烤前,要將上面的那塊酥餅用刀劃開幾道或戳幾個洞眼,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餅的美觀。如若想要餡餅色澤透亮,可在餅的表面刷一層蛋黃,然後放入烤箱烘烤即可。」

看來大仲馬應當是此中好手。

稍後一點的福樓拜也在作品中表露出他的吃貨本質:

「他們還從伊夫托請了一位制糕點的師傅,來做夾心圓麵包和杏仁餅。因為他在當地才初露頭角,所以特別小心在意;上點心的時候,他親自端出一個塔式奶油大蛋糕,使大家都驚喜得叫了起來。首先,底層是一塊方方的藍色硬紙板,剪成一座有門廊、有圓柱、周圍有神龕的廟宇,神龕當中有粉制的小塑像,上面撒了紙剪的金星;其次,第二層是個薩瓦式的大蛋糕,中間堆成一座城堡,周圍是白芷、杏仁、葡萄乾、桔塊精製的玲瓏堡壘;最後,上面一層是綠油油的一片假草地,有假石,有果醬做的湖泊,有榛子殼做的小船,還看得見一個小愛神在打鞦韆,鞦韆架是巧克力做的,兩根柱子的頂上有兩朵真正的玫瑰花蕾,那就是蛋糕峰頂的圓球了。」

這樣的描寫很有畫面感。

再來看看他的學生莫泊桑對吃牡蠣的描寫:

「父親忽然看見兩位先生在請兩位打扮得漂亮的太太吃牡蠣。一個衣服襤褸的年老水手拿小刀一下撬開牡蠣,遞給兩位先生,再由他們遞給兩位太太。她們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著牡蠣,頭稍向前伸,免得弄髒長袍;然後嘴很快地微微一動,就把汁水吸進去,蠣殼扔到海里。」

這些細節足以表明,莫泊桑在「吃」這一方面絲毫不遜色於老師福樓拜。

除此之外還有普魯斯特,此君似乎對糕點情有獨鍾,來看看這一段:

「有一年冬天,我回到家裡,母親見我冷成那樣,便勸我喝點茶暖暖身子。而我平時是不喝茶的,所以我先說不喝,後來不知怎麼又改變了主意。母親著人拿來一塊點心,是那種又矮又胖名叫『瑪德琳』的點心,看來象是用扇貝殼那樣的點心模子做的。那天天色陰沉,而且第二天也不見得會晴朗,我的心情很壓抑,無意中舀了一勺茶送到嘴邊。起先我已掰了一塊『瑪德琳』放進茶水準備泡軟後食用。帶著點心渣的那一勺茶碰到我的上齶,頓時使我混身一震,我注意到我身上發生了非同小可的變化。一種舒坦的快感傳遍全身,我感到超塵脫俗,卻不知出自何因。」

光著一段就花了我很長時間才讀完。可見普魯斯特對這一「美食」的回憶是多麼深刻。「瑪德琳」不僅僅是糕點,而是時間網路里的一個節點,充滿動人的細節,普魯斯特已經吃出超脫的境界了。

還有一位吃貨不得不提,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海明威,他曾經這樣回憶巴黎:

「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麼你此後一生中不論去到哪裡,她都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毫無疑問,海明威肯定也是「流動」的,他在到處找吃的,那個時期他文思泉湧,也許和吃的東西有關呢?他說:「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麼你此後一生中不論去到哪裡,她都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以下是海明威的巴黎菜單:

牛奶咖啡——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麼你此後一生中不論去到哪裡,她都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

牡蠣和白葡萄酒——我把這短篇合起在筆記簿里,把筆記簿放進上衣的暗袋,向侍者要了一打他們那兒有供應的葡萄牙牡蠣和半瓶干白葡萄酒。我每寫好一篇小說,總感到空落落的,既悲傷又快活,彷彿做了一次愛似的,而我肯定這次準是一篇很好的小說,儘管還不能確切知道好到什麼程度,那要到第二天我通讀一遍之後才知道。

煎鮈魚——在塞納河中形成的急流和回水流經之處有不少適宜垂釣的好地方。你走下一段台階到那小公園,就能看見捕魚的人們在那兒和在大橋下釣魚。垂釣的好地點隨著河水漲落而變化,捕魚人用長長的連接起來的釣竿,但是用很細的接鉤線和輕巧的魚具和羽毛管浮子釣魚,老練地在他們垂釣的那片水域里誘魚上鉤。他們總能釣到一些魚,他們經常成績可觀,能釣到很多像鰷魚那樣的魚,他們稱之為鮈魚。這種魚整條放在油里煎了吃味道很鮮美,我能吃下一大盤。這種魚長得很肥壯,肉質鮮美,味道甚至超過新鮮的沙丁魚,而且一點也不油膩,我們吃的時候連骨頭一起吃下去。

