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來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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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來捕魚

文/張繼梅

年豬殺完了，擇個大好晴天，村民們就張羅著到池塘捕魚。

先有村長出面請網夫，網夫一般是壯實的中年漢子，有一張大網和一隻小木船。記憶中，我們這一片請一個叫羅二的網夫。光山人，方臉，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長著一對銅鈴一般的大眼睛，十分精神，走路一陣風似的，身上散發出一陣陣魚腥味。

羅二來後，村裡立馬沸騰起來，大人忙放下手中的活來幫忙，小孩子更喜歡看捕魚了，寸步不離地圍在羅二身邊。幾個年輕人在羅二的指揮下，分兩班人將大網拉開，從池塘的一頭下水，沿著兩邊的塘埂拖動，慢慢地拉到池塘另一頭。拉到中間時，活蹦亂跳的魚兒開始紛紛躍出水面，鱗片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使人眼花繚亂。隨著魚網的收緊，魚兒擺動著，掙扎著，有的拚命跳起，落到水裡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越到後面網越沉，魚越多。到了塘角開始收網，村民使勁拉網，一些婦女也去幫忙，個個憋足了勁，滿臉通紅，歡快的笑聲飄蕩在村子上空。

大大小小的鰱魚、草魚、胖頭魚被打撈上來，塘埂上早已站滿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他們歡呼雀躍，在村長的帶領下，拿著桿秤、筐子、籃子來分魚。每戶人家都分了不少，我家分了滿滿兩筐，吃不完，還送給一些親戚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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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母親要燉一盆魚給我們解葷。新鮮鰱魚燉水豆腐，肉質細嫩，肥美可口，鮮而不膩。灶膛火正旺，小火慢燉四十分鐘，讓魚的膠質大量釋放在湯中，撲鼻的湯香從鍋邊沿不斷溢出來，誘得我們直流口水。盛湯嘗一下，口感醇厚、純正鮮美、回味無窮。

母親做魚，喜歡多加一些水，做成魚湯，湯白濃香。當頓吃不完，溫度低，第二天成為軟軟的「魚凍子」，「魚凍子」晶瑩剔透，如軟玉，似透明的水豆腐，看著秀色可餐，吃到嘴裡即化，冰冰爽爽透心涼，在乾燥愛上火的冬季，實在是一道美食。我童年時特別喜歡吃「魚凍子」，年過三十，胃怕寒，再不敢吃了，只喜歡喝熱魚湯。

剩下的魚刮掉魚鱗洗乾淨，分成小塊，撒上鹽腌上，做成風味獨特的乾魚。根據自己的口味，加上辣椒、花椒、姜等佐料。魚腌好後，村民們都拿到陽光下晾曬，這時整個村子上空飄散著一股濃濃的魚香味。晒乾魚成為村莊一道亮麗的風景，吸引著很多歸來的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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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有個叫光子的單身漢，他是全村有名的懶漢，地不種麥田不插秧，種一年荒幾年。年年放魚不攤魚苗錢。到分魚時，也到池塘邊觀望，看到這麼多魚，兩眼發直。老村長可憐他，每年都撿幾條魚給他，其他的村民也不說什麼。

也就是這一年，光子在家吃魚，被一根魚刺卡在喉嚨里，差點喪命。夜裡村民們想盡了法子，灌醋、喝井水、吃橙子皮、用鑷子取，終也沒有取出那根致命的魚刺。最後準備送往武漢的大醫院，在去的路上，光子終於乾咳出了那根魚刺。

「吃一塹，長一智」。年老的光子還是喜歡吃魚，不過再也不敢狼吞虎咽，而是細嚼慢咽，似在慢慢咀嚼著過去的歲月。村裡前年征地，池塘被征去填平，上面蓋起了樓房，光子吃魚只好去集市上買，捕魚也成了一代人的回憶。

作者簡介:張繼梅，河南新縣人，80後文學愛好者，偶寫小文，點綴生活。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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