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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術:對「是」與「時」的理解

對「是」與「時」的理解

牧師布倫塔諾送給海德格爾,由布倫塔諾所著的《論亞里士多德關於存在的多義性》,給海德格爾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並因此引入哲學,也促使他終生追求"是"的意義,或那「支配著萬物是的意義」。

在海德格爾看來,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在提出「是」(Sein)並對其進行初步探討後便式微,雖然後世對兩人關於「是」的思想不斷闡發附會,但始終未曾有所深入。希臘人開始對「是」的解釋也為後世形成了束縛,「它不僅宣稱是之意義是多餘的,而且還認可了對這個問題的耽擱」,人們在各種場合使用「是」,也知道使用「是」所意指,但沒有人願意繼續追問,「以至於誰要是還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誰就會被指責為犯了一種方法上的錯誤」。然而在形而上學被重新肯定以後,對「是」進行更深入的探討便成為尤為必要。

我們知道受胡塞爾——「我們所理解的世界的現象只不過是它對我們的意識的自我顯現其自身」觀點的影響,海德格爾在《是與時》中也採取了類似的方式,試圖通過理解一般的人來理解是。舊譯中將「sein」一詞譯為「存在」,但是在漢語中,「存在」包含的是「存」與「在」兩個概念,這無疑會造成概念晦澀,理解困難。所以在將其翻譯為「是」則是為海氏哲學的漢譯實踐做出了新的貢獻。以下我們就詳細探討一下《是與時》中「是」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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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作為最普遍的概念,"是"是包含在「一個人所領會的任何事物中」。然而古希臘和中世紀的先賢在談論"是"的概念時,都沒有進一步探討並且「獲得一種根本上的澄清」。到了黑格爾,規定「是」是「無規定的直接」,他忽略掉了亞里士多德所揭露的「是」之統一性完全不同於含有實事的「範疇」的多樣性這一問題。所以,「是」是最普遍的概念。但是卻不是最為清楚的概念。也可以說,"是"其實是最晦暗的概念。

在強調哲學的問題只有一個,即為"是"的問題,在《宗教生命現象學》中海德格爾指出「事實的生命經驗不僅是哲學的出發點,而且恰恰也是本質上妨礙哲學本身的東西」。海德格爾認為在傳統哲學中對「是」的考察是把「是」者當成了現成事物。那麼在含有實事的「範疇」的多樣性之先的是之統一性便成為了他所追問的對象。顯然「是」之統一性與含有實事的「範疇」得多樣性之間有著根本區別,所以「是」,就是「是」的統一性。

然而在海德格爾看來,無論是亞里士多德還是黑格爾都未曾觸及「是」的核心,即「是」之意義,基於此意義上的傳統哲學僅僅是在「是」的統一性上進行演繹。例如當我們提出某物是什麼,關於某物的解釋便會是某物具有這樣那樣的特徵或者樣式,我們正是通過這些特徵來完成對某物的確認。假使我們沒有對某物的這些特徵或者樣式的理解的話,我們完全不可能確認這就是某物。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對某物有「是」之意義的理解的話,也就完全不可能根據某物樣式或者特徵的「是」著來確認某物這個「是」者。所以「是」之意義必定先於「是者」,意義最終完成對「是者」的解釋,「是」之意義最終決定「是者」。

第二、作為被問者與追問者的問題核心。正如海德格爾在講述亞里士多德並對其描述的那樣「他出生,他工作,他死了」,這句話其實就是「是」、「是者」、「時」的完美表達。海德格爾認為,「每一種追問都是一種尋求」,這種追問從「是者」是與如「此是」兩方面來對「是者」進行尋求。追問當然有其被問者,然而也必有其被詢問者。被問者即是「是」,被詢問者即是含有實事的「範疇」的多樣性,在追問的過程中,隨著對被詢問者的不斷深入,一些晦暗的被問得者便開始顯現其被問者。作為「是者」的追問者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會發現某種本己的「是」之性質,然而追問並不代表「是」。所以作為問題的核心,「是」之意義可以如此理解。

(一)由被尋求者而來的對追問的先行引導。簡單來說,人們在追問「是」的意義時,往往在「是」之域內,我們存在著某種對「是」的理解,但無法概念性的解釋「是」之意義。只能基於含有實事的「範疇」得多樣性對是做出一種「平均而模糊」的理解。而又正是這種尚未清晰的理解,正好也為追問中的澄清提供了道路。