奶汁鱒魚——「西昂(Sion)葡萄酒甚至更好,你還記得我們回到休假小木屋之後,廿吉斯韋施太太做奶汁鱒魚來著?那可真是妙極的鱒魚,塔迪,我們在外面門廊上一面喝西昂酒,一面吃鱒魚,山坡從下面一路下削,我們能眺望日內瓦湖,隔湖望見積雪覆蓋到半山腰的南高峰,望見羅訥河流入那湖的河口附近的樹林。」

油煎土豆、煙熏香腸配冰啤酒——這啤酒餐廳里人很少,我在那張靠牆的長椅上坐下來,背後是一面大鏡子,前面有張桌子,侍者問我要不要啤酒,我說來一杯上好的,來一大玻璃杯足足有一公升的,還要了一份土豆色拉。

啤酒很冷冽,非常好喝。油煎土豆很硬,在滷汁里泡過的,橄欖油味道很鮮美,我在土豆上撒了點兒黑胡椒面,把麵包在橄欖油里浸濕。喝了一大口啤酒後,我慢慢地吃喝起來。油煎土豆吃完後,我又要了一客,加上一客煙熏香腸。這是一種像法蘭克福紅腸又粗又大的的東西,一劈為二,塗上特別的芥末醬。

我用麵包把橄欖油和芥末醬一掃而光,慢慢地呷著啤酒,等到啤酒開始失去涼意,才一飲而盡。然後要了半升一杯的啤酒,看著侍者把酒注入杯內。這似乎比那杯上好啤酒更涼,我一口就喝下了半杯。

布雷斯式烤小母雞&蒙塔尼酒——等他回來了,我說我會再給他叫一些蝸牛來,他卻說不想吃了。他想來些普通的東西,他不想要牛排不想要牛肝或熏豬肉,也不想要煎蛋餅。他想吃雞。我們中午已經吃過十分出色的冷雞,但這裡仍然是以美味的雞饗客的地區,所以我們要了布雷斯式(Bresse)烤小母雞和一瓶蒙塔尼酒,那是這一帶地方出產的一種清淡可口的白葡萄酒。

瓦罐燜野兔肉、鹿肉配栗子沙司、紅葡萄酒——有時我們晚餐吃的是加上一種醇厚的紅葡萄酒沙司的瓦罐燜野兔肉,有時則是加上栗子沙司的鹿肉。與此同時,我們吃這些時,常喝紅葡萄酒,即使它比白葡萄酒貴,而最好的要二十美分一升。一般的紅酒要便宜得多,因此我們把小桶裝的帶到馬德萊恩屋去。

令人驚嘆,海明威也太會吃了。相比於他之前的那些吃貨作家,他簡直就是「美食家」,如果他不寫作的話,完全可以開一家飯館,從此過上歡快幸福的生活。

其實啊,上面這些還不算什麼,要知道,咱們中國才是「美食」的天堂。各大菜系自不必說,「滿漢全席」一百多道不重樣的菜已經讓人仰望了。在這樣的環境中,吃貨作家可謂俯拾即是。

這之前有必要說說中國「吃」的歷史,周代「八珍」出現,春秋戰國時期,四個菜系逐漸形成,漢唐,不僅又從西域傳來的各種蔬菜瓜果,還有烤全羊和羊肉串,至今不絕,至於宮廷中皇帝的膳食,那就不用細說了,即便是清末的慈禧,一天所吃的美食就達百餘種。

較早的吃貨作家是屈原,他在《招魂》一篇中就提到大米、小米、黃粱以及吳國羹湯,燒甲魚、烤羊羔還加上甘蔗汁,醋烹的天鵝、燜野雞、煎肥雁和鶬鶴,還有滷雞和燉龜肉湯。讓人口水直流。《大招》里還有豬肉醬、狗肉乾、烤烏鴉、蒸野雞、煎鯽魚……感覺要比現在還豐富啊。那可是公元前三世紀。

後來非常出名的要數宋代的蘇軾了。還記得那道「東坡肉」嗎?那就是蘇軾的拿手菜。其《食豬肉詩》云:

「黃州好豬肉,價賤等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他自美。每日起來打一盌,飽得自家君莫管。」

