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不會有人給我搶著塞錢了

文/李小環

他處轉載

一。

「你的餘額已不足。」

那天點外賣支付時，看到軟體上無情的提示，我才意識到自己又沒錢了。

我沒有記賬的習慣，只能打開手機里的付款記錄，一筆一筆使勁回憶。

在賬單里我看到了上個月買的打折外套，三天兩頭的聚會，還有各種公眾號上推薦的網紅店，都讓我的一月過得格外舒服。

而為那些舒服買單的，是二月份的貧窮。

所以當發現生活費不夠用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還是給我爸發了一個「要飯」的表情包。

過了沒一會錢就到賬了。他像往常一樣，叮囑我想吃什麼就吃，想買什麼就買，千萬別虧待自己。

我一邊嗯嗯啊啊地應付著，一邊想著明天可以約幾個朋友去試試新開的壽司店。

我順手點開平時幾乎沒留意過的家族群，發現阿姨在上面推薦了一款面霜，她用了覺得效果超好。正好她有朋友這兩天去香港，可以幫大家代購一些。

我看到媽媽有點心動地詢問了價錢，卻在看到阿姨打出來的那二字開頭的三位數價格時，假裝不在乎地說：「還是等我把現在那些都用完再說吧。」

可是我知道，媽媽的化妝桌上，來來去去只有那一兩樣以「物美價廉」著稱的國貨產品。

遠夏曾經在文章里說過，當他要學琴的時候，家裡總能神奇地變出一筆錢。當初我看了不以為然，不管是學跳舞還是學各種樂器，媽媽總是能毫不猶豫地替我交學費。

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家裡不缺這筆錢。

直到我發現，當我離開家去上大學，飯桌上的菜開始變少，客廳不再擺滿零食和水果，爸媽再也沒去過飯店和電影院。

原來我的舒適，是以父母的省吃儉用和精打細算為代價的。

為了讓我過得好，他們會有意無意地選擇虧待自己，又小心翼翼不讓我知道。

也是從那時我突然明白，從來就沒有來得容易這一回事。不管是金錢還是其他東西，都是需要通過付出進行等價交換的。

如果你覺得一切都來得太過容易，那一定是因為有人默默在為你付出著。

二。

最近媽媽越來越頻繁地問我要不要準備考研，我都堅定地一口回絕：「才不要，你都知道我從小就不愛學習。」

媽媽小聲地勸我：「可是我看新聞上說，研究生出來工資會高一點。」沒等她說完我就打斷了她的話：「用讀研的時間拿來工作，三年後的薪資其實也差不多的啦，而且讀研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媽媽的眼圈有點紅紅的：「我就是想著，如果你去讀研，在我和你爸退休之前還能再供你三年啊。」

在她來看，讀研從來不是為了所謂的學術追求。而是再給我三年的衣食無憂，以及三年後看上去更不錯的起薪。

彷彿這樣，我就能過得稍微沒那麼辛苦。

或者說，這樣能讓辛苦的時刻來得更慢一些。

眼看著還有一年半就畢業了，其實那句她沒說出口的「我擔心你養不活自己」，我也正在焦慮著。

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

大家都知道春節有給紅包的習俗，但在我家那邊還有這樣一個約定俗成的觀念：畢業進入社會正式工作以後，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這不僅意味著失去了收紅包的權利，同時還要給小輩們封紅包。

這樣算來，這一個春節，可能是我倒數第二個能收到紅包的春節了。

就像我知道，畢業後自己即將失去每個月按時到賬的生活費一樣，我也非常清楚，工作以後，這種所有人都搶著給我塞錢的好事，就不會再有了。

三。

聽到我這樣的感嘆，媽媽笑著責備我：

春節的意義哪能單純在那幾個紅包上。

想起小時候過年的時候，媽媽在帶我去拜年之前總是叮囑我嘴要甜一點。在來往比較頻繁的親戚家，小小的我還會搶著幫他們幹活。

每次被誇懂事自己都會很開心。當時心裡想的是，我沒有能力給他們帶伴手禮，更不能像大人一樣給紅包。

而我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現，真心地祝福每個人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越來越多的人也意識到，不應該用太功利的眼光看待節日。對於春節而言，最重要的永遠在於祝福本身，再有紅包助興更是喜上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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