(二)介於「是」(被問者)與「是者」(被詢問者)之間的被問得者。追問「是」和「是」之意義時,容易產生混淆的是被問得者、是與是之意義。圍繞我們的東西都是著,都處於其是和如此是中,處於「有」中。在以往的對象性思維中哲學家們慣常將是對象化為是者追問,這種追問所以造成了對是的「平均而模糊的」理解。正如海德格爾自己指出的那樣「人永遠只能抓住存在物」,在這裡我們可以將對「是」的可能存在的明確的概念歸納拋下,那麼可以認為被問得者,即是「是」之意義。所以,在追問的過程中,「是即」被問者,「是者"即是被詢問者,被問得者即「是」之意義。在介於「是」與「是者」之間的「是」之意義是通過思來追尋,思的作用就是將由對象性思維所形成的"一層冷而且硬的地殼"的「被遮蔽的或者尚未被照亮的「是」之理解」予以澄清,也就是對被問得者(「是」之意義)的澄清。

(三)作為對「是者」某種在先的恰當闡明的此是。欲使「是」之問題得以充分的澄清並闡述,海德格爾明確了觀望、理解、概念化、選擇、通達這些對追問起著建構作用的行為。雖然這些行為本身就是某種「是者」的「是」之樣式,但其所欲達到的目的是讓「是者」變得清晰—這種清晰是「是」上的清晰,進一步說,是「是」之意義的透徹。假如不存在某種作為被自身本質為被「是」所規定的「是者」,我們就失去了進一步追問的可能性。這種「是者」,本身就是向來所是且具有將追問進行下去的可能性的「是者」,就是必須通過這種「是者」才能對「是者」做出某種在先得恰當闡明,然後在通過觀望、理解、概念化、選擇、通達建構追問。無論在哪種情況中,「此是」都是其本身,而且始終是其本身。這種具有工具性的「是者」,就是「此是」。

(四)「是」之意義不存在「循環論證」。海德格爾在這裡特別提到了一種類似於解釋學循環的「循環論證」,即「是」規定「是者」,然而又要基於「是者」提出「是」之問題。然而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循環。「是者」確實是在其是中被規定,然而這種規定卻並不必然規定了有「是」之意義的清楚概念可供利用。「是」只是前提,並非作為直接利用的概念,並非作為被尋求的「是」之意義。「是者」只是基於此種前提而在其「是」中得以暫時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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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之優先性。然而,在「是」與「是」之樣式的關聯中,有一種優先性通過這種規定嶄露—「此是」與「是」之意義問題的某種關聯表明「此是」不僅在「是」之問題的闡述與澄清上具有優先性,在被詢問者上也具有優先性。海德格爾認為,亞里士多德並沒有區分「是者」和「是」,使人們只研究現成的「是者」,而沒有追問「是」及「是」之意義,導致得哲學的道路或是偏離或是停滯。因此在「是」之問題上,海德格爾首先提出了「是」之問題,接下來的就是對「是」之問題的優先性進行考察。海氏認為優先性分為兩個方面,一是「是態學」上之優先性;一是「是態」之優先性。

(一)「是態學」之優先性。首先就「是態學」來說,從亞里士多德開始,西方就將目光放在「是者」上,是對諸最普遍的普遍性進行一種漂浮無據的思辨」,並沒有觸及「是」之問題。「是者」根據不同的畿域來揭示和界定各種特定的專業領域,如歷史、自然、此是、語言等等,很明顯專業領域受畿域的限定,某種生長於畿域的「諸基本概念」是專業領域的建構的基礎。科學在此的作用只是對概念修正,對這種基本概念的修正一方面避免科學本身陷入危機,另一方面也避免基本概念與科學衝突。這樣,透過「是者」看到「是」之問題就擺到了優先位置。不論在數學、物理學、生物學、精神科學(人文科學)以及神學中,都有某些「向後」的傾向或是基本概念的危機,這些傾向或者是危機源自於對是者所限定的諸基本概念的歪曲,而基於這種歪曲的構建在實證過程中反思自己的的同時發現了危機,因此它們不得不停下來以審視之。除了修正,正確的方法是在「是者」根據不同畿域揭示和限定各種特定的專業領域時,就應該對其進行在先的、具有引導性的理解。所以,「是」之問題在「是態學」上的優先性需要突出,「是態學」必須首先澄清「是」之意義為自身基本任務。而且,如果沒有認識這種任務,沒有把它當做首當其衝的問題,那麼基本概念的危機便不可避免了。

