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文化》之文化危殆論
《咸陽文化》
如果有人問：中國哪些朝代最強大？大多數人都會說是漢唐。我認為中國最強大的應該是咸陽和北京。尤其是咸陽，作為中華第一個中央集權王朝的國都，作為秦朝至唐朝最重要的京畿重地，他為什麼會悄無聲息的退出歷史舞台，為什麼亭台軒榭化作廢土丘墟，直至今天變成了靠挖墳掘墓活著的小城市呢。這其中固然有多重原因，但最主要的就是文化的危殆和人們對統治階級頭腦僵化的排斥。
一個群體文化是否健康，主要看這個群體中個體的反應。當所有個體由虛張聲勢走向沉默的時候，這個就是文化消失的標誌。文化這東西和雪花差不多，來的時候又厚又深，一旦溫度升高，立刻煙消雲散，沒什麼過程可言。這個世界上，或者說人類世界中只有兩種文化，一種是用金錢買來的；另一種是逼不得已形成的。其他的靠強制力和感化力堆成的文化，他最終不會成型。所以我們講：順境無文化，逆境中拼搏突圍更多的是為了生存，沒人會餓著肚子去考慮將來我的行為會形成什麼文化？那大多是後人歌功頌德用的。
既然是文化，就要分層級，我們常講有文化沒文化。有文化的是我們老百姓指的高學歷，高端知識分子；沒文化一般指低學歷甚至沒學歷，低端勞動人民。那麼現在我們越來越強烈的感受到，有一個群體在高速崛起，這就是「高端人才廢物」群體。所謂低端廢物，充其量是你搬十塊磚，我搬一塊磚的區別；但高端人才廢物不同，他們打著思想的幌子，干著毫無用處，甚至與正確相悖的事，而最可笑的是，周圍還有一群看不清是狗是豬的人在叫好。所以在文化上，如果有文化的人不作為，他的危害遠遠勝過其他人。
一千多年前，老祖宗就給我們指出這個群體啦。三國時期有個算卦先生叫管輅，人稱管子。他去當朝駙馬爺何晏家作客，何晏叫他算一卦，看我能不能位極人臣。管輅說，你要是不好好行善，死的比誰都慘。回去後管輅的叔叔罵他：你不想活了嗎？怎麼敢對這個大的人物出言不敬？管輅說：和死人說話，有何懼哉。沒過兩年，何晏就被司馬懿誅殺啦。這裡面何晏學歷甚高，面相也長得好，人們說他是少年奇才，玄學大師，相當於今天的二十幾歲的中科院院士吧。這個人你能說他沒文化嗎？但他的文化就是我題目講的「咸陽文化」。沒落的一敗塗地還假裝粉飾太平的這樣一種文化，如果把城池比喻成人，那也可稱是小人文化。
一、秦朝不過十五年，但從文化延續的角度看，有些人相信秦朝還沒有滅亡，滅亡的不是朝代而是人。或者說，咸陽還是我們的國都，只不過他外擴到北京啦。
歷史上說，秦朝的壽命只有十五年，又說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五千年包括這十五年嗎？當然包括，也就是從文明發展的角度看，並沒有滅亡和興盛之分。興盛滅亡是記錄某一姓氏統治國家的過程，並不能比擬到其他領域上。那麼咸陽文化到底是什麼？最初秦朝在這裡建立國都，首先因為秦朝崛起於西部，所以大本營的思想根深蒂固。加之咸陽沃野千里，依山帶河，易守難攻，是用武之地。建都以後，國家的治理就和首都就沒什麼關係啦，主要看統治者如何管理。有人說秦朝快速滅亡是因為苛政酷刑，百姓不堪其擾，紛紛起義。其實不然，秦朝的失敗主要是兩方面管理上的失敗，第一就是大鍋飯制度失去了對軍隊和大臣的控制權。什麼是秦朝大鍋飯制度呢？秦國沒有統一天下時候的士兵制度非常好，簡單易行，殺一個敵人，家裡賦稅全免；殺兩人，直接消除奴隸戶口；殺三人，擔任小隊長，以此類推，所以軍隊戰鬥力很強。