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俗人，音樂上有點兒小天分
1998 ， 2018
原來98年不是十年前
而是二十年前
狗年春晚，我猜30%的人為周杰倫而看，30%為王菲而停留，剩下的概率各取所需。雖不是絕對，但這個比例在我看來不參水分。
我媽躺在沙發上群發簡訊，說等王菲出來了叫她一聲。主持人剛報完幕，她自己彈了起來，把遙控器的音量調大了幾格，全神貫注，側耳傾聽。
「你覺得誰唱的好聽？」
「王菲。」
「我也覺得。」
但客觀品味這首歌本身，在我聽來確是比《相約九八》遜色了不少。沒有九八的起承轉合，就這麼一條道兒走到了底。
可偏偏，這首歌又是王菲來演繹，陳小霞曾說，王菲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唱每首歌都留有餘地，有些歌手內心明明是空的，卻唱得哭爹喊娘，而王菲內心有很多情感，卻唱得雲淡風輕。厚厚的情義輕輕的唱，這「平淡」的歌曲大概是為王菲量身定做的。
多少人期待著這次的合體究竟是經典再現還是晚節不保？
看看舞台上的年近50的王菲，她穿著和20年前同一尺寸的淡紫色長裙，身材纖細皮膚緊緻，髮型從中國娃娃利落成了乾淨短髮，眉梢眼角留有藏不住的笑意，聲音仍如同絲綢般輕撫我的喉嚨，沁人心脾。真應了那句「雲很淡，風很輕，任星辰，浮浮沉沉」。
至於那副重慶森林裡的同款膠皮手套，是故意是意外，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記者在後台問王菲：
「請問你個人對歲月有什麼看法？」
「滑倒太多次了。」
「是說你的事業坎坷嗎？」
「是說歲月在我臉上老滑倒，留不下痕迹」。
看看，還是這麼皮，幸好只是歲月無痕，不是歲月無情。
昨晚忍不住回顧王菲的歷年專輯造型，竟後知後覺王菲未免也太時髦？無論是造型穿搭還是創意設計，大膽前衛又靈性，時至今日，依舊風靡。
《十萬個為什麼》
1993-09-07
在我依舊沉迷於拼貼Collage、手寫字體及大量留白的當下，1993年的王靖雯已然對此得心應手。那年的王菲還是扎著兩個小辮唱著「容易受傷的女人」的王靖雯，《十萬個為什麼》的推出在市場及業界都有極好的反響，但我想王菲本人對此不並以為然。
《天空》
1994-11-10
我們這代人大概都不會錯過鄭伊健和鍾麗緹主演的《人魚傳說》，劇情已經忘了七七八八但主題曲《天空》一聽卻是二十年。空靈、清冽、細膩、婉轉，看不懂電影里的情情愛愛但年幼的我第一次聽到了美人魚的聲音。
《菲靡靡之音》
1995-07-01
九十年代中後期，歐美盛行向歌壇前輩表示敬意的Tribute翻唱風也刮到了香港。1995年，王菲為了紀念她的偶像鄧麗君出版了一張翻唱碟--《菲靡靡之音》。王菲的妙處在於無論是什麼歌、誰的歌，只要她一張口就知道，是王菲來了。那個年代，像《菲靡靡之音》這樣不拘於原曲風貌的創作改編並不多見。
《Di-Dar》
1995-12-11
王菲粵語的集大成專輯，林夕包攬了9首詞作，才氣傾瀉、港樂巔峰。專輯內頁與蝴蝶呼應，MV中菲在凌亂的房間隨鏡頭搖擺，迷幻詭魅，光怪陸離，這也是王菲到目前為止最後一張粵語大碟。
《浮躁》
1996-08-01
太多人盛讚這是王菲最好的一張專輯，在我看來這是最王菲的一張。拋去以往龐雜的製作團隊，張亞東、竇唯、王菲、COCTEAUTWINS的創作合作模式締造了王菲時代的顛峰。
《浮躁》的首發會上，有記者問王菲「這張專輯的概念是什麼？」 「沒必要談什麼理念，反正我就是做出了這張專輯，聽了就好」 。
《王菲97》
1997-09-30
1997年被命名為「王菲年」，內地出身稱霸香港樂壇的王菲,以6000萬港幣的天價簽約了百代唱片,成為亞洲「最貴女歌手」。而與另類的《浮躁》截然不同，舉著Tilda Swinton的《王菲97》產出了太多膾炙人口的流行歌曲，以至於現在走進一間KTV里也准有人在點這盤專輯。
唱遊
1998-09-01
獨特的晒傷妝首次出世，王菲、竇唯夫妻聯手獻給女兒的《童》也值得紀念，但最讓我欣喜的卻是專輯內頁第五元素與侏羅紀公園的照片，這與當下流行的蒸汽波風大相徑庭，天馬行空才是王菲本我。
只愛陌生人
1999-09-01
帶有民族風味的《當時的月亮》傳唱度極高，現代搖滾風的《百年孤寂》和迷幻色彩的《開到荼靡》讓整張專輯多樣化。值得一提的是當年發售的波普藝術風2000年年曆卡片，拼貼藝術可算是時髦的開了花。
《寓言》
2000-10-01
林夕以愛情為主題打造寓言五部曲，寒武紀初生、新房客歷事、香奈兒入世、阿修羅執迷、彼岸花往生。若干年後再次聆聽依舊前衛大膽，所謂靈氣，所謂王菲，正是如此。
《將愛》
2003-11-07
很多人對將愛感覺平平，但對我來說卻如同至寶。將愛的敢愛敢恨，空城的遊刃有餘，美錯的菲式清澈，旋木的幽幽快樂，哪一首不是彌足珍貴？
記者：《將愛》這張專輯我有些東西不太理解
王菲立刻打斷：不需要你理解。
再談及王菲，爭議頗多。是的，她也許體力不支也許皮膚鬆弛，偶爾的車禍現場也足夠好事者們笑談一陣子，但只要看到她清澈靈動的大眼睛，咕嚕嚕轉一圈再挑起眉吐舌頭的小表情，我就知道儘管歷經三十年風霜但她仍舊是那個愛唱歌的少女阿菲，一點兒沒變。
王菲曾對自己有這樣的評價：
她是個俗人，音樂上有點兒小天分，又趕上一個好時代，讓她能把那點兒天分發揮到極致，所以她是個幸運的人，我是這麼看的。如果她清楚這一點，她應該知足，她的能力僅限於此。她應該獨善其身，好好過她的日子，盡情領悟她的真理，避免滔滔不絕地與人分享她那些人生感悟。
要放棄說教，放棄一副看透了的樣子，以及永遠別想脫俗。她愛唱，那她應該自由地唱，不要有使命感。音樂不是武器，用她去征服別人，不要將它崇高化，把它當成玩具。別在意那些玩具比賽，不然會忽略玩具的樂趣。既不應抗拒讚賞，也不用放在心上。遇到詆毀，最好無動於衷。對各式評價一視同仁。如果厭倦就放棄，可以留戀，但不應被它刺痛。
不應拘泥於形象，無論所謂的形象曾經給她帶來過什麼。要自然，不要刻意地自然。要恍惚地面對世界，筆直地面對自己。她應該正常的愛與不愛，千萬別在乎名譽，那讓人深度虛偽的東西。在浮出水面之前，她和我們一樣掙扎。
她沒有比別人更高尚，只是沒有比別人更卑劣。
她是個俗人
音樂上有點兒小天分
她沒有比別人更高尚
只是沒有比別人更卑劣
浩瀚宇宙中一縷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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