(二)「是態」之優先性。「是」之意義問題目的除了追問使科學成為可能的前提,也在於追問先於任何「是者」狀態上的科學並為此種科學提供可能性基礎的是態學本身成為可能的前提。科學既不是此是唯一可能的是之方式,也不是此是最基本的最源始的「是」之方式,而且,此是並不僅是混跡於其他是者之中的一種「是者」,其優先性在這裡凸顯:在規定「此是」之「是」中,是對於「此是」而言,既是問題亦是任務。「此是」在其結構上與「是」存在某種關係,這種關係並不只是在我們知識中並又我們知識所構成的一種關係。而是一種「是」的關係。所以」此是」在其是之樣式中具有某種領會自己之方式,並且此是可能會領會的更加明確。所以「此是」隨著其本己的是之樣式並且通過其本己的是之樣式,某種適合於「此是」的「是」向「此是」本身展開。「此是」正是以這種方式開始領悟「是」。這樣一種適合「此是」並且規定「此是」,並且「此是」總是這樣或那樣與之發生關聯,並且無論如何要與之發生關聯的那個「是」本身,就即是生存。所以我們關於是之問題的可能的答案的徹底研究就等同於對各種專業領域的是態學的可能的答案的徹底研究,而且,需要一種基礎的是態學作為出發點,而且這種基本的是態學必須具有此「是」是之樣式的一種生存是態學的分析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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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嘗試分析過「是」後,我們再來看看時。正如我們平素所認為的那樣,「時」是一條從未來達於現在並消逝進過去的由現在時刻組成的流。海德格爾並沒有對其他的「時」的概念予以否認,他只是說他的有關時之概念是其他概念的基礎。這樣為海氏時之概念提供根據同時也限制了其概念。

第一、對時之問題的疑惑。在《物理學》第4章第10節,亞里士多德提到「但關於時間究竟是什麼以及它從屬於哪個範疇,先前思想家流傳給我們的任何東西都沒有顯示給我們,剛剛完成的思考也未能完成這一點」。在《物理學》第4章第14節亞里士多德繼續寫到:「如果除了人的靈魂和靈魂的理性之外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計數的,那麼,如果沒有靈魂就沒有時間。除非時間以這種或那種方式仍是某種存在者,比如,如果沒有人的靈魂運動也能存在,而構成我們時間概念的前和後已經包含在運動中。就其已經是可計數的而言,前和後本身就構成了時間。」從以上文字中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亞里士多德自己覺得對解決時之問題力不從心。至奧古斯丁,「時」被模糊且不確定的認為是靈魂中的某種擴張或者某種伸展。逮及康德,「時」被認為是一切直觀之根據的一種必然表象。黑格爾也認為「時」是「抽象的彼此外在,然而黑格爾認為時間與空間在本質上是同一的,「時間是空間的真理」,對空間的本質思考意味著空間之是便是將自己顯示為時。空間則是外在於自身的自然存在之無中介的漠不相關,是若干點的抽象增多,然而空間本身不是一個點,這意味著時間的存在是現在,但每一現在或是不復存在或是尚未存在,所以時就是這樣一種「是者」,因其「是」而不是,因其不是而「是」。可以看出從亞里士多德到黑格爾,以上諸家都對時間的「實在性」存有困惑,這種困惑正好是上文提及的「是」與「是者」區分所造成危機的一種表現。

第二、海德格爾的時之解釋。之所以海德格爾認為自己的時之概念是其他概念基礎,是因為海德格爾並未在自然哲學中而是在為是態學提供基礎的範圍內研究時時之問題,沒有直接將時與空間中運動連接起來。他也沒有從「現在時刻」對時之問題提出疑問。另外在海德格爾自己對康德的解釋中時是自我感覺,「時」構成了主體的基本結構。而且通過境域性的圖式,「時」同時也使一切對象的客觀性成為可能。所以這裡海德格爾試圖說明作為人之「是」與「時」多大程度上的關聯。海德格爾認為對一個人來說,「去是」就意味著成為,是「是變易」。「此是」總是向其自身而來,其是之方式就是將來。因此,「時」就成為「此是」真正能在其中成為其自身全部和整體之「是」。同時海德格爾也認為,「時」並非「物」,並非「是者」,「此是」將「本身是」時間化。時間既不是鐘錶在我意識中流動,鐘錶並非真正的度量間隔,而是以一種持久的方式對現在時刻進行固定而已,同時也並非內部運動,與之相反,「時」構成了操勞之「是」,構成了先於自身的具有,此中具有建立於被拋棄與遺失而發現自身的具有。然而日常時間觀中,星球運動並非真正流淌於時中,因為它們的運動是純自然的,是指定每一瞬間在時之位置與點在空間之位置,是嚴格確定的。所以此種是在時之外,只有此種是之樣式之是者於科學中嶄露「純自然」時,才會於時中遭遇是之樣式。然後,所有這一切都必須有一前提,如果我們將對這些「是者」的設想跳出與人之關係範圍,它們本身就無時間可言。因此,只有「此是」之人存在,「時」因之為附。所以海德格爾將時間引導至了與我相關、與我正從事或者必須從事之事相關,我們現身於時,現身於時之是。