但是統一天下後就不同啦，不可能還去殺人啊，怎麼辦，就定個標準：凡是戰爭時期作都尉以下官職的，每一年增加糧食三十斤，除非上級長官死亡，否則無晉陞可能；都尉以上的大官是給封地，每三年見一次皇上，只要不犯大錯誤，皇上考核後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重用。大家想，上面的晉陞機制如此固化，人才難有作為，廢物只要不犯錯誤就能混日子；下面的晉陞機制被堵死，賤民不再像戰爭時代可以躋身更高階層，於是這種怨恨就埋下了背叛的種子。這一點可以在世界各大企業管理中得到認證，有的管理者根本不懂管理，他的管理沒人理，管的也沒道理，自己有時候發問：為什麼總是我最看的重的提拔獎勵的人離職最快呢？是人的問題嗎？顯然不是，這說明晉陞機制的延遲或超前，沒能恰到好處的給人以穩定感。也就是他最需要最強烈需要的時候你無動於衷；他消沉或者不感興趣的時候你去激勵他，效果適得其反，他認為今天的激勵是為了明天更長時間的無動於衷，所以他選擇離開。秦朝軍隊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太多希望的人們開始慫恿長官叛變獨立，也就是整體團隊和全體的背叛，這是很致命的；第二個管理失誤就是用小人治國，什麼是小人治國呢？就是誰告密，誰揭發，誰就能立功，誰阿諛，誰無恥，誰就能晉陞，這個是什麼制度呢？叫做子午法制度，就是早上進讒，中午就殺頭，中午就獎勵。這樣整個國家的風氣就變成了狗文化，所有人都變成了咬人的狗，誰咬的凶誰就最成功。但是秦朝忘了，我能往寇亦能往。他今天咬別人向主人獻媚，明天他也會咬你向別人邀寵，這種人歷代不絕，好的文化都是他們給咬死的，但是有一點值得肯定，就是他們創造了很多新的文化，另一種無用但好看的「咸陽文化」。
二、如果想建立文化體系必須先建立偽文化，就如同製造假幣一樣，他讓我們對真錢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文化是群體的，所有想用文化體現個人意願的必然慘敗。
有些人很天真，認為文化很樸素，就是一種精神和意志。如果這樣想就太膚淺啦，我在標題要寫「如果想建立」，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想建立也可以，是不是國家沒有這種所謂的人為的文化就要滅絕呢，不會的，沒有有沒有的好處。但是我們的文明決定我們想建立，而且還想儘可能廉價的建立，你想這可能嗎？文化裡面酒色財氣一應俱全，大家看歷史，很多朝代出大貪官的時候都是國家興盛的時候，皇帝歌舞昇平也懶得管，所以大家才能隨心所欲的貪，國家形勢不好，皇上處處過問，這個就不好貪，所以一般情況下，國家開始治理貪污，就說明這個國家的形勢已經大不如前啦。但是貪官門下一般都能豢養很多有才能的人，人才輩出，有文化的人都能收入帳下，這充分說明文化的趨利本質，也就是說竭力和錢撇清關係的文化都死啦，沒有哪個文化不是以金錢交易開始而又以交易失衡而告終。那麼怎麼建立文化呢？這就是我們本章要探討的「偽文化」，中國人說：你連假貨都不認識，怎麼認識真貨呢。其他都是由小及大，比如人的身高，樹苗的成長等等，唯獨文化這東西是由假及真，僅此一例。大家都說這個巫術是假的，但久而久之，說來說去，大家竟然都相信啦，逐漸就變成了科學或者不可認知領域亟待解決的問題。我還是以咸陽為例，咸陽文化最開始就是奢侈文化，天下之中，富麗堂皇，但是這是文化表象，真實的內涵是咸陽百姓因為徭役貧不聊生，這裡我講一下今天和古代的不同，古代因為受地理交通不便等影響，誰離皇帝近，誰徭役就最重，今天不同，無論遠近都比較重，輕徭薄賦卻越來越遠啦。但是天下人都認為咸陽最富有。