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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風度第一人——嵇康

對這魏晉時期的男神,最初的印象來自於《廣陵散》。

也許經歷過生活不平的人,更有著帶傷前行的決心。

少年喪父,依靠母親和兄長的撫養而長大,這樣的孩子,被命運打敗了嗎?嵇康不失其志,擅彈古曲,寫詩翩翩。

嵇康雖然身高不高,卻「美詞氣,有鳳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相貌也堂堂。

快意與隱痛

竹林七賢是三國魏晉時期的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因常在當時的山陽縣(今位於河南省西北部,隸屬焦作市)竹林之下,喝酒、縱歌,肆意酣暢,世謂七賢。

如果說單純地飲酒寫詩,理應是當之無愧的快意日子了,卻問竹林七賢的人生為何還會有隱痛呢?這裡就不得不談及魏晉時期的政治環境了。司馬氏朝廷的昏暗虛偽,嵇康、阮籍、劉伶、阮咸始終主張老莊之學,「越名教而任自然」,山濤、王戎則好老莊而雜以儒術,向秀則主張名教與自然合一。玄學的盛行,是因為統治階級的昏庸與黑暗。所以竹林七賢無法真正與之抗衡,只能寫詩,只能在精神的世界裡高唱不同,揭露和諷刺司馬朝廷的虛偽。

與山濤絕交

《與山巨源絕交書》是嵇康寫給同樣是七賢之一的朋友山巨源的一封信。這封信是嵇康聽到山濤在由選曹郎調任大將軍從事中郎時,想薦舉他代其原職的消息後寫的。信中,言辭犀利地拒絕了山濤的薦引,指出人的秉性各有所好,申明他自己賦性疏懶,不堪禮法約束,不可加以勉強。

他強調自己的身心是自由的,對世俗禮法加以公然的蔑視,也是他崇尚老莊無為思想的一種反映。嵇康非常地敢於去挑戰權威,這不是一種任性的洒脫,而是強烈地觀照自己的內心。

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

從字裡行間,我們是能夠看到嵇康的「志氣所託,不可奪也」的。

吾昔讀書,得並介之人,或謂無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強。今空語同知有達人無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內不失正,與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莊周,吾之師也,親居賤職;柳下惠、東方朔,達人也,安乎卑位,吾豈敢短之哉!又仲尼兼愛,不羞執鞭;子文無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濟物之意也。所謂達能兼善而不渝,窮則自得而無悶。以此觀之,故堯、舜之君世,許由之岩棲,子房之佐漢,接輿之行歌,其揆一也。仰瞻數君,可謂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動,各附所安。故有處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返之論。且延陵高子臧之風,長卿慕相如之節,志氣所託,不可奪也。吾每讀尚子平、台孝威傳,慨然慕之,想其為人。少加孤露,母兄見驕,不涉經學。性復疏懶,筋駑肉緩,頭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悶癢,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轉乃起耳。又縱逸來久,情意傲散,簡與禮相背,懶與慢相成,而為儕類見寬,不攻其過。又讀《庄》、《老》,重增其放,故使榮進之心日頹,任實之情轉篤。此猶禽鹿,少見馴育,則服從教制;長而見羈,則狂顧頓纓,赴蹈湯火;雖飾以金鑣,饗以嘉肴,愈思長林而志在豐草也。

