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藦筆記（一）：和小昆蟲的鬥智斗勇

（蘿藦科植物馬利筋的葉子）

幾天前，我為馬利筋寫過一篇筆記，記下了馬利筋「甜美」的英文名「milkweed」。那是因為，馬利筋是一種具有乳汁的植物，當你撕破它的一片葉子，或者折斷一根枝梗的時候，就會有像「milk」一樣的白色汁水汩汩地冒出來，玩起來十分神奇。過一會兒，這些汁液還會慢慢變粘，就像膠水一樣，粘到手上要清洗好久才能洗乾淨。

其實，遠遠不止是把「milk」寫進名字里的馬利筋，具有乳汁是所有蘿藦科植物的共同特徵，馬利筋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我最近看一本雜誌才知道，這些乳汁竟然是專門來對付蟲子用的。

遇到這類植物，蟲子咬一口就會咬到滿口乳汁，這些乳汁在蟲子嘴巴里，也像粘在人手上時一樣，會漸漸地變粘。反應快的蟲子如果能及時吐出來，或許還能留住小命。反應慢的蟲子就慘了，一旦嘴巴被完全粘住後，就不能吃也不能喝，下場只能是哭著餓死。所以，這些白色汁液幾乎是「蟲流淚」或者「蟲見愁」，是植物的一項防身利器。

據說，所有的蘿藦科植物都會這招「絕殺」。根據我自己的經驗，至少馬利筋、蘿藦和鵝絨藤等等的葉子，都被我親手揉出過白白的、黏黏的乳汁來。想想這些看起來牛奶一樣溫柔甜美的汁液，竟然是粘住小蟲們嘴巴的工具，禁不住還會覺得有點可怕。

（蘿藦，蘿藦科蘿藦屬）

（鵝絨藤，蘿藦科鵝絨藤屬）

其實，想想也難怪，動物先跑過來吃植物，而植物長在地上，又不能逃跑，也只好想出這種辦法來保護自己。不過事實上，小蟲子們也不是好糊弄的，為了吃到心愛的美食，它們不會輕言放棄，甚至一些小昆蟲已經慢慢地研究出植物的破綻，想出了新的應對招數。

比如，馬利筋筆記中提到的帝王蝶就十分聰明，它們發現，如果先把馬利筋靠近葉柄的葉中脈咬斷，白色的汁液就會從這條被咬斷的「大動脈」里迅速流出來，等到流得乾乾淨淨時，再返回去吃葉片的前端，就可以放心大嚼，不用擔心會有汁液流出來了。——這種對美食的探索精神，簡直應該點個贊！它已經差不多，可以和人類對螃蟹吃法的探索相媲美了！

照片拍攝於2017年8月、11月

2018年2月11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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