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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寫日記的人,他們在創造世界線

編者按:小時候曾有寫日記的習慣,新年翻看上一年的日記,常常幻想如果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會導向怎樣的未來。

未來局簽約作者慕明為我們創造了這樣一個無數可能性並存的世界。在這位谷歌工程師的故事裡,那些記錄著我們人生各個節點的載體,是我們真實身份的證明,是回到現實社會的票據。如果歷史可以改寫,你有機會選擇另一種人生,那你現在的人生,主角是誰呢?

特別列車已經啟動,請出示車票,前往你的未來。

【 開 往 西 站 的 特 別 列 車

作者 | 慕明

慕明,未來局簽約作者。谷歌計算機工程師,現居美國。作品關注歷史、藝術主題,融合信息科技產業前沿的技術細節,以大眾的方式解讀科技發展邏輯。今年二月剛獲得豆瓣閱讀徵文科幻故事組「最佳科幻內核獎」。

Dance of the Fireflies

 The Legend of Iya (Original Game Score)

Philter 

00:00/03:01

「列車即將到站,請攜帶好您的隨身物品,並再次檢查車票......」

我揉了揉眼睛,又伸了個懶腰。這就到站了嗎?

車窗外,夜的翅膀已經覆蓋了大地。玻璃上好像有一層薄薄的水霧,望出去,只能看到自己模糊的面容,間或有幾點明滅的燈火。

「這位先生,請出示您的車票。」 穿著毛背心的乘務員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邊,眼睛睜得滾圓,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嗯?現在到站也要查票了啊......」 我咕噥著把手伸進褲兜,又打開卡其色的公文包。放在哪兒了?

「喏,看吧。」 我從翻得亂七八糟的項目計劃書中找出了那張粉色的小紙片,「西安北到北京西,沒錯吧?」

「不,不是這個。是特別列車的車票。」

「啊?這不是G674嗎?」 我看了看車票,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車次,G674, 西安北至北京西。

西安到北京的高鐵我坐過很多次了,只是平常我坐的是更早一班的G672。可是誰叫今天的客戶那麼麻煩呢。我趕到西安北站的時候,G672已經開走了。

「每個人都需要車票的。」 乘務員好像有點兒生氣,眼睛瞪得更圓了。

「怎麼搞的,你們有什麼特別列車的票嗎?」 我提高音量,環視四周。可是,乘客們都不聲不響。橘黃色的車燈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低頭看著手機,戴著金絲眼鏡的老先生在看書,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翻著一本厚厚的相冊。

「他們都在看著車票呢,我檢查過了。」 乘務員的嘴角微微上翹,上唇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小渦。

「胡說。他們不是在看書嗎?」 話音落下,我忽然感覺有點兒奇怪,快到站了,怎麼大家還是在看東西?

「小夥子,你有沒有......日記呀?」 戴著金絲眼鏡的老先生慢悠悠地插話,揚了揚手裡的冊子。我這才發現那不是書, 而是一個塑料皮面的日記本。紅色的封皮上有北海白塔的剪影,下面還有兩個幾乎磨得看不清楚的字,日記。大概是幾十年前的式樣吧,我記得小時候,家裡也有不少那樣的本子,泛黃的紙張上,有工整的藍色墨水字跡。

「都什麼年代了,誰還記日記啊?」 我莫名其妙。

「日記就是車票啊。」 大學生舉起手機搖了搖,「寫在博客上的也可以。」

「照片也行。」 中年男人開口,他的嗓音竟然很輕柔,「沒有車票,您怎麼換車呢?」

「換車?我不用換車。到站我就回家了啊。」 我也有點兒生氣了,今天是怎麼回事,這車上的人都怪怪的。

乘客們不說話了,只有火車進站悠長的汽笛聲。我忽然感到冷颼颼的。乘務員搖了搖頭,圓眼睛裡閃動著一絲奇異的光。

「沒有車票,只好對不起了。請您立刻下車吧。」

「本來我也是要下車的。」 我趕緊提起公文包,邁開大步,走出車廂,生怕乘務員改了主意。月台上光線黯淡,人群像一片片黑色的影子,在冷風中搖搖晃晃。我豎起大衣領子,拉上拉鏈,仍然感覺到,熱氣正在從針腳的細微縫隙里一點點溜走。好不容易擠上了通向出站大廳的扶梯,得快點回家,晚上還得把報告趕出來,明早例會前要交給老闆......

