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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不知道的世界裡,我丟了我自己

動車緩緩進入歸家的最後一站,乘務員提示到站的乘客攜帶好行李物品。旁邊的小伙還在旁邊打著盹,他從上車到前一個小時,一直用他家鄉的語言用微信聊著天。時而看著手機不自覺的露出幸福的笑,或許是遠方親人急切詢問歸程,或許是喜歡的人擔心的問候;時而呈現著思考態,或許是和家鄉的小夥伴在討論過年敘舊方案,也或許是思考遠方喜歡的人現在在做什麼。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前他累了,靠在座椅上,仰著頭,手機還揣在手裡,幸福的打起了盹。不覺中已到晚上7點,我到站了,不得不打擾他的好夢,因為還要麻煩他幫我從高架的行李架上搬下行李,因為這次回家,帶的東西太多了,除了一個20公斤左右的行李箱,還有心中那份渴望被寄放已多時的歸宿感。

考慮到家鄉地理位置比珠海更遠離赤道,到家肯定要降溫,所以出門前做好了保暖準備,不出所料,一下車便感覺到一陣陣寒風刺入肩骨的感覺,我把身子緊緊的驅起已減少受風面積,卻依然要藉助打哆嗦來平衡體溫,不知是家鄉的溫度真的很低;還是這一年來經受的事情太多,百孔穿身之後不勝風寒,但是我相信一定不是後者,因為這是一個越挫越勇的女孩在說話。

下了動車,還要乘2個小時的大巴車才能到達家門口,大巴車20分鐘發一次車,為了不要錯過最近發車的時間點,一下動車就拖著行李箱穿過動車隧道到達對面的大巴車站,匆忙的走動一路之後身子暖和了一點,卻還是剛好錯過了一個發車點。越是期待,越是錯過,強求也沒用,順其自然,或許一切都是剛剛好。

上了大巴車剛剛安置完行李,手機「a爹爹」來電,接通電話之後,一頭傳來爽朗伴著熏醉的父親的聲音「媄,媄,媄你到哪了,我們吃飯了,我在和你姑爹他們喝酒,你到哪裡了?」,話語的間隙被期待和幸福的笑聲填得滿滿的。「爹,你們吃,我上大巴了,9點多就到家。」 父親一點都沒變,只有喝醉酒之後,才會用矯情的稱謂稱呼他的孩子。即使很了解,確每次都能戳中我到淚點,掛了電話,腦子裡浮想父親在親人面前說起我時驕傲的表情,成滴的淚水很自然的順著臉頰留下來。一直陪伴在你身邊與在你不知道的世界裡成為你驕傲的孩子,我選擇了後者。因為我希望失望的表情永遠不要出現在你們臉上。

這一天是一年一度家裡殺豬請親人吃飯的日子,回到家中時,親人都散了,但姐姐、姐夫和唐嫂還在打麻將,依舊熱鬧。父親母親坐在麻將桌旁邊的火爐邊烤火,看到期盼已久的女兒回到家,母親張羅著飯菜,父親要嘀咕著在我身邊轉著,要找酒杯再一點。往日父親剪頭髮,總是會去染一下,這次看到父親,剪的是他很少剪的平頭,沒有染色,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父親已是滿頭白髮,也消瘦了很多。不得不承認,現在三個孩子,讓他掛斷腸,操碎心的,只有這個遠方的遊客了。

安心了,母親要和父親喝一杯,我想,他們是要祭奠這一年的期盼,祭奠這一年的擔心與不安,母親開心了,伴著親家的口琴聲哼起《流浪的人》,「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

對不起,在你們不知道的世界裡,我丟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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