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帥的職業 叫警察

2.14

其實想寫這篇文章很久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發，剛好今天情人節，不會顯得太矯情，就趁此機會表達一下我對「警察」這兩個字的特殊情懷吧。

對警察的最初印象，來自我的爺爺。

記憶中的他，高大魁梧，雖然慈眉善目、但是不怒自威，雖然頭髮花白、但是眼神矍鑠，因為年紀大了，他的眼珠並不是黑色的，我從小看著裡面的光線越來越渾濁，直到消失不見……

他是個話很少的人，印象中唯一的一次深入交流，是他給我們看珍藏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他，身著綠色警服，面容俊朗，一身正氣，就是很老的電視劇裡面那種典型的警察形象。

他很平淡地述說著戰爭年代的故事，說他們打累了就睡在彈坑裡，第二天早上醒來，另一個人已經被不知哪裡飛來的彈片削去了半個腦袋，而他因為朝另一邊睡躲過了一劫。他們一起去的幾百個戰友，最後只回來了三個人。

聽爸爸說，爺爺十六歲就參加了志願軍，上了抗美援朝的戰場，回來以後，本來被安排到省公安廳工作，但是因為老母親的反對，回來結婚生子，當了一名公安特派員。

據說那個年代的人都很老實，爺爺一個人、一把槍就能夠鎮住一方。聽說有一次，一個騙子跟著奶奶去家裡拿錢，在客廳等的時候看到掛在牆上的警服，直接就嚇尿了，連滾帶爬地跑了。

那個年代的官也都很單純，一心為民、無私無畏。爺爺整天在單位里，幾乎顧不上家人，對子女也極為嚴厲，「棍棒出孝子」的教育理念就這樣從他那兒傳到了爸爸那兒，最終成了我的「童年陰影」。

後來，爺爺去了佛堂派出所，巧的是，他當時的辦公地點和宿舍，就是我現在上班的這棟樓，但是當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而奶奶則在燈泡廠工作，就在現在的佛堂老街。所以爸爸小時候也在這一帶混，他很皮，經常被揍，一闖禍就被拎到派出所去告狀。

等我有記憶的時候，爺爺已經住在老看守所了，奶奶還在的時候，我也去住過幾天，當時兩歲左右，每天晚上看《大力水手》動畫片，爺爺睡床尾，總拿臭腳冰我，我尖叫，奶奶就打他，爺爺就哈哈大笑。

四歲的時候，奶奶走了，而我也開始上幼兒園。自那以後，跟爺爺的交集就少了，探望爺爺，成了逢年過節的固定儀式。

大人們喝酒吃肉，小孩們嬉笑打鬧，隨著一次次的相聚，爺爺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深、眼球越來越渾濁，只是身子骨依然硬朗，穿上綠色軍大衣時還是那麼的威武霸氣。

雖然他早就退休了，但是一直活躍在居委會、活躍在牌桌上，勞逸結合、井井有條。後來心臟裝了一個支架，也沒有影響太多，依然繼續著他充實的老年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騎著小電動摔了一跤，這一摔就摔進了重症監護室。最後的他，痛苦而脆弱，瘦得像脫了水一樣。他在求生的慾望和治療的痛苦之間掙扎了幾個月，就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他走的時候很風光，大廳里黑壓壓的一片都是警服，還有一個很帥的領導在上面致辭。送別經過的時候，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瘦削僵硬的臉在略為濃厚的妝容下顯得很陌生，我突然間感慨萬千，一輩子就這麼蓋棺定論，那些傳奇終將被淡忘，那些情感再無所依託。

我的爺爺，他於我而言更像是一個熟悉而遙遠、高大而脆弱的符號，他在我心中種下了對軍人和警察的原始崇拜，他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展示了衰老的力量。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向遇到的佛堂老人們提起他，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一個中年人說他的父親當年也在佛堂派出所，跟爺爺年紀相仿，我們倆在興奮了幾秒鐘之後發現，他們倆都已經不在了。

他依然活在爸爸偶爾講述的故事裡，但是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遠去，而我們的生活，看似不再有他、卻深深地被他塑造的生活，卻依然在繼續。