周圍漸漸變得明亮而溫暖。一抬頭,只見鉻黃色的燈光中,「北京西站」 四個紅色的大字,高高懸掛在大廳中央。

來源:Abdulrahman Noureldin

真是的,這不就是北京西站嘛,說什麼特別列車......我又想起剛才的經歷,腳步輕鬆了起來。

可是,在應該掛著棉布門帘的出站口那兒,不知怎麼,是一個小小的黃銅旋轉門。門旁邊,工作人員抱著雙臂,倚在牆上。

西站的布局什麼時候改了?還是這幾天跑得太累,記錯了?我使勁兒眨了眨眼睛,環視大廳。

出站口不見了。密密麻麻地排布在整個大廳邊緣的,全是一樣的黃銅旋轉門。

而且,每個旋轉門旁邊,都有一個穿著毛背心的工作人員,一個一個地檢查著乘客的車票。

我選了個人最少的隊伍。排在前面的中學生,掏出銀色的小鑰匙,「吧嗒」一聲打開了帶鎖的日記本。我的腦子裡『嗡』地一響,等一下!難道要查的......是特別列車的車票?

「請出示您的車票。」 檢票員是個身型瘦長的年輕男人,襯衣的領子從毛背心裡鬆鬆垮垮地翻出來。

我戰戰兢兢地舉起捏得皺皺巴巴的車票,他嗤地一聲笑了,一伸手,就將紙片撕成了兩半。

「您可真會開玩笑。」

「我......我沒有那種車票啊。」我嘩啦嘩啦地翻著公文包里的材料,可是,什麼也沒有。

「不是我為難您,只是,沒有車票,您哪兒也去不了。」檢票員往旁邊讓了讓,抬手推了下旋轉門,「您自己看。」

我往門裡看去,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往常車站外人聲鼎沸的廣場不見了,不斷轉動的門裡,漫出一片無聲無光的灰霧,像是通向虛無盡處。

這......到底是哪裡?

「下一位。」 檢票員擺擺手,「您就先呆在車站吧。」

「那怎麼行!我要回家!」 我著急了,想要衝上去和他理論,可是被身後的乘客擠開了。影子般的人流迅速填滿了隊伍里的空隙,每個人的手裡,都握著各式各樣的車票。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乘務員那麼輕易地就放我下了車,因為她知道,就算下了車,我也無法出站。

該死。我該怎麼辦?一抬頭,「北京西站」四個大字紅得刺眼。火車,火車站,逃票,不對,我沒有逃票......而且......對了,即使逃票,應該在出站前也可以補票!

我猛地轉過身。補票,補票。我記得,西站的補票處,在三樓的一個小角落裡。儘管我不確定,那裡能不能補那種車票。

我「蹬蹬蹬」地跑上樓梯。不知是不是累了,腳下的樓梯顯得又長又陡。等我最終到達三樓,連滾帶爬地找到掛著「乘客服務(補票)」牌子的辦公室時,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了。

「咚咚咚。」 我喘著粗氣敲門,屋裡似乎有著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有人嗎,我要補票!」

「進來吧!」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門開了,出來的卻是一個白須白髮的老人,穿著古裝劇里的那種長袍,嘴裡嘟囔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懷中抱著的東西更讓我睜大了眼睛。

