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石般的眼睛之謎
Theriddleof sapphire like eyes
醒來時，複雜的思緒似海繾綣倒入我的腦里。
我隱約想起，母親昨天粗魯地扇我到地上。她挽著情人結實的臂膀，當著我的面，用猩紅的唇往他的臉上印章，告訴他：
你是我的人。
她知道我和他上了床，締結了山盟海誓嗎？我攤在地上，橘皮、瓜殼、麻將牌子開花似的長在地上，腐臭的香味兒被我吸進：鼻涕進嘴了，黏液流入了喉嚨。母親朝我吼：
你掃完地再去睡覺！
她沒有注意到，她的情人正哀傷地看著我。待母親搖搖擺擺地離開，我欣喜地看到他向我走來，直到我揚起頭就能親到他的藍眼睛的距離。他漏出一角黃牙，堅定地說：
我一定會救你——
想到這話，攤在地上的我連忙站起。我必須得走了，快遲到了吧。麻將摔倒得到處都是，它們沒日沒夜地遭人拋擲、蹂躪，嘩啦嘩啦、骨碌骨碌，像雪跳一樣。我們與鄰居不過一道薄薄的牆的距離。昨天，鄰居就吼：
媽的！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衝過去就喊：
吼啥呀！吼啥呀！我一個有大堆作業的學生都沒說什麼！
乖孩子，好孩子，你真胖啊。
母親操起碩大的紅唇對我讚譽。她摸出數百元塞進我的褲包，我連忙走開，心想母親為何不改改她的德行？該死的「胖」是什麼意思？我走到衛生間，母親的情人慵懶地倚靠門邊。前面的廚房只有一個塗滿油的灶台。他溫柔地望著我，藍眼睛真美啊。我一直默默祈禱，希望上天給我一雙藍眼睛。
身後的母親喊：
手氣真爛！
他的藍眼睛溫柔地凝望著我，走過來摸起我的屁股。我瞬間酥軟，貓一般地倒入他結實的胸膛，感受有力的肌肉搏動。他衣服上散出的淡香溢滿了我的臉。他摸出了我的錢，露出雞屎般的牙貼到我的牙上一下，他放開了我。
他朝前走，看見母親直直地站著。我瑟瑟發抖地走過去，因為她正盯著我看。剛到面前，她揪起我的耳朵往外拽，粗魯地扇了我一巴掌，我倒在地上。她轉過身，笑盈盈地打發走其他女人。
我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想到他的保證，我什麼也不怕了。
我去往衛生間洗漱，我望向鏡子，看見了一雙閃閃發亮的藍眼睛。我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沒錯，是一雙藍眼睛。
我決定地也不掃地就去學校，紅彤的巨大單眼正雄赳赳地向上斜、向上起。我的藍眼睛會嚇到別人嗎？但是，路人沒有注意；進了教室，同學更是沒有注意。
我找出課本方方正正地疊到課桌上，眼睛朝外看。
他來了，我的老師。他身穿著簡明素色的單格襯衣，臉龐剛毅，身形強健，最重要的是他的那雙藍眼睛，多美——可他為什麼抽煙，不愛護牙齒？
他輕念出好聽的英語，看見我時，發出了甜甜的笑，可隨即就停下，目光奇異。我問：
老師，您為什麼停下來？
噢，抱歉。
下了課，他找我進到辦公室。許多老師看了看我們，就埋下頭繼續手頭的工作。他讓我喝他桌上的半杯茶水，我小心地啜起來，熱騰騰的水蒸汽親吻我的鼻尖。預備鈴打響，老師們陸續離開，他確認都走開後，就拉上窗帘，拿過我還沒喝完的茶杯。
老師，您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會有一雙藍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希望有雙藍眼睛，結果今天醒來就有了。
真美。
說完，他輕舔了一口我的鼻尖，有口水啊。可是我迷戀他的身體，迷戀此時我劇烈的心跳與刺激感：母親，你知道他在與我幽會嗎？你知道我變成了你的情人的情人嗎？他拿過來一盒口服的止疼葯，問：
你吃藥了嗎？
葯？
你媽昨天太過分了，這是好葯，快吃下，可以好轉。
我深受感動，淚水掉在地上，變成了透明的石頭。我正準備服下，上課鈴聲倏然大作。
我退回葯，對他說下課後再找他。可他不同意，死拽著我不走，我覺得很奇怪，就解釋原因：
我要去上課，要去上課……
好不容易才掙脫開的我打開辦公室的門，看見母親肥胖的臉展開了猩紅的唇。她直直地站著，身襲大麗菊花般的衣裳，捧出肥碩的一隻大手將我砸到地上。我朝臉摸，以為剛才母親親了我一口，不然，臉怎麼火辣辣地疼呢？
我又掉出淚水，母親張開滿意的笑容，看著它們變成透明的石頭。
媽媽……
我小心地吐出這兩個字，她變得面目猙獰，蹬給我一個猛踹。
你這個小賤貨，偷男人偷到自個兒的老娘身上。你當我不知道？
你……
難道他注意到母親在外面，所以才讓我吃藥分散母親的注意力？
我滿懷希望地偏過頭，渴求他救我。
可他竟然往母親走過去，一雙藍眼睛笑盈盈的，她猩紅的唇往他的臉上印了章，說：
你是我的人。
你是我的人？他是她的人？
我淌著滿臉的淚水爬過去，它們全都變成了透明的石頭。我鎖起嘴，不讓鼻涕掉出。母親蹲下來，撫摸我的頭說：
多流點淚，媽媽喜歡。
她欣喜地抓起它們，放進兜里。轉而看向他，說：
親愛的，他吃藥了嗎？
沒有，沒有。
他拿出了一粒藥片，朝我緩步走來。我用手朝後擦過去，恐懼感填滿了心。他們察覺我想站起來，就箭步衝過來。他把葯塞進我的嘴裡後，母親就瘋狂地抓住我的鼻子、嘴巴，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舉著茶杯走過來，擰開蓋子，往我的口中灌入滾燙的茶。我猛吸進去，猶如魚嘴被堅硬的鉤戳破，痛得想要飛。我飛開了，往學校外面飛。