我認識的第二個警察，是我的叔叔。

我的叔叔，其實是表叔，但他是上一輩裡面我最喜歡的一個親戚。他也當了很多年的警察，直到去年才離開公安系統，換了一個崗位繼續為人民服務。

和爺爺那種傳奇英雄式的警察形象不同，叔叔給人的感覺是熱心的、溫暖的、教科書式的「警察叔叔」，小時候每次聽到這四個字，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他的樣子。

記得我四五歲的時候，經常住在姑姑家，當時叔叔在讀警校，常來姑姑家玩，每次來都會給我和表姐帶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他也是長輩裡面唯一會給小朋友買禮物的，還會陪我們玩兒，所以格外喜歡他。加上我的男孩子性格，每次他一來，就喜歡賴到他身上打打鬧鬧，其實他總是讓著我，但是又「打」得很認真，導致我一直覺得自己戰鬥力很強。

讓我從喜歡變成崇拜的，是一次「英雄救美」事件。姑姑家裡本來有一隻小黑狗，那天朋友又送來一隻大狼狗，暫時借住在姑姑家，老話說「狗皮出毛」，兩隻狗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打起來了，而且越打越凶，慘叫聲此起彼伏。

當時家裡只有姑姑、表姐和我三個女同志，不知道叔叔是剛好過來還是特地趕來，總之不一會他就到了，把我們幾個關進了房間，他一人對倆狗，我在裡面聽到各種打鬥聲、狗叫聲。過了不知道多久，叔叔來開門說沒事了，已經把狗關到陽台了，但是我看到他也挂彩了，還好傷勢不重。姑姑幫他消毒的時候，我在邊上干著急，他還笑著摸摸我的腦袋，說不痛不痛沒事的。

現在想想，我「怕狗」的陰影，或許就是那時種下的。而叔叔勇敢、帥氣、讓人充滿安全感的樣子，也在瞬間超越了「偉光正」的爺爺，刷新了我心目中的警察形象。

後來，他工作越來越忙，我也上學了，見面的機會只剩下逢年過節，但直到上中學的時候，來我家拜年他還會給我買最愛吃的巧克力，每次都能讓我這個吃貨心花怒放。

因為爸爸的關係，我也認識了不少警察，但是，沒有人比他更「像」警察。這麼多年，我看著他臉上的肉肉越來越多，氣質也越來越沉穩，漸漸從當初那個青澀少年變成如今的成熟大叔，那身藍色的制服卻依舊整潔帥氣。

這篇文章寫得有點兒晚，雖然他不再當警察了，但是在我心目中，他依舊是那個萬能的警察叔叔，連帶著那身制服，也成了男神的象徵。

我參加工作以後，突然發現身邊很多同齡人都成了警察，以前我對警察的印象，是大人、是長輩，猛然發現昔日的小夥伴、老學長居然也穿上了警服，既好奇、又驚喜。

但是很多領導、同事、朋友都警告我，警察這個職業太危險，誘惑太多，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但是第一次看到包子穿警服的時候，我還是動心了。

記得當時也是情人節前昔，第二天他就要去新疆出差，大晚上剛開完會，制服都沒換，就帶著玫瑰花和巧克力來找我表白。那時候他還沒有暴露蠢萌逗比的本質，走的是霸道總裁的人設，在車裡昏暗燈光的烘托下，警服上的徽章格外耀眼。

他跟大多數的警察不太一樣，不抽煙不喝酒，帶著一些書生氣，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給你賣個萌，只有在工作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才符合我心目中的警察形象。但是緣分就是這麼奇妙，你以為很了解自己，按圖索驥，但其實只有在尋找的過程中，才能發現真正的答案。聽說他在嫌疑人面前也超凶的，還真是很想見識一下呢。

如今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太熟悉反而不知從何說起，剛結婚的時候也會有一些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摩擦，現在生活的重心轉移了，很多小問題反而不治而愈。過了那個大起大落轟轟烈烈的階段，現在細水長流的小甜蜜反而更讓人舒服。接下來還有一個巨大的挑戰等著我們，相信他會成為一名好爸爸，一個讓寶寶引以為豪的警察爸爸。

現在，認識的警察越來越多，「警察」於我而言也不再是一個特定的符號，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充滿朝氣、讓人敬仰的群體，既能給我安全感、又能讓我犯花痴，還能讓我偶爾想起遙遠的過去、想起自己的來處，彷彿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一直都沒有遠去。

祝各位警察、警嫂

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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