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兩個朋友
一、毛。（寫在2017年七夕，時值周一。）
講一講戀愛這件事情。還有我的好朋友毛毛。
我已經很久沒有處在非戀愛狀態了。毛毛還沒有處在戀愛狀態過。毛毛今天轉發匡扶搖的公眾號給我們看，我說，「堅定的自我捍衛者，很你耶。」毛說「也可能就只是嘴硬。」我心想，so what ?戀愛又怎麼可能全然是自由自在的。
我的上一段戀愛教給我一件事：愛情這種東西，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死掉的時候也是如此，像世間飄來飄去的風。你沒有在選擇也不是被選擇，這就是存在與發生本身。上一段死掉之後，我就養成不停去檢視感情的習慣：它還在嗎？它是真的嗎？
C並不喜歡我這一點，他覺得是前任留給我的壞影響。其實不是，這是我理解戀愛關係的一個基點：分手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愛情死掉了。我知道愛情死掉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覺得我對待自己就像擇菜一樣，要一爿一爿地把自己掰掉，咔拉咔拉地撕扯情感，會損失很多，會縮得很小，最後內里緊握，像一顆小小的石頭心子。但必須如此。至少我必須如此。
當然，有的人風走了仍有路徑依賴，也有人從頭到尾沒被風暴席捲過，有人被微風吹拂的時候並不知道那是百分百女孩，有人稀里糊塗，有人猶豫軟弱，有人這樣有人那樣，這些都當然。要維繫風是很難的。
我不是說風一定會走，但維繫風是很難的。有的人適合，有的人不適合。我常想我還是幸運，因為我不知道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從何而來的。每次我小心翼翼去檢查感覺，我都很驚奇地發現，咦，還在。我真的很幸福，還在的。
當然是有感覺強撐的時候。有次很傷心地跟毛毛聊天，毛毛有點憤怒地說她身邊的女生朋友一談戀愛就被男生影響，就妥協，單身時候號稱的獨立和自我都在消失。
我是那個時候意識到毛毛對「妥協」這件事的警惕的。
妥協到底意味著什麼？是剝奪更多的自我，還是打磨出更多的自我？我不覺得「把一個人納入自己的生活然後處處要考慮有可能要讓步」對一個人的人生來說是必須的。當然對戀愛來說可能是必須的。
所以戀愛對一個人來說當然不是必須的。
本來嘛，每個人都在尋找真實的自我，舒服的自我。我們在捍衛什麼？我們都確信自己要捍衛嗎？
我不知道毛毛會不會遇到風，也不知道愛情會不會讓她快樂比痛苦多。但我們都很喜歡她。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祝毛毛周一快樂。
二、蔥（寫在2018.1.27.）
蔥的睫毛和眼睛很漂亮。
蔥是個顏狗。
蔥在荷蘭念書，最大的憂愁是脫髮。
蔥回國了。脫髮的事情漸漸提的少了。
我有時候想，一個人人生階段最大的憂愁能是脫髮嗎？那是也太幸運的少女了吧。蔥其實是個很能擔事情的人。上次群里大家相互出測試題，蔥有一題問她會不會回家偷偷哭？我跟廣慧都選是。慘被扣分。
其實蔥說她不是，她受的住。我完全理解，完全相信，我只是太想讓每一個我珍惜的人都有軟弱大哭放開自己情緒的時刻罷了。我個人而言，眼淚不是屈服，是出口，是自然的表達。我知道有人選擇克制，甚至不能算是選擇是本來如此。我知道敏感也沒什麼優越可言，我知道。
但我就是好捨不得她剋制。
跟蔥怎麼熟的？蠻奇怪。我大學跟她其實交往的機會不多，似乎好像每一次我都記得。一次是她托我問朋友怎麼吉他調弦什麼的。一次是來我住的地方借廁所。一次是我很窘迫的時候跟蔥借了50塊錢，理由我忘掉。但當時想來想去很羞赧地向蔥開口，她默契地沒問任何。再然後就是畢業時借她的床位住。
蔥是個很能擔事情的人，我不知道這個印象怎麼來的，反正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這話當然不是說她事事順利，她司考第一次考將將過線，研究生申了兩年，一個人在荷蘭跟我們抱怨最多的也就是脫髮，沒有異國他鄉人際交往亂七八糟的real talk。也許她在她更親密的朋友面前顯露更多?我不知道。但她不是愛回家偷偷哭的那種女生，這是我現在知道的。她今年剛畢業，過年已經要自發給大人包紅包。我頓時檢討是不是自己太不願意長大了。
我這個人，很多情緒不願說。所以我一直蠻信賴蔥的。來源於同類識別。不需要深聊，並且理解對方也不要的安全感。
我見過蔥最慌亂的時候是她媽媽生病的時候，也沒有在我們面前崩潰。我幫她打聽認識的醫生，朋友給了我一個名字，讓她有需要隨時聯繫。蔥說好，說謝謝。說謝謝謝謝謝謝。我當時很想說不需要講這麼多謝謝，我又很理解她講這麼多，不忍心阻止。
蔥就是這樣啦，拽拽的，臉臭臭的，嘲諷技能滿點。畢業的時候我們笑她，她也會笑說她就是這樣嘛沒有別的意思。她當然不是高冷的人，你要聊事情反而蔥是最容易認真的。毛毛和廣慧很愛用互損打岔接梗來消解掉任何，蔥才會第一時間進入事情本身。蔥還會哼哧哼哧地給我們寄汕頭牛肉丸，搭好沙茶醬。
我覺得毛毛雖然看上去御姐，但是是比蔥更柔軟更容易溢出情緒的人。廣慧雖然顴骨高，但是是個更嬌的小公主。我無意塑造什麼人設，貼什麼攻氣之類的標籤，每個人都很複雜。反正，蔥是很可靠很有分寸感又沒距離感的朋友。
前些天毛在群里說看過很多村上的書，我說哼哼未必有我多。兩人被激起鬥志輪番報書名看誰先敗下陣來。蔥樂得偷偷發朋友圈「好羨慕村上哦他可能不知道遙遠的異國他鄉有兩個女人在為他爭風吃醋。」
嘻嘻，我愛蔥，蔥也愛我的嘛。吃醋我的吃醋，再明顯也沒有了。
蔥是眼睛和睫毛最忽閃忽閃的蔥。
TAG:小馬的讀書筆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