一捆竹簡。

「還愣著幹嘛?」 屋裡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趕緊進了屋,再輕輕地帶上門。辦公室不大,堆積如山的文件中間,是一張老式辦公桌,桌子後面,坐著一位胖胖的大嬸,毛背心被撐得滿滿當當,手裡還正織著毛活兒。

「我......我要補票,G674…...」 我結結巴巴的,「不、不知道那是特別列車......」

「上錯車了?」 大嬸放下織針,在文件中翻著什麼,「還行,公元21世紀初,不算太麻煩。小夥子,先坐下。」

大嬸好像比之前的列車員都親切些,「那個,我能問問您嗎,這車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學過量子力學嗎?」

「呃?」 我有點迷糊,「好像是多重宇宙......觀察者效應什麼的......」

「還行。」 大嬸「篤篤」地敲著毛衣針。「西站啊,就是量子多態迭加放大到宏觀宇宙的結果。『過去』與『將來』都是無數條早已存在的軌道,彙集在這裡。唯一能決定你的世界的走向的,就是你的車票——對過去的觀測記錄。」

「你......你們到底是誰?」

「當然是車站工作人員。」 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自從超光速航行普及之後,不同世界之間的蛀洞越來越多了,車站的業務也發達了。你瞧。」 她展開手中的毛活,原來,那是一條寬大的披肩,藏藍絨的背景上,用不同顏色的線織出了一個個圓點,每個圓點都放射出許許多多的線條,有些線條之間相互連接,形成更小的圓點,一張令人眼花繚亂的大網。「北京西算是亞洲的最大站了,能跟我們比的,也就是紐約的中央車站......」

「等等,你是說......每個乘客將去的,都是一個不同的宇宙......」

「是啊。根據乘客的車票,連接新的世界線。」 她嘆了口氣,「唉,有時候也麻煩,像剛才那老爺子,是從漢朝走馳道過來的,拿的車票是公元初期的,這個變軌可就複雜了......」

「漢朝......這也可以?」

「沒什麼了不起的。」 她邊織邊說。「歷史嘛,也只是建立在觀察記錄上的一種複雜構造。如何劈開世界,合併世界,交叉世界,多織織毛活就明白了。織毛活最重要的,是平整。這時候,就得靠觀測記錄。每一個記錄,都是毛活上的一個節點,是線的收束點,也是線的發散點。無數的節點,確定了一根毛線的最終形態,但是每一個節點,又同時屬於無數的毛線......」

「那,那我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就需要......」大嬸的話就像毛線團一樣難解,但我好像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

「需要你確定生命中的重要節點,重新寫出日記。」 大嬸用毛衣針點了點桌上攤開的一個空白本子,「寫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在辦公桌前坐下,拿起了筆。祖母綠燈罩的黃銅檯燈下,光線柔和,像是大學時晚自習的圖書館。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究竟是哪些事,決定了我的世界軌跡呢?

來源:Felipe Del Rio

六歲,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迷你四驅車。興奮地拆了裝,裝了拆。

十二歲,第一次和家人到北京旅遊。決心以後也要去北京上大學。

十五歲,中考發揮失常,沒能進入理想的高中。第一次體會到失敗的滋味。

十六歲,最疼我的奶奶去世,準備考試,沒有回鄉下老家送葬。

十七歲,和最好的朋友大打一架,互相刪除了QQ和手機號碼。

十八歲,不顧家人反對,選擇了冷門專業。

……

我寫不下去了。原來,我所在的世界線,是由這麼多遺憾的節點織成的。原來,我有這麼多機會,進入一個可能更好的世界。

我想起老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想起自己合租的小房間,想起自己曾經錯過的人與事。望向窗外,有濃重的灰霧漂浮在深沉夜色中。那霧氣之下,到底是漢代的馳道,還是二十一世紀的高鐵,還是無數條,通往不同世界的軌道呢?

