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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新觀察 楚些《情人》

情 人

楚些

我遇見你,我記得你,

這座城市天生就適合戀愛,你天生就適合我的靈魂 。

——杜拉斯

我在世界上最愛的是你。勝過一切。勝過我所見過的一切。勝過我所讀過的一切。勝過我所有的一切。勝過一切。

——杜拉斯

《情人》是法國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的代表作。野性的杜拉斯,一床闊大的被子,包裹著兩個野性的情人。這部被認為是作者自傳的小說,使她在七十歲那年,獲得當年的龔古爾文學獎。

杜拉斯《情人》的中文演繹是由梁家輝完成的,他也因在此影片中的表現而贏得亞洲影帝的稱號。關於原欲之愛,死之愛的極盡本能的渲染,是我在多年後讀到這部小說時才得以相遇的事情。在接觸影片《情人》的時間裡,我還處於上大學的間隙,吸引我們的緣由既不是因杜拉斯的瘋狂,也非梁家輝的盛名,而是據說影片內容比較開放,有些新鮮刺激的鏡頭可供人們獵奇。

在一家低矮而陰暗的錄像廳里,我和室友們懷著忐忑的心情目睹了影片的全過程,男女主角的臉部多被遮蔽,只有誇張的肢體在我們眼前搖晃,使得我們備加不安。多年以後,除了那種做賊的心理還可以清晰觸摸之外,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女主人公在影片的最後所自敘的話語了:「在印度洋寬闊的天空下,依著船弦,我內心的憂傷突然像沙中之水般,漸漸滲透出來。」這句話彷彿一枚柔軟的子彈,擊中我所有的心事,直到今天,還隱隱作痛。

隨著時光的流逝,內心也逐漸變得粗糙起來,情人的事情於是跟著慢慢淡忘。再後來,情人節在大陸的不斷升溫,情人這個字眼才又重新回到我的世界中。因為學校地處城市的繁華地段,所以附近的花店很多,而且最近幾年還在不斷增加。每年的情人節,皆能見到花店門前絡繹不絕的身影,我也知道,他們手中的玫瑰多是送給自己的女友,而非真正的情人。在中國,我們更知道,真正的情人相送的絕不是玫瑰,依靠送玫瑰就想獲得情人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畢業之後,同學們各奔東西,幾年下來,大多為人父、為人母,情愛的事情,想來眾所不同。偶爾相聚,這也是重要的話題,於是就可聽到某某因情人而鬧騰得沸沸揚揚的故事。聽完這樣的故事,就好象見到一件破舊的瓷器上卻蒙著鮮艷的輕紗般,感覺有塊硬器堵在心頭。大學時期名不見經傳者,畢業後居然頗時尚了一把,讓我也愈來愈不明白這個時代了。

讀各種各樣的文章,尤其是在情人節前後的篇章,便常看到在一些處在前沿的都市裡發生的關於情人的故事,據說比較時新,所謂的白領階層多以有無情人作為誇口的談資,至於權貴者流,親密者於酒席間談論彼此情人的大腿與私處,也絕非鮮事,不過想來還是令人噁心。

這幾年回老家,也常聽到與此相關的「艷情」故事,有些依靠建築包工而發家的包工頭們紛紛有了自己的情人,用骯髒的錢去包養骯髒的情人,倒也順乎情理。用一座房子或者一摞紙幣打發已是黃臉的髮妻,然後和嬌艷的情人逍遙,這是鄉村暴富者的普遍事實。

又據說上海有一半漂亮的姑娘都常年生活在包房裡,另外一半則嫁到了國外。且不論這個事實是否準確,至少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儘管上海已處於現代的橋頭,但上海的漂亮女子依然只能依靠姿色攀上富貴的枝頭,依然是成功男人們的附屬品;二是,既然有一半的漂亮女子在包房裡,那麼相應地,必然有一半所謂的有錢有閑階層的男士是流連戲蝶者。

從各種傳媒中我們同樣可以得知,每一個倒下的腐敗分子身後,總會有一個或幾個情人的鬼影,有些是自己主動的尋找,有些卻是免費的糖衣炮彈。花式不同,但殊途同歸。在賴昌星的故事中,他給海關官員送的是一個廈門大學的大學生,一個品位不錯的情人,據說送的目的,是替那位官員生一個男崽,原來如此,性和根深蒂固的傳統巧妙地結合起來,中國人心思的聰明真是偉大。

又一個受過專業教育的知識女性在權力和享樂面前倒下了,叫了一百年的女性解放也不過如此,這個積重難返的民族何時才能痛苦的驚醒呢。

情人這個字眼和關於情人的文化無疑是個舶來品,就像很多舶來品一樣,在中國化的過程中逐漸變質,也在逐漸地簡化,簡化到紙幣和性的簡單交易。這個壓抑了已千年的民族,其饑渴程度和爆發程度恰恰構成了深刻的正比。

柏遼茲說:情人生涯是有閑和有錢人的生涯。他的發言所針對的是西方的社會,男女處在大致對等的地位,與西方社會的優裕程度也相匹配,有閑者在情人生涯中即可體會到肉體的享樂,同時還有情感的慰籍。但在中國,且不言社會的發展程度,情人這個字眼幾乎是和情婦劃等號的,找情人也多是男人們的專利,是過剩精力的粗鄙發泄。

許多人也曾不倫不類地把農曆的七夕宣稱為中國傳統的情人節,把牛郎的「灰姑娘」身份一下轉換而為現代性的身份。一個典型中國化的傳統悲情故事卻和香艷的現代拉扯到一起,確實讓人不可思議,怪不得米蘭·昆得拉感嘆:這個世界被預先原諒了,一切皆可笑地允許了。

情人節後的幾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見到兩邊或蹲或站的面呈菜色的農民工,我突然想到,他們來到城市裡,為農村的妻兒老小奔波,和這個城市正在進行的情人節到底有多遠,還有在南丹透水事故以及各種礦難事故中喪生的人們,他們的一生距離情人又該是多麼遙遠。

熱鬧的情人節以及轟轟烈烈的情人文化紛紛高過我們的頭頂,駐紮在情愛之上,成為一種顏色。讓我想起里爾克那永恆的詩句:時代的貧乏在於痛苦、死亡和愛情的本性沒有顯現。而在這樣的時代,我始終在想,什麼事物才能擁有本性呢?

有一種思念

即便使盡全身的力氣

即便站在最忠誠的迴音壁前

卻依然無法呼喊出一個人的名字

有一種愛

無法給予,也無法迴避,

惟有忍耐它,等待它渡過

如同一個人在荒野上聽憑狂風驟雨

——杜拉斯《情人》

製作:紛飛的雪

楚些,本名劉軍。散文評論工作者,大學文科教師。現居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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