這裡我們一定要警惕，我要提出一個理論和定律：就是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認為不好，當所有其他人都說好，無論他是真話還是假話，你就會潛意識認為他好。一個國家和一個企業也是這個道理，你認為漏洞百出，別人卻說你先進優秀，在個時候你就會認為自己確實優秀，不自覺的就清高起來啦，最終結局就是被人碾壓，這個現象我稱之為「定向虛浮現象」或者「母雞打鳴定律」，也就是口裡講腳踏實地，心裡想我是第一，這種蠢材歷代比比皆是。我講這個什麼目的呢？就是說偽文化是一種大家論證中，或者在假象中論證出真理的文化，而絕不是自以為是而自己想像出來的文化。
三、皇帝早朝，大臣們都不說話，皇帝說那就換一批能說話的大臣，過一段時間又不說話啦，皇上問什麼原因？太監說：皇上您出去就都說話啦。咸陽文化原來沒頭沒尾。
人類有一個本性永遠不變，就是愛說話，愛表演，愛大談經驗之道，儘管大家都假惺惺的去洗耳恭聽，內心罵著你，表面笑話著你，但你還是說的津津有味。這個就是文化造成的，真正善於傾聽的人有嗎？真正不恥下問的人有嗎？其實沒有。一個群體，尤其是國家層面的群體，如果有爭論就一定能加速進步，沒有爭議，一群沉默的人對著一個夸夸其談的人就麻煩啦。很多人不關注這個，他認為大家沉默恰恰體現我的高明和權威，其實這幫人內心都在盤算著如何幹掉你或者如何離開你。那麼一旦形成這樣的文化該怎麼辦？其實是沒辦法啦，這個改進改良沒有意義，推倒重來又不知道從何推起。為什麼呢？因為大家都認識你了，也都了解你了，他的心中形成了永恆不變的東西，你如果想改變，他就認為你是作秀，何況你也改變不了。我至今沒見過一個人能說我有什麼毛病，但真正改掉的。這時候如果重塑文化，那就要求所有人重新都不認識你，都不了解你才行，這可能嘛？所以我們說文化的建立就是在最初的時期，建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後期去調整升華都是自欺欺人。一個人無論你在朝野，無論你是官是民，你的權威怎麼體現？當然不想體現是最好的狀態，只是我們凡人做不到，這個永遠不怕自我噁心又假裝噁心的群體實在可恥極了，權威需要你的膽識，你說的東西毫無意義可言，誰能服你。你說我管你，你必須服從，已經到了公開讓人服從的境地那是多麼可憐啊，實在沒別的辦法啦，這個問題我真的不想探討了，以前說過太多，一句話：豎子何以成名，因為世上英雄都不願意與之同流罷了。以前我與朋友探討歷史，他們說你說某某王朝某某時代腐敗透頂，但是他也沒亡國呀？如果我們看待事物的底線就是滅亡的話，那他確實達不到，但是人類建立國家的目的是不是僅以不滅亡這樣的低標準來定義的呢，恐怕不是，更多的是要體現一個群體治理結構的優化才行。古人說言行一致，能言能行，這種文化其實就是高層次文化，可惜現在能做到的人幾乎已經絕跡啦。我有個朋友讀過我寫的文章電話我，你是不是罵我呢？我說你太多心啦，值得我罵的人好像當今之世還沒有呢。
這裡我提到「咸陽文化」的概念，也並非全是給人以消極的影響，其實這種文化也蘊藏著希望，或者說是給另外一個地方作為國都的一個希望。咸陽是不是主動退出歷史舞台的，顯然不是，否則今天的北京老百姓要年年去給咸陽磕頭才行。那麼北京是不是自己爭取的呢？也不是，否則咸陽的老百姓要年年指著北京方向罵上兩句才行。歷史並沒有特殊的意義，或許只是因為咸陽的魚不好吃，而北京的糖葫蘆太誘人呢。
2018年2月14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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