「等等!」 我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拿著日記的學生,捧著竹簡的老人......「您是說,車站可以根據乘客的車票,決定不同的世界線?」

大嬸點了點頭。

「那麼......那麼假設我的日記和已經發生的事情不一樣,世界,就會向不同的方向發展,對嗎?」 我抑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那些乘客......他們,他們實際上,是來改變自己的世界的,對嗎?」

「其實並不是真的改變。」 大嬸繼續織著,「只是變軌。你還是沒完全理解,只知道未來是開放的,流動的,過去是不可更改的。但是實際上,用來還原真相的觀測記錄,卻往往指向多個彼此難以重疊的過去。過去不是唯一的,而是無數種可能性的集合。車票,就是讓這無數種可能的過去坍縮成唯一的解......」

「我可以隨意改變日記,對吧?」 我打斷大嬸,直直地盯著她。

「每張車票只能改動一處。而且,只能是與你個人經歷直接相關的具體事情,能夠寫進日記的事情。」

「一處......那,那剛才那個......漢朝人,他改了什麼?」

「在他指揮的昆陽之戰中,敵方沒有發動隕石攻擊。」 大嬸終於停下了織針,「看到了吧,就算是他也只能改一處。別想著毀滅世界什麼的,小夥子。我們的工作量已經夠大了。」

一處。我來不及細想那到底是哪段歷史。在我並不漫長的生命中,究竟是哪一個節點,值得我改變,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呢?

「改動的大小不重要。想想你不改會後悔的事情。」 大嬸的聲音像是蒙了一層霧。

最後悔的事情......我凝視著綠色的燈罩,視線中,光圈漸漸變大,像是很久以前,曾經看到過的那樣。也是在這樣的光里,我凝視過一個女孩的臉,她的眼睛下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可是我把她弄丟了。也是一個濃霧瀰漫的寒夜,我發出了那條分手的簡訊。

我不再猶豫,寫下了那一天的日期,頓了頓,接著寫下,我們和好了。藍色墨水的筆跡在泛黃的紙頁上迅速變干,就像存在了很久、很久一樣。

檢票員讓開了,我把日記緊緊抱在胸前,閉上眼,走進了黃銅的旋轉門。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睜開眼,我看到她,正等在空曠的車站南廣場上,手裡還提著一個塑料袋。袋口冒著熱氣,散發出香蔥和雞蛋的香味,在北京的寒夜裡格外誘人。那是我們在大學時最喜歡的夜宵。

我一把抱住了她。溫暖的觸感,是不可思議的真實。

「真的......是你么?」

「你怎麼了?哎......好了,快回家吧。煎餅都要涼了。」

這個故事本該到此結束,可是時光就像一列永遠不停的特快,我甚至來不及停頓回首,就被生活裹挾著,一路滾滾向前。

我沒有對別人說過那列特別的列車,和那個特別的北京西站,甚至對她也沒有。我只是開始保持記日記的習慣。皮面的筆記本,手機上的日記App,我甚至去買了一個卡片相機,在走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都會留下許多照片。

我並不會把日記和照片發在朋友圈裡。我明白,它們所擁有的力量,比人們想的,要巨大得多。

我也越來越喜歡歷史。儘管我後來知道,那個來自漢朝的老人即使沒遭遇隕石,最終也會一敗塗地,但是我仍然沉迷於從古老而模糊的語詞之間,尋找被遺忘或是被掩蓋的,另外的世界。歷史是建立在觀測記錄上的一種複雜構造,在許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設想著在另一條綿長的時空之線中,無數的可能將如何像藤蔓一般滋長,像溪流一樣四溢,最終,匯入虛空之中那張不可言說的龐大之網。

我經常坐火車。口袋裡,是從不離身的日記本,手機,以及移動硬碟。可我再也沒有坐上特別列車。我也去了很多次北京西站,可是,車站裡的燈光不是溫暖的黃色,而是冰冷的白色。我也再沒見過穿毛背心的工作人員。