於「東坡肉」中亦可見達觀。

明代有李漁,《閑情偶寄》中專辟《飲饌部》一章分蔬食、穀食、肉食三部分,所談細緻入微,頗有神韻。

「聲音之道,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為其漸近自然。吾謂飲食之道,膾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漸近自然也。草衣木食,上古之風,人能疏遠肥膩,食蔬蕨而甘之,腹中菜園,不使羊來踏破,是猶作羲皇之民,鼓唐虞之腹,與崇尚古玩同一致也」。

聲音之道與飲食之道相融,見地顯出。

清代有袁枚,《隨園詩話》說詩,《隨園食單》談吃。其中南北三百多種菜肴小吃隨意點出,信手拈來,每種美食之後又附上烹飪之法,用心之極,前無古人。對他而言,「吃」和「詩」是相通的,吃中有詩,詩中有吃。曹雪芹在《紅樓夢》中也寫到大量美食,說他是「吃貨」也不為過。糟鵝掌鴨信、豆腐皮包子、楓露茶、棗泥餡的山藥糕、火腿燉肘子、野雞崽子湯、烤鹿肉、火腿鮮筍湯、風腌果子狸、瓜仁油松瓤月餅……數不勝數,只聽名字,眼前就會浮現出一道道可口美食。

現代就更多了。周作人好喝茶,也就愛「茶點」,曾因北京沒有好的茶食而苦惱。《喝茶》中這樣寫到:

「日本的點心雖是豆米的成品,但那優雅的形色,相素的味道,很合於茶食的資格,如各色『羊羹』(據上田恭輔氏考據,說是出於中國唐時的羊肝餅),尤有特殊的風味。江南茶館中有一種『乾絲』,用豆腐乾切成細絲,加薑絲醬油,重湯燉熱,上澆麻油,出以供客,其利益為『堂館』所獨有。豆腐乾中本有一種『茶干』,今變而為絲,亦頗與茶相宜。在南京時常食此品,據云有某寺方丈所製為最,雖也曾嘗試,卻已忘記,所記得者乃只是下關的江天閣而已。學生們的習慣,平常『乾絲』既出,大抵不即食,等到麻油再加,開水重換之後,始行舉箸,最為合式,因為一到即罄,次碗繼至,不遑應酬,否則麻油三澆,旋即撤去,怒形於色,未免使客不歡而散,茶意都消了。」

已非茶點的問題了,而是一種生活態度。

梁實秋著有《雅舍談吃》,所談美食貫穿中西,帶有自己的體驗,其中透著閑適的意味。「『美食者不必是饕餮客』---美食者重在食物的質,而非量。」這裡的「質」便是內在的,不止停留於食物本身。

汪曾祺更是一個「吃貨」,他常常勸人多嘗試,不要老集中於幾種,並將之與寫作聯繫起來,也是關涉「大道」的體悟。黃油烙餅、蘿蔔、豆腐,乃至雲南的烤餌塊在他的筆下都散發出那種生活之味。

說了這麼多,那中西美食有何不同呢?在西方作家那裡,「美食」之美似只在外表,色彩的搭配,各異的形狀,他們之所以描寫食物,只是一種襯托而已,宴會上的美食暗示階層的劃分,而個人的飲食習慣也僅僅是「習慣」而已,或是情節需要;中國的美食則美在「質」,外在只是「美」的一部分,重要的是它們體現出來的「人文關懷」,從做法到吃法的不同即可窺見天地之道,比如火候,搭配,佐料,都顯示出人在其中所起的作用。甚至還有葯膳,調養溫補,皆在人也。作家們描寫美食並非簡單地與情節和階層對接,而是將美食融入整部作品,它們本來就是作品。

換句話說,西方的美食看中的是「實用」,這與其「實用」的傳統密不可分,紅酒配烤肉與後來的各類快餐,如肯德基、麥當勞、德克士等直指「實用」;中國的美食則連著幾千年來的「文教」、「詩教」,「文」與「詩」皆在一道道佳肴中顯現自身。但近年來,隨著西方「快餐文化」的進入,中國的傳統美食文化日漸衰落,「快餐」幾乎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而很多作家們也「奮不顧身」地加入了「快餐」的行列,遺忘了中國傳統美食的真義所在。還好,春節依然保留著古老的記憶,各位敞開肚皮吃的時候也會不經意間被喚醒吧,不過,胡吃海喝傷身傷神,適度為妙。願各位有大作家們的眼光和胃口,歡度春節,樂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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