這一切在我腦中放映，尤其是他……味道、身體……他的那雙藍眼睛，讓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我掉入進去，逃不出來了。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母親對我的褒獎，我都毫無保留地給了他，他怎麼能這麼做？
悲傷的淚水通通掉在了地上。我跑到街上，看見橋上有一個男人，他披著大衣，風吹動著飄卷的頭髮，他銜在手上的煙冒著微暗的火。我走過去觀察，他的臉俊美、堅毅，一雙灼灼有神的眼睛像無際的深邃黑夜……
我的心跳得很快，每走近一步，我就會越發緊張，可我希望能更近一些，這樣我會更加高興。我被他征服：我愛上了他。
你好。
你好。
他露出一抹笑，望向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漂亮，黑黑的，但是很純潔。
你也一樣……眼神讓人沉迷。
謝謝你的讚譽。
我們互相吸引，在橋上親吻了，街道空無一人。
他帶我到他居住的房屋，真是難以置信，竟然離我家如此之近。他住在樓上，可我為何沒見過他？樓下傳來母親的聲音：
手氣真爛！
麻將被拋來拋去的聲音此起彼伏。他發覺我有些緊張，溫柔地問：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家就在這裡……為什麼我之前沒見過你？
我昨天才搬到這個小鎮。
哦。
樓下的那個婆娘真煩人，打了整宿整宿的麻將。
是啊。
我向他親吻，希望吻能帶我回到夢。我吻了很久，吻得我心潮澎湃、睏乏疲憊。
他搖了搖我的身體說：
起來，你都睡好久了。
我睜開了眼睛，他已經穿了衣服。我連忙起床，穿上衣服。外面有骨碌骨碌的投擲聲。我走出去，看見一張麻將桌，母親和其他的幾個女人在打麻將。她看見了我，笑盈盈地打發走她們。
哎呀，真是掃興。
算了算了，下回再來打。
我抓住他的大衣衣袖，女人們都走了。他摸了摸我的臉，輕聲安慰我：
不要怕，好好和你媽媽溝通。現在我愛上你了，我一定會救你的。
他擰開我的手丟開準備離開，母親攔住他，左手挽起了他的臂膀，說：
謝謝您送我的兒子回來。
她往他臉上親了一口，他一把撞開，吼：
有病！
母親笑著看他走開，轉過身，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倒在了地上，絕望地哭泣。橘皮、瓜殼……這一切都那麼熟悉。昨天，我偷偷和母親的情人上床，也是這樣醒來後，就遭到母親的毒打。她輕聲地吐出一句話：
你是我的人。
你是我的人？他是她的人？我是她的人？
不！不！不！不！
母親蹲起來朝下看了看，說：
你沒有流珍珠了……
我帶著疑惑不解的神色看向她，問：
珍珠？什麼珍珠？
要加油啊，我的乖兒子。明天早上起來，記得掃地。今天你沒聽話，所以媽媽小小地懲罰了你。
我的腦袋忽然重了起來：我好睏。
睡一覺吧，這一定是噩夢，一定是噩夢！我有自己愛的人，有自己的願望。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母親早已不在了。
我想起昨天母親說過要掃地，因此找來掃帚，打掃乾淨了地。
找到衛生間，洗好了臉，通過鏡子，我看見了藍眼睛。可是，藍眼睛為什麼會出現？我來不及多想，就連忙去往學校。到時候，我就能看見我的愛人了……可他為什麼這麼對待我？
到了學校附近，沒有學生。看來我遲到了，匆匆忙忙趕到教室，我撞開了門。
你怎麼遲到了？
我正想回答老師的問題，抹了抹汗，抬頭看見了大衣、煙、黑眼睛。
他朝我走過來，帶著驚喜的神色，說：
原來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我直直地盯著他，問：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新來的老師呀，教英語。對了，你媽昨天打你了吧？
對……
他看我渾身膽顫，就回頭對學生說先自習著。他帶我去辦公室，才注意到我的異樣。他問：
你怎麼了？啊呀，你的眼睛怎麼成藍色的了？
他從桌上拿出一瓶口服的止疼葯，告訴我吃下去，我的傷會好很多。他見我半天沒說話，大概以為我很緊張，就又拿來茶杯，說：
喝口茶吧。
個人簡介Personal profile
何謄，貴州遵義人。目前是一名學生，喜好看小說，愛好寫作，夢想自己能寫出好作品，成為一個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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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導一種包容的心態，一種精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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