第三、時間性的理解。「此是」是「是」在此顯現出來的境域,以往很多理解總是將「此是」認為是去=是,等同於是生存,因此「是」似乎可以於此顯現。這毫無疑問有可能讓我們對海德格爾的時間產生誤讀,從而理解為理解為傳統意義上的時間,即「是」是從過去到現在到將來的均勻流逝中顯現出來。海德格爾的確使存在「有限化」了,但是也不能從傳統時間的意義上將存在理解為在時間中流逝著的存在,那是典型的赫拉克利特式的「變易」。簡言之,海德格爾的時間不是「流變」,而是「來臨」―—「是」於時間中顯現,並不因時間而流逝不見,因為「此是」的時間其本真性就在於永遠保持時間為「將來」。所以海德格爾認為「時間性」應該是這般意義:「時間性是源始的在其自身那兒的和為了其自身的「出離-自己」。因此我們把將來,曾經和當下這些被刻畫出來的現象稱之為時間性之綻出。時間性並非一種首先從自己那兒浮現出來的是者,相反它的本質就是在諸綻出之統一性中的時間化」。由此可見,海德格爾的時間性概念的核心是「將來」――真正意義上的「將來」,而不是通常觀念中的「將去」。不是「去遠」而是「切近」。不是遠離自己,而是走向自身。而此是之時間與則向死而在,在向終結之是中成為自身,保持其自身為可能性。因而「曾經」不曾過去,仍然保持著將來:「曾經著的將來」。同樣,「當下」也不是「現在」而是「面對……的等待」-「照面」,同樣保有「將來」。所以此是不是由「過去」推動著走向「將來」,而是「曾經-當下-將來」一起推進的立體的統一現象。

簡而言之,「時」即「此是」,「此是」即「時」。「此是」即是自身在每一種境況中的消磨,在面向將來之是中,先於對業已過去,業已完成,確定與不確定同存之是之樣式中,時」即「此是」,是始終處於其可能之為時間性的狀態之中。而時本身即具有時間之真正規定性,此是是本己的過去,過去業已過去,而此是之可能性則存在於這種已過去之先行中。在這種先行中,此是」真正,即時也真正具有「時」時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問何為時,不如問時如何為是,時是此是在是之「如何」。所以在問及何為時時,答案不應該是時為這樣或那樣,因為對時的對象化將其膚淺的放在了生活經驗中。需要關注的是時「如何」,這樣就將人與時置於同一視域,此是真正意味著問題的核心。

《是與時》作為海德爾格的最為重要的著作之一,其側重此是之生存,將是與時化為虛無,將人看作是之方式,其主要關注的依然是「重新提出是之意義這個問題」,其目的依然是通過指示人的是態學結構而延展形而上學或是為其奠基。形而上學既關注是者也關注是,而人之有限性就決定了是與有限必然相聯結。是與有限在人的是之領悟中相互關聯,而此種領悟本質上亦具有有限性。所以有限之是所領悟之終極意義必須在基本是態學中從現象學得以啟示。在《是與時》結尾處海德格爾明確提出「諸如生存著的此是與非此是的是者之是(如現成性)的區別這樣額東西盡可以非常明晰的顯像出來,但這僅僅是是態學上整個問題之出發點」,此問題即是是之意義問題,也是源始時間事實上是否作為是之先驗境域而嶄露其自身的問題。《是與時》已完成的部分是以問題(或者說是一組問題)結束的:「對是的所有展開的理解就此是而言究竟是如何可能的?該問題訴諸是著--理解著的此是之源始的是之情狀就能夠被回答嗎?…時間性的這種時間化之樣式要如何加以闡釋?有一條從源始的時間到是之意義的道路嗎?時間本身把自己公開為是之視域嗎?」。這種以問題為結尾,引出新的問題的方式,雖然是《存在與時間》所特有的敘述方式,雖然海德格爾當初也可能是有答案的。但是無論如何海德格爾後來對這些問題沒有按照《是與時》的方式回答,因為他很快就意識到原來所設想的答案是不合適的。就此而論,《是與時》的終結之處,是另一條思考存在之路的開始。

余歐 撰文

作者簡介:余歐,男,運用馬克思主義分析中國近現代史的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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