譯文

我從前讀書的時候,聽說有一種既能兼濟天下又是耿介孤直的人,總認為是不可能的,現在才真正相信了。性格決定有的人對某些事情不能忍受,真不必勉強。現在大家都說有一種對任何事情都能忍受的通達的人,他們外表上跟一般世俗的人沒有兩樣,而內心卻仍能保持正道,能夠與世俗同流合污而沒有悔恨的心情,但這只是一種空話罷了。老子和莊周都是我要向他們學習的人,他們的職位都很低下;柳下惠和東方朔都是通達的人,他們都安於賤職,我哪裡敢輕視議論他們呢!又如孔子主張博愛無私,為了追求道義,即使去執鞭趕車他也不會感到羞愧。子文沒有當卿相的願望,而三次登上令尹的高位,這就是君子想救世濟民的心意。這也是前人所說的在顯達的時候能夠兼善天下而始終不改變自己的意志,在失意的時候能夠獨善其身而內心不覺得苦悶。從以上所講的道理來看,堯、舜做皇帝,許由隱居山林,張良輔助漢王朝,接輿唱著歌勸孔子歸隱,彼此的處世之道是一致的。看看上面這些人,可以說都是能夠實現他們自己志向的了。所以君子表現的行為、所走的道路雖然各不相同,但同樣可以達到相同的目的,順著各自的本性去做,都可以得到心靈的歸宿。所以就有朝廷做官的人為了祿位,因此入而不出,隱居山林的人為了名聲,因此往而不返的說法。季札推崇子臧的高尚情操,司馬相如愛慕藺相如的氣節,以寄託自己的志向,這是沒有辦法可以勉強改變的。每當我讀尚子平和台孝威傳的時候,對他們十分讚歎和欽慕,經常想到他們這種高尚的情操。再加上我年輕時就失去了父親,身體也比較瘦弱,母親和哥哥對我很嬌寵,不去讀那些修身致仕的經書。我的性情又比較懶惰散漫,筋骨遲鈍,肌肉鬆弛,頭髮和臉經常一月或半月不洗,如不感到特別發悶發癢,我是不願意洗的。小便常常忍到使膀胱發脹得幾乎要轉動,才起身去便。又因為放縱過久,性情變得孤傲散漫,行為簡慢,與禮法相違背,懶散與傲慢卻相輔相成,而這些都受到朋輩的寬容,從不加以責備。又讀了《莊子》和《老子》之後,我的行為更加放任。因此,追求仕進榮華的熱情日益減弱,而放任率真的本性則日益加強。這像麋鹿一樣,如果從小就捕捉來加以馴服養育,那就會服從主人的管教約束;如果長大以後再加以束縛,那就一定會瘋狂地亂蹦亂跳,企圖掙脫羈絆它的繩索,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顧;雖然給它帶上金的籠頭,喂它最精美的飼料,但它還是強烈思念著生活慣了的茂密樹林和豐美的百草。

嵇康的率直真性情,可以清楚地窺見。他真的是冷酷無情地與好友絕交嗎?

不,看似無情,實則有義!

三千太學生上書請願

但是,權利和陰謀還在白熱化——隨著司馬氏與曹氏的鬥爭愈發激烈,出路只有兩條——繼續支持曹魏皇室,或者轉投司馬氏。曹魏被司馬氏打壓後,嵇康不肯為司馬氏集團服務。

終於,司馬昭找到一個機會除掉嵇康。呂巽(xùn)、呂安兄弟是嵇康的朋友, 兩兄弟反目成仇,呂巽(xùn)告弟弟不孝,呂安因此入獄,嵇康曾為他們調解,也被牽連進去,最終司馬昭用這個荒誕的理由將嵇康殺害。

在三千太學生上書請願的那一刻起,他知道離死期已定。

精神領袖一旦不能被統治者利用,則只能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必須與山巨源絕交!這樣,才能保證他不被牽連而死!

他將兒子託付給了山濤,並讓兒子尊從禮教,讓山濤幫助兒子走上仕途,讓兒子能擔負起一個士人的責任。

是的,名士俠骨,縱有千萬聲吶喊,也不得不向禮教妥協。

「非湯武而薄周孔」是即便一個人非常有勇氣,也不敢說出半個字的話,但在當時,嵇康的這句話,振聾發聵。不是輕佻,故作傲慢,而是一種對於時代的吶喊和抗爭。這不是每一個讀書人能做到的。而嵇康做到了。但殺身之禍,也步步逼近了。

公元263年的一個夏日,在洛陽東面的馬市刑場,洛陽百姓牽衣頓足,為他送行。此前三千太學生曾聯名上書,請求以他為師,希望曹魏權臣大將軍司馬昭,能愛惜名士,刀下留人。

然而,沒有半點用。

刑前,嵇康仍從容不迫,索琴彈《廣陵散》,並慨然長嘆:「《廣陵散》於今絕矣!」

這一年,嵇康39歲。

卻問:《廣陵散》真的於今絕矣?

或許,曲子會失散,名士會被打壓,但魏晉風度,是這般不拘泥於現實,這般地崇尚自然與新生。骨氣之硬,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END——

凡 事 預 則 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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