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個故事：二十四歲的冬天沒有下雪

今年的冬天沒有下雪，從北京到巴厘。

北方該是沒有渴求雪景的人吧，在習慣的常識里，缺席了這一年，還有下一年。冬天的雪，不管大小，總歸是北方該有的樣子。也有人會例外，比如慌亂的，好像還沒開始過冬天的我。沒下雪，怎麼算是冬天呢？

還好，慌亂的不只是我。

這一年裡，南徙的燕子遇見了大雪紛飛，在目的地猝不及防，不知道會不會也像第一次見到雪的孩子，雀躍著，瑟縮著，在粘著雪花的晶瑩枝頭，跳來跳去，凍紅了纖細的足尖。

過年回家的行囊收拾得匆忙，幾天之後就要飛到廣州和香港。同行的人大概是被北京尖利的風刮痛了皮膚，只想著四季如春的城市和我喜歡的雞蛋仔、咖喱魚蛋。可我只想在這個丟失了雪景的冬天，去哈爾濱的中央大街吃冰淇淋，在北海道的白雪皚皚里喝一碗茶。

你發滑雪的照片給我，躺在雪地里的少年，四肢伸展，紅著鼻尖大笑。下一張是你躺下來拍的天空，好像整片的廣闊的海，藍得像個童話。

兩周前，我們在巴厘島的海上，搭白色的快艇乘風破浪，遠離島嶼的海水，藍色好看得有些夢幻。我們坐在船頭，割開海水做的幕布飛馳，風吹亂了我們的發，海和天的交界模糊成一條淺淺的線。

你大喊：「啊！向地平線沖啊！」

我看向你笑著說好。

「大點聲！」，你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抬手指向地平線，叫著我的名字：「我們一直開到海的盡頭好不好！」

我喊：「出發！」

船尾開船的小哥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卻也加足馬力。我們就在巨大的風聲和馬達聲里，被赤道的陽光晃了眼睛，穿過風，穿過浪，只剩你我。

在陌生的海域，我們躺在海面上望著同樣湛藍的天，游向海下看五彩斑斕的魚群，你指給我看海底破舊的船，我抬頭看向你，世界將我包圍。

二十四歲的冬天，我沒握住北京的雪，巴厘的風，卻握住了你的手。

by 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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