後來,我甚至無法確認,那個夜晚是否真的存在過。它變成了一個秘密,和我一起,在不確定性的迷霧中慢慢老去。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我是在一次久違的酣睡之後,又一次到達北京西站的。我的頭髮白了,手也抖了,對於老人來講,這樣安穩的睡眠,並不多。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乘務員沒有查我的票。

當又看到那鉻黃色的燈光,看到那些黃銅旋轉門的時候,許多往昔忽然活了過來。我藏在皺紋里的眼眶濕潤了。那些都是真的,那不是夢。

「小夥子,又來了啊。」 站在旋轉門口的,是穿著毛背心的大嬸。儘管我的女兒都比她大了,但是我知道,在她眼裡,我永遠是那個補票的小夥子。

「這次準備好車票了吧,想要去哪兒?」

我掏出了手機和日記本。在過去的五十年里,我對生命中的每一個節點,都做了不止一種記錄。從投資選擇,職位變動,到孩子出生,病歷記錄,我為所有曾經游移不定的可能,都寫了一份單獨的日記。我的日記不是一條線,而是一張網。我生活在無數可能性的邊界上,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可是,和年輕的時候不同,現在的我,並不確定應該選哪條路。

「我......想問問,當我用車票變軌之後,之前的軌道......去哪兒了?」

大嬸笑了。

「想明白了?之前的軌道還在那兒。你可以進入新的軌道,但是,在舊的軌道上,另外一個你,永遠都在。」

我默默點頭,跟長久以來的思考結果一樣。記錄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它們創造出的世界不會消逝。在這條軌道上的我,所擁有的快樂,在另一條軌道上,可能是難以忍受的痛苦煎熬。

變軌或許能幫助我享受被修改的過去,但並不是毫無代價。我的一小部分,隨著變軌,已經永遠地離我而去了。

那一小部分,在承受本應由我承受的,在忍耐本應由我忍耐的。甜蜜的生命果實背後,是無數苦澀的枝葉。然而,也正是由於這些苦澀的部分,作為個體的我,才是一個完整的,真正的我。

不管是小徑分叉的花園,還是命運交錯的車站,不管是許多歷史的羅生門,還是無數未來的起始點。儘管無法真正理解平行宇宙的奧秘,但是它已經對我們思考世界,思考自我的方式產生了無比深遠的影響。那並非是一條一勞永逸的捷徑,而是一種哥白尼似的眩暈:我站在一個四面八方都是鏡子的大廳里,每一面鏡子里的我,都可以大聲聲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我,究竟該聽從哪一個自己?

也許只有萊布尼茨說得對,我們生活的世界,就是所有的可能的世界裡最美好的。他唯一的錯誤,是認為這樣的世界是唯一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刪除了手機上的所有日記副本。只剩下那個陪伴了我很久的皮面日記本。那是在這個世界間,真正的我。

「這就是我的車票。」

我再次踏進了那扇旋轉著的黃銅門。只是這一次,我睜著眼睛。

我知道,在車站外等著我的,是同樣白髮蒼蒼的她,也是我充滿缺憾,但又無比完整的一生。

來源:Lenny Wen

FIN.

| 關鍵詞 |#特別列車##變軌##日記副本##人生節點#

| 作者 |慕明。未來局簽約作者。谷歌計算機工程師,現居美國。作品關注歷史、藝術主題,融合信息科技產業前沿的技術細節,以大眾的方式解讀科技發展邏輯。今年二月剛獲得豆瓣閱讀徵文科幻故事組「最佳科幻內核獎」。

春節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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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科幻春晚」?

2018年,《不存在日報》舉辦第三屆「科幻春晚」,邀請國內外21位頂尖科幻創作者,以「春節將近,北京西站」為主題,匯聚各自的時間線,創作5000字左右的科幻小說或條漫,為科幻迷呈現21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世界。同時在@不存在新聞 微博上展開話題討論,設置轉發抽獎。臘月二十至正月初十(2月5日-25日)每天上午,為各位科幻迷奉上春節假期的科幻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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